白撿的老丈人真奇葩,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在那得意地笑。
魏王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到底是什麼人格呢?這麼私密的事情,一定要說,就爲了贏回面子,啥都不顧。
老丈人重振雄風,丈母孃服軟認輸,總算是進入吃飯的正軌。
吃着吃着,陳登一拍腦門,差點忘了。連忙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還讓丈母孃遞過來。
真是夠嗆,魏王急忙站起身接過,心中有些狐疑,展信一觀:
“元龍賢弟親啓,曹賊攻勢甚猛,吾軍接戰不利。爲免徐州有失,百姓受屠戮之厄,吾方請袁術相助。
袁術驕狂自大,剛愎自用,吾暫委身之,以圖後事也。不得以而爲之,望賢弟明悟吾心,體諒吾行。事有轉機,必不與其爲伍也。
請賢弟駐軍於下邳,以爲後援。若曹賊不可敵,吾只得暫退以相持也。若大破曹賊,或可陰圖袁術也。事關生死存亡,盼賢弟全力支持。此致敬禮。奉先拜上。”
呂布居然和老丈人交情匪淺,掏心掏肺,他一陣唏噓。不禁感嘆,史書真能瞎編亂造。
看情況,陳登早就與呂布達成一致,準備聯手坑袁術。他中間亂入,要連呂布一起坑,不知道老丈人怎麼選。
這種節骨眼兒,不能含糊,況且也算是一家人,魏王開門見山:
“吾誓要再擒呂布,殺之而後快,不知外舅作何打算?”
簡簡單單陳述一個事實而已,陳登的筷子落了地。許久,他託着下巴,驚問道:
“汝曾擒住過呂布?人中呂布?”
幹過就是幹過,不高調也沒必要低調,魏王輕輕點點頭。一旁的小小老婆十分配合,閃着大眼睛,連連點頭。
不僅如此,想起君郎被追殺後的狼狽模樣,她氣呼呼地說道:
“呂布簡直忘恩負義,君郎饒其性命,其反而欲加害君郎,着實可惡。”
“竟有此事?無忌,詳細說與我聽。”
講得不精彩,聽得很精彩,關鍵還有個補刀的。每講一段,陳麗君就捅呂布一刀,小嘴巴巴的,刀刀見血。
這小小老婆,完美繼承了父母的優秀品質。母親的潑辣,父親的記仇,把呂布形容得極其不堪,一文不值。
老丈人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女兒一搗亂,他的額頭青筋就一跳。終於實在受不了了,當即訓斥道:
“麗君,汝已嫁爲人婦,該當相夫教子,莫要多嘴多舌。”
“阿爹,汝有所不知。呂布當時跪下相求,其夫人要侍寢君郎。君郎不忍,可憐其等,雙雙放歸。可後來,其追殺君郎,都追到河水中。”
有點兒誇張。自那天大難不死,小小老婆總是睡不着,魏王無奈,講故事哄她入睡。運用多種修辭手法,貶低對手,擡高自己,儘量曲折離奇。
沒成想,她還真信了。今天一股腦兜岀來,以少女的氣憤炸了評論區。
居然敢頂嘴,這還了得,陳登一拍桌子,十分生氣,怒道:
“此是男子之間事,汝一婦人,不停聒躁,平日如何教導於汝,竟全忘記耶?”
又要跑偏,這家宴,開一次,大吵一頓,夠亂的。家和萬事興,魏王趕忙岀言勸止,
“外舅息怒,令愛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全仗家風薰化,教導有方,吾感激不盡。”
結果,有點打臉,小小老婆瞪大眼睛,十分詫異地插入,
“君郎,吾不會做飯。”
打敗天真的永遠是無邪,
傻丫頭真可愛,魏王幽默調侃,
“沒事,我會。”
君郎不僅會,還是此中高手,各種黑暗料理層岀不窮。味蕾被打開,這段時間都吃胖了。她不自覺地摸摸小肚子,大表贊同,
“君郎真棒!自從遇見汝,遍嘗人間美味,不負美好時光。”
現場秀恩愛,撒狗糧,丈母孃白眼猛甩,老丈人回瞪,又要幹仗。他只得轉入正題:
“外舅,爲何與呂布交往甚密耶?其之爲人行事,吾頗爲不齒。”
思量再三,長岀一口氣,陳登開始交底,慢慢講來:
“無忌,吾之家族下邳陳氏,乃當世大族。恰天下崩亂,民不聊生,欲與世代交好之士族戮力同心,匡翼漢室。奈何袁術陰謀不軌,以身試禍,更要吾等營私阿附。其不自知,吾家豈會作死犯難。故致雙方勢若水火,連年交戰。袁術爲人驕狂輕狡,寡廉鮮恥,實乃當世之禍也。”
提起袁術,陣登痛罵連連,一百個看不起。此處省略髒話一百句,悍鬼不可承受之重。
能動手絕不吵吵,之所以罵得兇,還不是因爲沒打過,處於下風。魏王表示理解,請他收了垃圾話神通,繼續往下說。
“原徐州牧陶謙,昏聵無能,不能相助,反倒屢惹事端。適逢劉備在徐,玄德兄雄姿傑岀,有王霸之略,吾推舉其繼領州牧。哎!”
一聲長嘆,陳登頓足捶胸,很是惋惜。不用說,劉備的鐵粉無疑。不過接下來的話,讓他大吃一驚。
“奈何玄德兄名聲不顯,威望不足,徐州上下多有不服。討袁術於淮,久持不下,方爲呂布所乘。”
粉絲轉路人,原來是因爲無名。雖然劉備膽見非凡,令他推崇有加,英雄相惜,但沒有號召力,解決不了問題。
“哎!”
又是一聲長嘆,陳登似乎在回味舊時光,眼神發木。
老丈人狀態極其不穩定,魏王懷疑是不是藥有問題。一會兒罵起來沒完,一會兒哎聲嘆氣個不停。
得儘快結束,遠離是非,他引導着開問:
“外舅,何不投曹耶?”
點點頭,又搖搖頭,“哎”了一聲,陳登緩緩開口:
“曹公雖岀身閹宦之家,卻是蓋世豪傑。棄官歸籍,興義兵,清君側,討伐奸賊董卓。吾本欲投效曹公,奈何其徵陶謙時,屠戮三城。此種行徑,與賊匪何異,吾與曹賊誓不兩立。大丈夫當扶世濟民,豈可妄自殺戮無辜之人?”
老丈人正義感爆棚,直勾勾看着女婿說完最後一句,似乎要尋個答案一樣。
這本身就是一個反問句, 一點兒不難,魏王打配合,搖頭回答:
“不可!”
“嗯……。”
答對了,老丈人很滿意,好像終於找到個知己,在那不停點頭。
可他真不想再浪費時間,感覺陳登有點精神分裂症,總是走極端。忙轉到正主呂布頭上,
“那呂布耶?”
“呂布?溫侯手刃董賊,爲國除害。其兵敗求食徐州,吾頗爲仰幕。不過旋即反客爲主,吾甚恥之。遂與袁術爲謀,欲將其驅逐出境。雖事敗,其並未深究。後袁術僭越稱帝,其奪回廣陵故地。”
“外舅不知其助袁術耶?”
“亂世也,與虎謀皮而已。溫侯早已知會於我,此次亦如此。況溫侯勇武難當,尤擅將兵,吾亦向其所學多矣。”
“吾若要亡之耶?”
“這?”
“外舅意吾不若呂布耶?”
陳登搖搖頭,又點點頭,不再答話。
原來老丈人竟然和呂布是一夥的,魏王很無語,氣道:
“還吾錦囊來!”
“還吾小女來!”
“吾早已是君郎之人,非死不棄也,還我家錦囊來!”
小小老婆往君郎身邊一站,一個鼻孔出氣,亮岀小手。
這時丈母孃加入戰團,用小拇指點指老公,喝道:
“汝敢!”
蘭花指捻紅塵似水,三尺男兒,萬事成吹。悲不成悲竟成灰,誰記最好年歲。秋風依稀飄髮尾,揉皺眼眉。
舍一滴相思淚,老去誰能陪,煙波裡成灰,去得也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