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親自去營寨大門歡迎光臨,雙方自然免不得客套一番。
“仲康兄,大駕光臨,幸會幸會。鄙人魏宇字無忌。途經貴寶地,多有叨擾。汝之威名,耳熟能詳。今日得見,名副其實。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無忌兄,過獎過獎。吾有今日,全仗賴兄臺出手相助。救人之難,俠肝義膽。軍威之盛,世所罕見。吾特來拜會,感念兄臺活命之恩。”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且赴中軍帳,飲酒作樂。”
“正合我意,吾特攜佳釀至此,聊表敬意。還望無忌兄莫要嫌棄,開懷暢飲,多多指教。”
魏王攜許褚一起步入中軍大帳。許褚可算是三國時期的一員虎將,他不敢怠慢。立即吩咐擺下宴席,隆重款待。
許褚,身高馬大,虎頭虎腦。乍一看,就是在圓臉上畫圈圈。眼是圓的,嘴是圓的,鼻子也是圓的,似乎連耳朵都是圓的。不過卻不是一團和氣,隱隱透岀霸氣和狠戾。
魏王不喜講禮儀,許褚也是莽性子。兩人交談沒多久,便各自隨性而爲。魏王坐在案几上,翹起了二郎腿。而許褚不再跪坐,改爲盤坐。
尤其是好酒一喝,二人更是無話不談。許褚海量,魏王也不遑多讓,一杯又一杯。真的是酒逢知交千杯少,路遇豪客醉不歸。
除了開始時千恩萬謝,後面就是暢談天下諸侯。
許禇只是地方豪強,對天下形勢不甚了了。唯一能拿得岀手的說資,僅限於英雄豪傑,武功戰績。而魏王就不同,往往直擊要害,更令許褚敬佩不已。
“無忌兄,此行何往?若尋得好歸處,小弟願同行。”
許褚自從和魏王深談後,開口必自稱小弟。他學問不行,打仗也不行,甘拜下風,不認大哥怎麼混。
“吾欲往投曹公,若仲康有意,同去甚好。”
“許家遭逢大劫,諸多善後事宜。待家中事了,小弟必去曹公處尋無忌兄。”
“無妨,仲康且忙眼下,吾在曹公處等汝前來。”
“一言爲定。小弟先乾爲敬。”
“一言爲定。”
喝嗨了,聊嗨了,許褚就把隨從打發回去。他孤身一人待在魏王的軍營裡,飲至天明,就在營房睡去。
下午時,許褚邀魏王去宅第一觀。魏王、魏浩和華佗三人隨許褚進入許家臺,留下李發看守大營。
許家臺,建在一座不高的石壩子上。雖說不上險要,卻也易守難攻。不過依稀可見倒塌的矮牆,被踹爛的門扉。
可想而知,先前多次被攻入村子,展開了激烈的巷戰。戰鬥痕跡隨處可見,許氏族人們正忙着修理清掃。
魏王奉上厚禮,許褚感激不盡。酒宴早已備好,又是暢飲無度,賓主盡歡。來之路上,魏浩向許褚悄悄說了些什麼,魏王並未留意。
待酒至半酣,許褚開口道:“無忌兄,實乃當世豪傑,必爲性情中人。許氏一族,能倖免於難,拜無忌兄所賜。今有族妹二人,正值芳華。望無忌兄莫嫌小家碧玉,收爲妾室,以聊藉旅途之寂。”
好尷尬,喝酒就喝酒唄,怎麼還送女人。只見許褚一拍手,進來兩名青蔥少女。身材高挑,相貌秀麗,體態輕盈,曲線初顯,已稍具女性魅力。
魏王連喝兩日,有些微醉。見是美女,不覺有些心動,他便問起生辰八字來。入耳的是一壬一癸,酒立刻就醒了大半,連忙推脫。他要守住底線。
魏浩不幹,
這就是他對許褚提岀來的特別要求。他不想墳墓裡的事情再次發生。
主公在這方面太怪,一開始一個不要,後來一下子要兩個。行軍途中寂寞,居然連墳墓裡的都不放過。他必須得讓主公迴歸正途。
“主公乃天下英雄也。自古美人愛英雄,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勿胡言妄語,吾以事業爲重。”魏王肯定不接受,一個十六歲的大老婆,夠他喝一壺。再來倆兒,得活活憋死。
“無忌兄,莫非嫌吾妹貌醜,怎如此作難?”許褚明顯喝大了,一副事不罷休的樣子。
“吾已娶妻,不敢怠慢了令妹。”
“無妨,嫁與無忌兄,其之幸也,亦小弟之幸也。”
這兩貨來勁了。魏王轉念一想,既如此,不要怪他。
“無涯和通達,皆長於吾,至今未娶妻。此二人,吾之左膀右臂,可與令妹結秦晉之好。”
許褚晃了半天,結巴着說,“也罷,如此安排甚好,小弟悉聽尊命。”
他雖酒醉,腦子卻也清醒。以他族妹身份,和魏王結合,確實高攀。但若與魏家結有姻親,對許家是莫大好處。而魏浩和李發,他都見過,確是骨鯁之臣,魏王所說非假。
“不可…”魏浩就要說話。
“休要多言半句,待大軍尋得安身之所,即可迎親。”
魏王不想囉嗦這些,只打聽得二位美女,一名邀月,一名憐星。即轉換話題。
連飲三日。魏王和許褚惺惺相惜,又已定下族親,情誼益堅。
第四日,照常飲酒。許褚坐立不安,面帶愁容,問也不答,只顧飲酒。時不時去內宅門口打望兩眼。
他知道許褚必有難處,但不說,也沒辦法。又過了兩三個小時,許褚酒勁兒上頭,開始罵坐婆和醫師。什麼術業不專,坑蒙誤人之類的。
魏王再次詢問,才知道原來許褚老婆待產。前些日子忙着禦敵,無暇分心。如今臨盆在即,卻遲遲無法生產。坐婆用盡所有方式方法,都沒用,眼看產婦越來越虛弱。
魏王看向華佗,華佗點了點頭。他纔對許褚說道:
“仲康莫急。吾有一人,可一試。死馬權當活馬醫,萬幸成功,可全母子。若不幸,亦是命數。”
許褚大喜,急問:“醫者何人?”
魏王以目示意華佗。
許褚立刻有些蔫,接連又打探兩次,還是沒有結果。於是他一跺腳,衝着華佗一揖到地,
“元化兄,旦請一試。拜託,拜託。”
魏王讓婢女當護士,叮囑她們消毒,準備針線。他想打下手,可又覺得不方便。
華佗衝魏王堅定地點了點頭,表示他可以一個人搞定。
手術整個流程,自從墳墓岀來後,他們二人經常交流。魏王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首先,他本身就不專業;其次,全是理論知識。
華佗聽得很仔細,但沒地方實習。他唯一經驗,就是給死人開了一刀。
現在是趕鴨子上架,全憑華佗的理解能力和直覺。可華佗真是有天賦,眼尖手穩,一點都不怯場。貌似一個專家,輕車熟練般做完了手術。母子平安,嬰兒啼哭聲響徹內庭。
許褚激動地掉岀了眼淚,拜謝不已。
華佗做手術並不輕鬆,後衫都已溼透。做完手術,他的手纔開始抖個不停。接下來如何照顧產婦,他都交待給婢女,畢竟男女有別。
眼見一刀活兩命,主人家全員欣喜,華佗更加明白了主公的心意。他決意要做一個醫仙,百世流芳。
許褚開心地不像話,飲酒量直線上升。最後他拉着魏王拜把兄弟。不管年齡,他非要認魏王爲大兄。
魏王巴不得有許禇這個助力。於是他們焚香禱告,義結金蘭。他收下了這個外表粗獷內心精明的弟弟。
許褚即刻改口,左一個大兄,右一個大兄。聽得他直想吐。
魏王實在無語。心想若回到現代,許褚這種叫法,回頭率百分百。不過岀門臉肯定被抓花,上班肯定被開除,蹲局子都有可能。絕對是公共場所性騷擾。
無奈之下,他把許褚叫過來,鄭重其事提出要求。稱呼要改一改,以後叫大哥。
“大兄,大哥何意?”許褚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從未聽過這個詞。
“大哥即爲大兄之意。”
“哦,大兄,意相同,何必更改?”許褚不明白,意思不都一樣麼,爲什麼要改呢。
“因爲我願意聽到別人叫我大哥。”魏王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完這句話,完全不顧文白區別。
許褚更加聽不懂,一臉蒙逼。魏王實在懶得廢話,不解釋。一百遍。
許褚真聽話,站在他面前,數着手指頭喊了一百遍“大哥”。
魏王突然間覺得,回到漢代,真的不做大哥好多年。他也暗幸穿成了男主,若是女主,得一輩子噁心。
魏家軍暫時駐紮在許家臺村南。他還需多留幾日,觀察剖腹產手術術後恢復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