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伴着王樑的聲音：“袁哥，袁哥，你醒了嗎？”只要沒聽見回答就繼續敲，鍥而不捨地喊。
袁傳被吵得眉頭皺到了一起，翻了個身想屏蔽王樑煩人的聲音。兩手不自覺地往回樓了下，卻撈了個空。他睜開眼睛，才發現懷裡確實是空的，睡在旁邊的人已經不在了。
撐着腦袋爬起來，袁傳擡頭去看浴室，門開着，裡邊的燈也未亮，證明裡邊沒人。
房門忽然開開，王樑握拳舉着敲門的手差點捶到了袁傳的胸口上，好在收的及時。他看袁傳手扶着腦袋，嘿嘿笑着說：“袁哥，是我吵醒你了？”
袁傳乍然看到他熟悉的笑臉，恍惚了下才說：“什麼事？”今天安排的戲都在下午和晚上，並不需要早起。
“是編劇來了，好像劇本有點改動，陳導說要給你們講講戲，張副導讓我上來叫你。”
袁傳點了下頭，轉身回屋。他沒有關門，王樑推開跟着走了進去，再把門掩上。看見牀上的被子還沒有疊，他做了個擼袖子的動作，勤快地上去收拾。
“袁哥，你平時要有什麼瑣粹雜事都吩咐給我辦就成。拍戲挺辛苦的，你逮着機會就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我給你辦，保證辦得牢實。”
“對了，袁哥你喜歡吃包子還是油條？豆漿還是小米粥？你跟我說，以後早餐我給你拿一份收好，等你醒了放微波爐裡熱出來再吃。”
“啊，還有，袁哥你……”
袁傳刷着牙洗着臉，聽他嘮嘮叨叨，倒不怎麼煩。之前六、七年都過來了，重生後再聽他話嘮，有種親切感。
“走了，下樓。”
到了一樓，總務看見袁傳從樓上下來，笑眯眯地迎上去告訴他：“都在會議室裡。陳導說了，讓你先把早飯給吃了再進去，別餓肚子。”
王樑聽了要去給袁傳拿一份早點，袁傳攔住他搖搖頭：“不了，先進去。”說着就朝一樓騰出來當會議室的一間臥室走去。
總務看着他敲了兩下再推門進去，摸着大光頭對王樑說：“現在的新人有幾個能像你家主子這樣敬業，不卑不亢還有禮貌，實屬難得啊。”
王樑嘿嘿傻笑，他也覺得自己跟對了人。
“陳導、張導、秦編。”袁傳進屋後一一喊人，看到坐在卓君言身旁微笑着的黃玉，喊到：“原作。”叫着人，視線卻在卓君言身上。
卓君言手裡拿着劇本，袁傳進來後就沒有擡頭看他。倒是在他徐右邊的許倩目光熱切。
陳導擡了下眼睛，熱情地招呼袁傳：“小袁啊，早飯吃了沒有？”袁傳如實搖頭，她哎喲了聲，“沒吃怎麼能行呢。”說着就讓助理出去把早點給拿進來。
常肖打從進了這屋後就沒有被陳導賞過一句話，現在看她還讓助理給袁傳拿早點，重視得不得了的樣讓常肖臉黑了又白。
“謝謝陳導。”助理拿了早點回來，袁傳接過後放到了桌上，轉而拿起了放在上邊留給他的新劇本，狀似隨意地坐到了卓君言身旁的空位。
陳導看了眼被暫時捨棄的早點，笑容深了些：“那我們就接着來。”
四人的沙發，卓君言坐中間，左邊是袁傳，右邊是黃玉。袁傳翻着夾了不少彩色長條標籤的劇本，身體往後靠，瞄見卓君言的耳郭有些紅。明明開了空調，室內的溫度不高的。袁傳手肘搭在沙發扶手上，手掌掩着嘴忍不住笑意。
他昨晚熬不住睏意，睡得昏昏沈沈。迷糊間感覺到身旁的人開始亂動，手和腿沒多久就得往自己身上招呼一下，不是摸就是踹。他沒醒，憑着感覺將人撈過來鎖在了懷裡，果然沒幾分鐘人就不動了。
袁傳可以想象，早上卓君言醒來之後是個什麼場景。卓君言的反應，大概也可以想象，驚愕、無措、茫然，可能還會懊惱，會不會覺得他趁人不備耍流氓都不一定。
秦編：“我和原作商量了，之前的戲份沒怎麼變動，改的主要是後邊王祁和餘年的感情戲。”
陳導翻着新劇本，大致看過之後點頭：“沒什麼問題。我看了下，感覺改動的幾處比原來的要好不少。”陳導說着，忽然手一壓劇本，看着袁傳和卓君言興奮地說：“我看這樣吧，正好秦編和原作都在，小袁和小卓你們來對對後邊的感情戲。要有什麼不到位的地方，還能給你們提提意見。小袁小卓你們覺得呢？”
卓君言擡起頭來，看着陳導時眼神忽閃，有一點拒絕。袁傳已經把劇本翻到了其中一場感情戲，點頭：“我沒什麼問題。”說着扭過頭看着卓君言。
卓君言被袁傳盯着，抓着劇本的手指不自覺地用着力，無奈地回答：“我也沒有。”
手機鈴聲響起，陳導的助理接起來壓着嗓子說了幾聲，湊到陳導耳邊跟她說了句。陳導哦着點頭，說：“小袁小卓你們先看看劇本熟悉熟悉，商量一下要對哪場戲，我先處理點事。”
手機鈴聲響起，陳導的助理接起來壓着嗓子說了幾聲，湊到陳導耳邊跟她說了句。陳導哦着點頭：“小袁小卓你們先看看劇本熟悉熟悉，商量一下要對哪場戲，我先處理點事。”
陳導出去，袁傳轉頭看着卓君言，把手裡的劇本伸出去給他看：“選這一場怎樣？”
卓君言擡眼看了不到兩秒，點着頭說：“好。”
袁傳挑挑眉：“吻戲沒問題嗎？”
“什麼？”卓君言眼睛睜大，快速瞄了袁傳一眼拿過他手裡的劇本細看。被騙了，並沒有吻戲，是王祁和餘年因爲班級的事務吵架之後，餘年非常生氣，王祁道歉之後，兩人有個擁抱。
黃玉湊到學弟身旁，眼睛在劇本上看了下後擡起來看袁傳，笑着眨眨眼說：“後邊是有好幾場吻戲。要不是怕審覈的時候過不去，我倒是想把兩人第一次的牀戲給加進去。”
卓君言聽到學姐這麼直白，臉微微紅了。袁傳手指敲着沙發面，朝黃玉輕笑揚脣，彼此交換了個統一戰線、你上我給你助攻的眼神。
從會議室裡出來已經將近中午。陳導看了袁傳和卓君言對的那場感情戲，覺得卓君言的感覺不到位，壓得有點彆扭，讓他趁着前邊拍別的場次和袁傳多熟識熟識，儘快熱起來。
卓君言也對自己剛纔的表現不滿意，乖巧地點頭說：“知道了，陳導。”說完偷偷地瞄了袁傳一眼。
爲了歡迎秦編和原作進組，總務在餐館裡訂了桌。因爲下午還要開機，餐桌上只有飲料沒有酒。
常肖和許倩在會議室裡完全就是陪坐，話都沒說上幾句。現在到了餐桌上，常肖刻意選了秦編旁邊、離陳導較近的座位，變着花樣的尋找存在感。許倩的心思則還在袁傳身上，只是這次袁傳身旁多了個總務，她不好行動。
袁傳手機震動，一看來電顯示是“焦炭”，站起來說了聲抱歉，往包廂外邊走。
“喂。”
“……你這份文件翻譯有問題你知道嗎？拿下去重做。”焦嘆有些氣憤地把文件夾往辦公桌上一扔，轉過來對着手機說，“我說你是不是拍戲太嗨都把我忘了，給你發微信都不回？”
袁傳回：“差不多是這樣。”
焦嘆靠了聲：“我這都快被公司的事給煩死了，你倒是快樂逍遙。”扔了手裡的鋼筆，“幫我問問導演，什麼時候讓我進組拍戲？”
“到時候會有人通知你，等着吧。”袁傳透過牆壁鏡面看到身後走近的黃玉，“有點事，掛了。”
話沒說兩句就要說拜拜，焦嘆氣着說：“你丫還是不是我發小？”話都沒說完，聽筒裡就傳來嘟嘟的盲音。
黃玉看着轉過身的袁傳，笑着直接點明：“你喜歡小言？”
兩人站在飯店的角落裡，只有前邊的走道，誰來都知道，也不怕有人偷聽。袁傳把手機放回褲兜裡，嚴肅地點頭：“很明顯。”
黃玉失笑：“可是我學弟是個直男，雖然到現在他也沒個喜歡的女生。”
“溫柔、體貼、有愛心、容易被感動，有點天然呆，沒有城府。愛好很廣泛，喜歡很簡單。”袁傳一一數着，最後總結，“攻略也只是時間問題。”
黃玉驚訝地搖着頭：“這才幾天，你就把小言看得那麼透了？”笑着擺手，“也是，喜歡一個人，對他的關注肯定就多了。”
袁傳輕扯嘴角，他把卓君言摸得透徹，可卓君言現在連直視他都不敢。
“那什麼，雖然我會給你助攻，不過我也得考察你一段時間。”黃玉聳了下肩膀，“畢竟我對你一點都不瞭解。小言是我學弟，我就算再想給他配個攻，也得找個靠得住的、有擔當、以後能和小言共進退的好攻。”
袁傳認真地點了下頭：“隨時接受考察。”
黃玉滿意地微笑，打量了袁傳好一會，忽然啊了聲：“我得提前跟你說下，要是到時候我們小言還是不喜歡你，而是選擇軟萌軟萌的妹子，那我會立刻倒戈。你知道的，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
“……”袁傳眉眼跳了下，“不會的。”他一定會讓卓君言愛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