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我愛他

半夜,卓君言一如之前,睡熟了之後翻身滾到了牀中央,緊挨着袁傳。他迷迷糊糊地伸手,也不知道在找什麼。只在袁傳身上摸了兩下,就被抓住了。

袁傳閉着眼睛,習慣性條件反射地抓着他的手,順勢把人往懷裡攬。溫熱的手掌在卓君言的後背上輕輕拍了幾下,哄小孩子入睡一般。沒多大會,卓君言就安分了,腦袋在枕頭上蹭了蹭滿足地哼哼兩聲,繼續酣睡。

臥室裡的空調開着,溫度調得不高,兩人抱在一起睡倒是挺舒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袁傳突然聽見一聲“臥槽”,就在耳朵邊。他霎時睜開了雙眼,見到牀邊有個黑影,渾身肌肉頓時緊繃進入戰鬥狀態。

等眼睛適應了黑暗,袁傳纔看清牀旁蹲着的人。不是別人,就是睡在地板上的焦嘆。

“大晚上不睡覺,找抽呢?”袁傳放在卓君言腰上的手往上擡擡,蓋在了卓君言的耳朵上,才黑着臉沙啞着嗓子罵焦嘆。

焦嘆手指頭指着兩人,眼睛瞪大了盯着袁傳蓋住卓君言耳朵的手,又臥槽了一聲,顯示自己震驚之極。

袁傳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把縮在他懷裡的卓君言鬆開,這才挺腰坐起來,揉着腦袋從牀上下來。給卓君言掖了掖被子,袁傳往浴室走。

焦嘆已經斯巴達了,袁傳走出去兩步,他纔回過神來轉身趕緊跟上。焦嘆走進浴室,袁傳反手就把門關上了。

“我說你那什麼情況啊?”焦嘆很激動,又不得不壓着聲音,手指着外邊,“你丫的居然抱着卓君言睡覺?”

袁傳背靠在瓷磚牆上,雙手交疊環在胸前,眼睛半閉地看着他。焦嘆忿忿然,握着拳頭揮了揮:“是誰說兩個男人抱在一起睡覺噁心吧啦肉麻兮兮的,是誰大半夜被碰了下手臂就把我踢下牀的?”他說着說着瞪了袁傳眼,齜牙哼笑,“我就奇了怪了,你對卓君言怎麼就比對我這發小要好呢?”

焦嘆心裡倒也沒有多不平衡,單純就是不理解:“你要不跟我說出個所以然來,我今晚還就睡不着了。”

“理由很簡單。”袁傳鬆開手垂在身體兩側,看着對面鏡子裡的自己。焦嘆衝他擡了下下巴,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袁傳視線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我愛他。”

“……”

側着頭的焦嘆轉過腦袋盯着他,一臉懵逼:“我剛剛是不是聽見了……”

不等他說完,袁傳擡起雙眼跟他對視,鄭重地又說了一遍:“我愛他。”

沉寂了快半分多鐘,焦嘆終於重新連上了信號。他渾身顫抖了下,接着雙手猛搓着自己的胳膊:“靠了,我居然從你嘴裡聽到這種話,肉麻的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袁傳繃緊脣,冷眼看着他。

焦嘆搓夠了,放下雙手長呼了口氣,忽的又忍不住笑了一聲:“我說呢,感情不是我腦洞太大。”

“不跟你明說,你自己遲早會發現。”袁傳說到。重生前的那次,就是焦嘆自己發現了,當面直接了當問的他是不是喜歡卓君言。

焦嘆伸手進褲兜裡,掏了個空。睡覺前,把煙和打火機都拿出來放在書桌上了。他伸手抓了兩下頭髮:“那你們現在是什麼個情況?”

袁傳:“你覺得呢?”

焦嘆:“都抱在一起睡了,肯定是在一起差不離了。”

袁傳嘴角勾起,露出個意味不明的微笑。他也不給焦嘆個準確的答案,晃了下頭要去開浴室的門。他手剛搭上門把手,身後焦嘆忽然說:“老爺子那,你打算怎麼說?”

能怎麼說,袁傳打得就是“撞上南牆也不回頭”的想法。他要是直接跟他爺出櫃,肯定少不了又被關禁閉。說不定把他爺給氣狠了,還會牽扯上卓君言。袁傳想過了,要想攻破他爺爺,得從他爸媽那尋找突破。

焦嘆嘖嘖兩聲:“你這是認定他了,連後招都想好了。”

卓君言睜開眼就被坐在牀上盯着他的焦嘆嚇了一跳,差點就一腳踢出去。

焦嘆咧嘴一笑,自認天真實際上有那麼點點猥瑣:“早!“

“……”卓君言撐着手往牆裡邊挪了幾公分才坐起來,看着焦嘆對自己笑得莫名其妙的,咳了聲,“早。”

焦嘆嘿嘿笑:“昨晚上睡得挺好的吧?”

卓君言覺得,這話應該他來問焦嘆纔對,畢竟焦嘆睡的是地板:“嗯,睡的很飽。”

焦嘆舉起右手的食指:“我問你個問題。”

卓君言特別想說不,他直覺焦嘆肯定又要問什麼讓自己尷尬的問題。然而焦嘆卻沒給他拒絕的機會,下一秒問題就從他嘴裡脫口而出:“你跟我們袁傳是不是在搞對象?”

卓君言:“……”

焦嘆假裝自己沒有看到卓君言迅速變紅的臉,又自問自答地說:“都抱在一起睡覺了,應該是在搞對象了。”

一張臉紅得快要滴血,卓君言腦子嗡嗡響,心跳莫名地加速。他兩隻腳的腳趾頭無意識地抓撓着牀單,擺着手要向焦嘆解釋:“不是的,那是因爲我,因爲我……”

話還沒有說到重點,臥室的門從外邊推進來。袁傳手裡拎着個白色的塑料袋,擡眼先看向了卓君言。

卓君言本就被焦嘆的兩句話弄得心裡頭亂糟糟的,被袁傳那柔柔的目光一掃,頓時連手都握成了拳。他眼睛閃躲着,翻身越過焦嘆下了牀,隨便套上拖鞋就往浴室快走。

袁傳把早點放到桌上,就聽見一聲不小的關門聲。他看了浴室的磨砂玻璃門一眼,踱步到牀邊踢了樂得趴在牀上捶被子的焦嘆一下,微微擰眉:“跟他說什麼了?”

焦嘆笑夠了,唉唉地喘了兩口大氣,沒忍住又笑着說:“這也太純情了。我就問他你們是不是在搞對象,瞧他那臉紅的。”

袁傳拉開窗簾,室內頓時亮堂。他轉過身斜了焦嘆一眼:“我讓王樑給你訂了賓館,自己收拾收拾行李搬過去。”

焦嘆一聽,立馬坐直了身體,哼唧:“得咧,這就滾蛋。也是我沒有眼力見,處在這給你們當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