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哥？”
“進來吧。”
王樑推開門進屋, 看袁傳蹲在地上收拾行李，趕緊走上去接手：“袁哥，柔姐那邊我已經報備過了, 她說讓你回市裡後直接去趟公司。”
“嗯。”王樑手腳利落地疊衣裝包, 袁傳索性放手交給他, 自己站起來坐到牀上, “待會你開車先送君言回學校, 我自己去公司。”
王樑點頭：“剛纔我在下邊還聽言哥跟趙哥聊天，說要搭劇組的車。等這收拾好了下樓，我立馬就跟他說。”
昨晚向卓君言坦明之後, 看了他的反應，袁傳決定暫時給對方思考的空間, 不去打擾他。揉揉眉心, 殺青宴上喝的那點酒的後勁還在, 加上一整晚沒怎麼睡，精神有些不濟。
到了一樓, 劇組的工作人員已經麻利地打包完所有的東西，總務正在和房東交接。袁傳站在樓梯轉角，望出去，卓君言倚靠在大門前的石柱上，眯着眼睛, 臉上也是疲憊的神色。
“袁傳。”陳導從廚房裡出來, 走到袁傳面前, “這幾個月辛苦了, 回去好好休息, 之後的宣傳工作我再聯繫你的經紀人。”
“嗯。”昨天酒桌上的事情，袁傳沒再提, “謝謝陳導。”
“言哥。”
卓君言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才轉過頭。王樑提着袁傳的行李箱，好奇地問：“言哥，你和袁哥是怎麼了？”
卓君言身體繃緊，以爲王樑看出了什麼，不太確定地反問：“什麼怎麼了？”
“我就是奇怪，你和袁哥爲什麼都是一臉沒睡好的摸樣？”
吁了口氣放鬆身體，卓君言眼睛眨巴幾下：“沒什麼，就是……昨天聊得太晚了。”
“這樣啊。”王樑不疑有他，“對了，言哥，袁哥說了，讓我送你回學校，省得你搭劇組的車，到了市裡還得倒地鐵麻煩。”
低頭看着鞋面，卓君言沉默了。
“走吧，言哥，這裡已經沒什麼事了。袁哥在跟陳導說話，估計得等會再走，讓我們先出發。”
屋裡，袁傳聽着陳導的話，眼睛透過窗看着卓君言上了車，心情說不出的複雜。雖然知道過不了一個月兩人就會再見面，可還是難受一時的分離。
等他收回視線，才發現陳導已經停了話頭。臉上帶着笑，她拍拍袁傳的胳膊：“行了，時候正好，過了早高峰，路上肯定通暢。走吧，路上開車小心點。”
外面的陽光毒辣，袁傳伸手擋了下，走到車子旁放下了纔看見許倩，等在他的車子旁。
許倩戴着個遮陽帽，這三個月裡唯一一次穿樸素的衣服，臉上也只化了淡淡的妝。她看着袁傳，沒躲沒閃：“我有話跟你說。”
“我不想聽。”
袁傳按下鑰匙鎖，打開車門。許倩牙齒一咬嘴脣，大着膽子走上去一把將車門給按回去。袁傳冷眼看着她，收回了手。
“昨晚上那個王志存王總，他不是什麼好東西。”許倩指甲掐着手心，“仗着有錢男女通吃，混跡娛樂圈……你也看出來了，他昨天的表現明顯的對你有意思，你……”
袁傳嘴角勾起一抹蔑視的笑：“你以爲他能動得了我？”
許倩還想說什麼，袁傳已經再次打開車門坐進去。發動機響，接着便拐彎倒車，揚長而去。許倩站在原地，看着消失無影的車身，自嘲地笑了兩聲。
等在車裡的常肖拉開車門下來，不理解地問許倩：“倩姐，你爲什麼要告訴袁傳王志存的事？他那麼囂張看不起人，也讓他栽一個大跟頭，看他還敢不敢威脅咱。”
許倩收起笑，轉身往劇組的車子走。她要不是對袁傳還存了點心思，是絕不會上去自找無趣。
——
江柔推開玻璃門，看了袁傳臉一眼，說到：“昨晚上殺青宴喝多了？”
她說那話的語氣那麼的熟悉，要不是臉上少了幾道歲月的痕跡，袁傳真要以爲自己就沒重生過。
“喝了幾杯，酒量不好。”
江柔笑着調侃：“知道，看過資料了，你那量還不如我。也虧得公司人性，不要求你們這些藝人出去應酬，不然你這方面還真是個問題。”她拉開椅子坐下，突然問，“小樑呢？”
袁傳坐直了身體：“我讓他去幫我辦點事。”
江柔嗯了聲，翻開文件接着問：“什麼事？”
像是隨口問的，但袁傳瞭解她，知道她並不會隨意的、沒有理由地多問。於是，也就如實回答了：“送一個朋友回去。”
“哦。”江柔手指頭在紙張上面划着，不再問了，“你剛從劇組回來，最近半個月我也就沒再給你接通告，你可以趁機休息幾天。”
袁傳沒做聲，等着她接下去說“但是”。
“但是，今天早上服裝公司那邊給我發了邀請函，夏季服裝發佈會，希望到時候你能出席。”
“什麼時候？”
“這週週六下午三點。”
袁傳點頭，今天週四，起碼明天一天可以補個覺：“陳導那邊說了，關於新劇宣傳的事情會聯繫你。”
“行，到時候我再安排。”江柔滿意地看着袁傳，“用不到一個月，你出門就得開始小心謹慎點了。娛樂圈新人，隨着粉絲的上漲，狗仔的關注度肯定會上來。”
坐着電梯下到停車場，正好碰上回來的王樑，袁傳看見車牌號走了過去。
王樑推開車門下來，笑着喊人交差：“袁哥，我已經把言哥安全送回學校了。”
“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看袁傳走向後備箱，王樑趕緊上去主動把行李箱提出來：“袁哥，我送你回去吧。”
袁傳搖頭：“不用，你也累了，我自己就成，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王樑高興地點頭：“謝謝袁哥。”幫着把行李箱放進吉普的後備箱，看着袁傳上車，他才往會走。
開了火，袁傳掉頭換擋前行，沒開出去兩根柱子遠，就聽見王樑大喊：“袁哥等等，袁哥！”踩了剎車等着。
王樑匆匆地開車門拿了東西跑過來，呼呼喘氣：“袁哥，這是言哥讓我給你的。”
伸手接過王樑手裡拿着的《罪愛》，袁傳瞬間就不覺得疲憊了。
王樑：“那袁哥我走了。”
袁傳：“他給你的時候，又說什麼嗎？”
“沒有，言哥就說讓我親手交給你。”
“嗯，你走吧，路上小心。”
捏着手裡邊的小說好一會，袁傳忍不住笑了，而且這一笑還笑得停不下來。焦嘆給他打電話他都沒接直接給掐了。
最後保安過來的時候，袁傳的眼睛都紅了。保安嚇了一跳：“先生你沒事吧？”
閉上眼睛緩和情緒，袁傳搖頭：“沒事。”
保安看了他好一會才又說：“如果沒事的話，能麻煩你把車開走嗎？你這樣佔着道，待會有車進來或出去不方便。”
合上車窗，袁傳把書放到副駕駛座上，一如那時放着的獎盃一般。只是這次，他踩下油門的時候不再那麼急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