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確實如此,張員外也只有嘆氣。
“怎麼,心疼了?”張大娘子冷笑着:“禁足而已,又不是要了她的命,也不是發賣或者去家廟剃度。明日我再幫你挑個,我看她身邊的如意不錯,性子又好。先當個通房,如老爺滿意,再生個一男半女,再擡了做姨娘不遲。”
張員外很意外,要知道張大娘子生了女兒,虧了身子。請了很多郎中,喝了不少藥,依舊懷不上。曾經也說過納妾,結果鬧得不行,當着他面,苦得讓舌頭髮麻的黑汁藥一碗碗喝,一副不喝死決不罷休的狠樣。
這個妾原本是個婢女,趁機爬了他的牀,等生了兒子,張大娘子這才無奈答應下來。而現在居然爽快地同意他再納人,有點不大相信。
張大娘子側頭囑咐身邊的陪嫁嬤嬤:“去跟如意說,這原本的房子空出來,她就住着吧。讓她好好拾掇一下,就說今晚老爺會去她那。如果老爺滿意,明日調個人去伺候她。”
“這個不大好吧……”幸福來得太突然,張員外依舊有點不敢相信,有點象在做夢。
“有什麼好不好的?妾身這二天趕路也累了,先去休息,老爺請自便。”張大娘子站起後離開。
其實那小妾見如意有幾分姿色,早就被硬喂下了藥,生不出孩子了。還被暗裡使壞,小妾受了氣,就加倍在如意身上討回。如意是面上光鮮,身上經常青一塊紫一塊的,偷哭了好幾回。
按照律法,張員外只能有一妾。如意想要上位,那妾就必須騰位。從被欺辱的奴婢,變成了半個姨娘,還吃好穿好,有人伺候,就不信如意不怕失去這些。
就讓她們兩個鬥去吧,如意有點本事和腦子,不會等張員外想起小妾,去重溫舊好,這妾應該早就畏罪自殺或者暴病身亡了。
張大娘子腳步輕快,自信滿滿,對未來充滿了希望!活了小半輩子,她算是看透了,大事拿捏準好就行。夫君的寵愛算個屁,好好照顧自己的女兒和孫子纔是真。
走在路上的希寧不由嘆氣,這筆買賣結束了,這等好差事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再有。
先去馬行,那些弄來的馬全寄在那裡賣,如果全賣了,那就把賣的錢弄來再買兩匹。最好還是買輛馬車,騎着馬,風吹日曬的,在馬車裡躺着睡着比騎馬舒坦。
馬行賣挺給力,原本幾天就賣了好幾匹。說是戰事吃緊,馬少了,北方來了一個馬販子,把馬行裡所有剩下的馬一口氣全買了,還給了個好價錢。只剩下柳玉郎騎的那匹,說好代爲照看。被養得膘肥體壯,毛色光亮,柳玉郎很是滿意。
二十兩銀子一匹,十七匹,刨去一成的牙人費,一共三百零六兩。一兩銀子算是照看柳玉郎那匹馬的草料費,那就是三百零五兩。
“給我吧。”希寧伸出手,自然得不要再自然,這錢好似原本就應該給她的。
看到她那麼小,而且馬是柳玉郎送來的,馬行的人捏着銀票看着柳玉郎。
“小師妹,這些還是給我吧,我總不能身上一點錢都沒有吧?”柳玉郎趕緊拿過銀票,死死捏在手裡。這些都是出賣同夥,搶了他們的馬賣的錢。都是老子應得的,敢搶,老子就拼命!
希寧側頭想了想,居然點了點頭:“大師兄說的有理,那麼就大師兄拿着吧。不過二師兄也沒多少錢,要不把那五兩零碎的給二師兄。”
“好!”柳玉郎想都不想的把最上面最小的五兩銀票給了希安。原本以爲要爭奪一番,沒想到那麼順利。比起三百兩的銀票,五兩銀子算什麼。
希安拿着五兩銀子的銀票有點意外,愣了愣才道:“謝謝大師兄。”
“小意思,拿着吧,身爲掌門和師兄應該關照師弟的。”柳玉郎笑呵呵地將銀票塞進自己的懷裡。果然不要臉就有錢,出賣同夥發大財。
老子終於有錢了,春暖閣、醉香樓想去哪裡去哪裡。花魁、牡丹、小鳳仙,爺馬上就要來了。
現在有個問題,鎮上的馬全被賣光了,柳玉郎又捨不得自己的馬拉車。牛拉車速度又慢,真是頭疼的問題,於是……
柳玉郎騎着馬,慢慢地讓馬走着。
希寧掀開車布簾,問他:“大師兄,你不坐車嗎?”
“我騎馬挺好的。”柳玉郎深吸了口氣,一副陶醉的樣子:“騎馬能神清氣爽。”
“好吧。”希寧放下車布簾,繼續躺自己去了。
而用棉布遮着臉防曬的希安,正坐着車廂外趕車,前面走着的是四條腿的——毛驢。
沒辦法,馬賣完了,也只有驢子。
希寧選的毛驢是個頭最大的,都快趕上馬了,渾身肌肉鼓鼓的,毛烏黑髮亮。
柳玉郎堅持騎馬,驢車就是驢車,驢子才三兩銀子,這驢子再怎麼好,討價還價後也就三兩半。比起馬來,那價格不是差一星半點。只有窮人才用驢,身爲懸壺門的掌門,哪怕是玉面小白狼,也只騎馬,絕不騎驢。
他騎着馬,靠近驢車,隔着窗問:“小師妹,我們現在去哪裡?”
車裡傳來希寧的聲音:“京城。”
別呀,京城物價太貴了,還是小城鎮上的實惠,京城普通樓裡住上一晚,都夠在春暖閣住上十天了。而且京城小娘子太會端,眼光高,不好騙。
“京城有什麼好的,都是達官貴人,眼睛鼻子都朝天的。”柳玉郎試探着改變小師妹的主意:“去了後,碰到個病入膏肓的貴人,看不好的後果,是誰都擔不了的。我們還是遊歷人間,踏遍江湖,看三川五嶽,比去京城好多了。”
希寧掀開窗簾布,胳膊枕在窗框上:“大師兄不想看遍世間百態,嚐盡人間繁華,登上人生巔峰,不枉此生?”
呃,不想,老子只想去小樓裡喝喝酒,聽聽小歌小舞的。
“大師兄,京城銀子更好賺。我想好了,到時買一個宅子,再買上十幾二十個丫頭,後宅讓大師兄打理。前面我廣收門徒,多接診金,將懸壺門發揚光大。可好?”
這個好呀,柳玉郎快流口水了,想猛點頭答應下來。但還是要裝模作樣一番:“要那麼多丫頭作甚,再說你賺錢,光大門楣。我卻坐享其成,這怎麼使得,說不過去呀!”
希安白了一眼,嘴上說不要,身體和眼神很誠實,貪婪之色都快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