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進,殺——”木已成舟,後悔也已經晚了。劉暹只能強忍着心痛下令後續部隊跟上,而同時間剩下的隊伍也分出去兩個大隊,分別擊向王屯鎮的左右側翼。
圍三缺一,乃千年不變的攻堅法則。
以劉暹軍的實力,單單對付捻軍黑旗這樣做並不算自大。如果他是普通的駐地綠營,乃至是湘軍,王屯鎮牛宏升都將輕鬆的支撐下,但劉暹軍的實力真的很強。
不一樣的對手鑄就了這一戰不一樣的結果。
在一部分兵力警備着捻軍馬隊的同時,警備隊和陳天柱帶領的鎮標三營成了橫推王屯鎮的主要戰力。
不要感覺這人少。陳天柱鎮標三營經過這半年的拉練,體力、紀律上的上升不說,只看人數,兩千的規模也遠超出原先只千把人的數量。
一個王屯鎮纔多大?
牛宏升部守此處的全是捻軍黑旗的步隊。
鎮子的兩側也響起了廝殺聲,“轟轟轟……”手雷爆響,從王屯鎮的內中到鎮外。
“騎兵大隊準備!”
不到半個時辰,殺進鎮中的劉暹軍就已推進到了王屯鎮的中後段。劉暹目光望向斜側,漆黑的夜色中什麼都看不見,但他卻很清楚,牛宏升的那支黑旗馬隊,已經兵分兩路從兩翼向王屯鎮包抄過來,現在距離還有五里。
穿越都三年的時間了。一直在吸納太陽能,全力恢復中的行星探測儀,掃描空間已經從最初的半徑十里變成了半徑一百三十餘里。並且積累了一格的能源儲備。
劉暹沒有用這個能源格點亮他夢寐以求的四維呈像、行星氣候預測等對作戰極具幫助的選項,也沒用它來增強現有的空間掃描成像頻率,而是點亮了神經傳輸。
當劉暹本人處在探測儀十米半徑籠罩範圍之內時,他可以無阻礙溝通探測儀,提取其中數據。對比先前一次次爲了保密偷偷藏藏的躲起來查看探測儀的麻煩,還有什麼能比這個神經傳輸對劉暹更有用的呢?
探測儀就在他身上,溝通探測儀,劉暹這才能時刻掌握戰場百里方圓的兩軍所有動向。
他現在打仗都不像真的打仗,而像是在玩策略遊戲。
——能時刻查探地圖瞭解對手的動向。
而至於堵住敵人後,自己能不能打過,就是另一說了。
“轟隆隆——”漫野的碎草亂泥飛濺,驚雷似的踏蹄聲滾滾響過。衝鋒,奔馳,放馬縱橫——
肆意狂暴的氣息在捻軍黑旗戰士們的心中漫延,一點一點充塞着他們整個胸膛。
桃源集、大黃集兩戰的恥辱,優勢馬隊被一羣步隊在平原上打的落荒而逃,那是多麼的令人難堪啊。一切都該在今夜裡瞭解了。
“排槍——”右翼領兵的齊大林高聲叫嚎。
片刻後,馬嘶人嚎,血濺當空。
整齊的排槍,連環相扣。被劉暹留在左右的預備兵力,跟殺來的捻軍馬隊碰的火花四濺。
漆黑的夜裡,無論馬隊還是火槍兵,都將受到很大的限制。但進攻王屯鎮已經兩個時辰,入夜後也有一個半時辰的劉暹軍,已經粗製的在左右翼完成了胸牆和拒馬槍的設置。
雙方的勝負手,就在這漆黑的夜色裡悄悄地被劉暹軍完成了。
戰馬撞擊在拒馬槍上。脆弱地長槍根本就不能阻止的住戰馬的衝鋒和撞擊,但是被長槍貫穿了身軀的戰馬,即便靠着巨大的慣性將拒馬重重的撞翻地上,自己的性命也走到頭了。馬背上的捻軍更多一頭栽倒地上,或死或傷。
劉暹軍的士兵是英勇的,是堅韌的,可捻軍的騎兵也是無畏的。已經知道主力打了打勝仗,全殲僧格林沁滿蒙騎兵的捻軍上下,現在正是意氣風發之時。
黃旗、白旗、紅旗、藍旗都立下了大功,偏偏黑旗不住的在劉暹軍手中吃虧,彼此的對比,爭勝心炙熱的黑旗馬隊勢若瘋狂,戰意熾烈。兩軍將士就像螻蟻一般,卑微的性命廉賤的連路邊地野草都不如。每一瞬間,每一喘息都有鮮活地生命在消逝,只是一刻鐘的工夫,兩翼戰場,尤其是右翼戰場,就躺滿了彼此將士的屍身。
孤零的戰馬在戰場上跑動,受傷的戰馬在戰場上低哀的嘶鳴。
“殺——殺殺——”
捻軍騎兵們還在高叫,一波波鐵與血的衝撞中,他們要笑到最後。
“弟兄們,跟我殺呀——”
劉暹軍的最後方,距離王屯鎮戰場足足三裡開外的一處村莊背後,蓄勢待發的騎兵大隊全體翻身上馬。等了這麼長時間,到他們開胡的時候了。
喊殺聲中,八百騎兵逼近到了一里地時,才撒開戰馬腳步,不斷提速提速再提速,潮水般涌到。
“轟——”狂亂地馬蹄聲中,騎兵大隊與措手不及下連調轉隊伍馬頭都來不及的捻軍騎兵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刀槍撞擊,戰馬悲嘶,鐵蹄翻騰下血雨肢殘漫天橫飛。狂暴的屠戮讓自感勝券在握的劉暹都瞬間變了顏色。
“嗬——”魏明大喝一聲,手中的長槍如一條怒龍般捅刺而出,鋒銳的槍頭呼嘯着旋轉起來,槍下的紅纓若一朵血蓮開放,在空中劃出一道筆直的軌跡。
貫力刺出的長槍輕易地沒入一名捻軍戰士的胸膛,槍尖似乎是鑽到了骨頭,清脆地骨骼碎裂聲清晰入耳。長槍去勢未已,穿帶着一具屍體又繼續貫穿了第二個捻軍騎兵地胸膛——
兩個捻軍戰士都還沒有斷氣,兩人四目往外一凸,眼睛中全都是不敢置信的目光。多神奇的事情啊,一槍兩穿!
帶有不相信的眼神看着魏明,手中的馬刀落地,只有四隻手下意識的抓住沒入胸膛的槍桿。
魏明不屑的撇嘴,雙臂一絞,長槍輕鬆的就從那兩名捻軍的胸膛中拔出,還順帶着帶起了一道赤紅的血箭。“要是這麼就被卡住了,就白瞎大爺練這麼多年的槍了。”
憤怒的喝呼聲中,一道寒芒閃爍,向着魏明地胸膛呼嘯着斬來。
“叮——”
及時收槍,魏明長槍一橫,架住了劈來的一口馬刀。清脆的撞擊聲後,馬刀被生生的磕了回去。
“呀呀呀——”口中叫哇着尖利的怪聲,那捻軍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魏明的對手,揮舞着被震得還有些微微發麻的雙臂,再是一刀對着魏明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