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頓。這兒是美利堅西南防線的中心城市。它聯繫着伊利湖邊的克利夫蘭和老美的鋼鐵重工業中心匹茲堡,這兩個對於美利堅意義重大無比的城市。它本來只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小地方,完全是因爲戰爭,讓上次大戰結束後的十幾時間變成了它的城市催化劑。
坎頓在美國政府鉅額人力物力的投資下,吹氣球樣兒迅速從一個小城市變爲了要塞式的防禦堡壘羣。是整個美軍西南防線中至關重要的一個點。
“和平”時代這裡的駐軍都始終保持着一個老美主戰師的標準,到了1916年的晚春,局勢微妙起來的北美大陸陰影籠罩,戰火似乎又要隱隱燃起,紐約在這裡放置了整個一個軍,整整兩個主戰師和一個普遍師,再有大量的輔助力量,總數超過六萬人。
在它對面的是一個叫做陳樓的小鎮,一個因專‘出口’貿易而在十幾年間漸漸聚集來的小鎮,而非一個同樣堅不可摧的鋼筋混凝土集羣。這個小鎮居民攏共不到兩千人,不僅有華人,還有不少的白人、黑人以及棕色人種,來源萬分複雜各藩國的歸化民,美國人,少量的歐洲人和拉美人,曹國在這裡的駐軍僅僅是單薄的一箇中隊。
這是十分可笑的一個數字,連同鎮子上的警局和稅務部門的警衛人員,◇,..陳樓的華人武裝力量不超過130人。對比對面老美的駐軍來說,這是一個十分滑稽的數字。都成爲了一個趣談,都登陸了歐洲大報。
曹國軍事力量的佈置很充分的反映出了他們政府強大的自信心。很襯托了一把紐約的‘膽顫心驚’。
……
陳樓小鎮依舊有不少酒館、商店在繼續的營業,這裡的人口比起去年鼎盛時的2000人已經少了很多。都已經不足800人了。這800人全都在用‘最後一把’的心態在做着生意,戰爭的陰影並不能讓他們恐懼。相反很多人還認爲這會讓他們的利益更大化。
而陳樓警局的人更堅定地認定,這剩下的800人中,肯定有着不止少數的間諜。
陳樓是專門往老美那邊去的的‘對外貿易’點麼,多方便消息傳遞啊。警局都已經敲定了嫌疑最大的一批人了。
而那些即將落入網中的獵物真的就毫無察覺麼?誰也說不定。反正蕭條的陳樓還在繼續的運轉着。
中午時分了,小鎮裡的幾家飯店都忙活了起來。尤其是鎮子中央的那家淮南老店,主人劉兆星是安慶府城人,打小在竈火間幫雜,吊的一手地道的淮南牛肉湯。而且運氣還算不錯,他五歲那年曾國荃就拿下了安慶。可以說有一個還算安穩的童年。但是日子苦啊,劉暹起兵打到安慶的時候,劉兆星都三十歲了,還是一個老光棍,所以他是第一批移民到夏威夷的人。
劉兆星在伙房裡做了幾十年,除了熬湯外,做菜的水平很普通,並且夏威夷多是閩粵移民,與安徽菜口味不對。劉兆星的生活只能說小有起色,娶了媳婦傳宗接代了。
直到當年的那場大戰,人已中年的劉兆星鼓起最後一把力到了北美,然後從加州一直來到了五大湖畔。在陳樓這個小鎮裡安定了下來,就靠着味道獨特的淮南牛肉湯,名聲響徹一方。
來這裡喝湯的人不僅僅只是華人。就是很多從老美那來的白人在劉家這個店裡也是人頭洶涌。
這人啊,都是隨世而動的。
西方氣運鼎盛的時候。西方人就不屑於爲東方飲食而改變自己的口味。可現在北美這塊大地上,是東盛而西衰。就很多的香蕉人、小資兒去無限推崇西餐一樣,因爲世界的變化,很多的西方人也‘覺得’中國的大餐美味無比了。
淮南老店只是一個微不起眼的小例子。
而從去年年末開始,北美大地上的氣氛就開始緊張起來,第一批擔驚受怕離開的人出現在年關。然後是春天陸續的離開,到了夏天裡,陳樓剩下的反而全是‘鐵了心賺錢’的貪婪鬼了。
劉兆星店裡沒有兒子,也沒有孫子,只有一個幫廚和一批幫工,他兒子、孫子和女眷全都轉到曹國的大後方去了。離不開老店豐厚利潤的劉兆星卻不敢將一家人全部搭在陳樓。至於徒弟和幫工們,還有他的老命,要真的倒黴了,也就認了。劉家有錢財來賠着一筆!
“哼,我天朝兵威赫赫,不主動去尋洋人的麻煩就是了。這些黃毛洋人還敢向我先伸手不成?”
跟劉兆星的思想不一樣,還不到三十歲的幫廚是個生在新時代長在新時代的人,骨子裡對洋人沒有一份的畏懼感,有的只是無盡的自豪睥睨。根本不信縮在兩角的美國佬敢主動向曹國發起進攻。至於店裡的幫工們,也是很有一部分一樣這般想的。
這些小年輕沒有經歷過當年受乒的時代,沒有感受過一等洋人的滋味,他們自持背後國勢的強大,根本不覺得美國人敢先伸手。就是真的爆發戰爭了,那也是自家的軍隊先打美國。
“我們有上千萬大軍,還有幾千萬的後備軍。洋人有幾個人?老美拼了命的擴軍,是有二百多萬了,可這二百多萬打光打盡了,美國佬還能再拉起二百萬嗎?”
下午兩點半,最後一批客人也走了,淮南老店進入了清冷期,店員們開始收拾座椅,整潔衛生。然後就是輪到他們吃飯了。
捧着一碗寬面葉的劉兆星獨自坐一張桌子,湯碗裡只漂着一點蔥花,幾根菠菜,沒肉,沒其他的菜,下面條的湯都是普通的白湯而不是牛肉湯。對於年紀打了的劉兆星來說,早幾十年就對牛肉沒啥感覺了。現在吃飯更是以清淡爲主。
與他隔着一張桌子的地方,兩大盆肉骨頭被擱在桌子上。老店裡永遠也不缺這個,一幫來到店裡普遍不超過三個月的幫工還遠沒有到吃膩了牛肉的地步。倒是那個幫廚。一碟油炸花生,一盤炒腐竹。跟劉兆星一樣早就不吃牛肉,喝牛肉湯了。
飯店裡向着收音機的聲音,撥的是評書《說岳全傳》。這東西放到以前是絕對吸引人的,可現在對於店裡的人都沒啥吸引力了。一羣小年輕最感興趣的還是戰爭,軍隊,實力,以及鄙視對面的美國佬。
劉兆星耳朵裡聽着幫工們的討論聲,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腦子裡想的跟這些小年輕們完全不在一條槓上。
而此時剛剛從一個冷凍倉庫中出來的劉易斯.馬西,帶着一份輕鬆地心情向着自己寄宿的酒店走去。生意總算敲定了。100頭豬20頭牛,今天下午就能隨時聽從他的召喚。現在劉易斯要先去一趟稅務部門把過關稅的問題給辦了。
坎頓駐紮了大批的美國軍隊,順帶着也聚集了不少的美國平民,戰爭已經過去快二十年了。和平的時間有點長,軍事要塞裡也出現了一家家的餐廳和酒店。
又因爲美國大兵的消費水準相當高杆,豬肉、牛肉這東西在坎頓是完全不愁銷路的。
劉易斯當然可以從賓夕法尼亞州進口自己所需的肉類,但是絕對沒有陳樓來的方便,價格上也比陳樓要貴不少。畢竟中國人在北美大陸的生存空間比美國人要大多了。
下午五點,劉易斯帶領着車隊回到了坎頓。開車的中國師傅在卸下了凍豬肉和凍牛肉之後,熟門熟路的去一家有着熟絡關係的酒店停車歇息去了。道路已經關閉,他們必須等到明天上午才能返回陳樓。
劉易斯拿着一口巨大的漢堡,一手握着一杯奶茶。來到了某個他十分不願意去的地方。
詹姆斯.吉萊斯皮在辦公室等待着自己放出去的某一隻白鴿飛回。是的,這是劉易斯的另一種身份,見不得光的身份。
“收穫怎麼樣?我的朋友。”
“很不好。藍蝶已經一個星期沒有收到新的消息了。不出意外的話。那邊的朋友已經遭殃了。藍蝶希望自己能夠撤出來。他現在很恐懼,迫切的希望離開那個地方。他認爲自己的身份很可能已經暴露。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中國人抓捕起來。”
吉萊斯皮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這是失誤,一次巨大的失誤。自己應該早早就接受通知的。那樣自己會讓藍蝶迅速撤回坎頓,而不是讓劉易斯冒着自己也被暴漏的危險去見藍蝶。
“ok。我會立刻安排。如果一切順利,明天中午格羅夫餐廳,我們一起爲藍蝶接風洗塵。”吉萊斯皮是作着陰暗工作的美國人,他代表着中國最不可鬆懈的一類敵人,可他的嘴巴里卻很順理成章的冒出了一箇中國詞語,劉易斯是絲毫不覺得突兀。
“陳樓中國人的情緒非常穩定,不管是他們的駐軍、警局還是稅務局,都在照常的工作。我從他們的臉上看不到一絲兒緊張的神情。”雖然沒有拿到情報,這卻並不意味着劉易斯就毫無所獲。
“各類物資價格波動極小。甚至凍豬肉還下降了兩個百分點。”這意味着至少在曹國境內,中國人根本沒有大規模的聚集物資,當然,這也可能是中國人做出的障眼法。劉易斯的腳步畢竟只停留在陳樓。
吉萊斯皮送走了劉易斯之後立刻就拿起了電話,在老美的情報系統當中,吉萊斯皮只是一個小蝦米。坎頓是軍事要塞集羣,吉萊斯皮作爲情報局的當地負責人,對外的切入口只有小小的一個陳樓。甚至除了陳樓再向曹國內部滲透去,都是另外的人在負責。
情報局之所以在坎頓這個地方放上了吉萊斯皮這個小蝦米,原因就是如此。格局實在太小,如何能放置高位?很多情報吉萊斯皮只是過了一到手,轉臉就交給了頂上的頭兒們。
就像現在吉萊斯皮緊急向上頭稟報的消息,對於彙總了無數消息的情報局而言,可能只是上百份差不多內容的類似情報之一,完全不具備單獨的考慮價值。意義還沒有糾正某名情報局人員工作失誤或是個人態度不認真來的大。
作爲老美現下最大最重要的情報機構,情報局最關心的事兒是打着換防這塊招牌大舉派兵進入北美的中國國防軍,究竟有着多少人和怎樣的裝備水平,他們究竟會在哪一日登陸北美?
這纔是美利堅現在最需要關心的事兒。
美國人還沒有大聲的向歐洲祈求志願軍,它現在只在呼喊着大英帝國的艦隊。以來思考如何在戰爭爆發的第一時間,堵死那條該死的巴拿馬運河?
這就像中國北美駐軍自始至終都將如何保障巴拿馬運河的通暢與安全列入第一列考慮要素一樣,這一點對於敵我兩方都有着至關重要的意義。
1916年的夏天,擴軍第一目標完成了的中國國防軍立刻以部隊換防爲名義,宣佈調運30萬軍隊駛向北美。這對於歐美世界來說簡直是明火執仗,赤果果的要加強北美武力了。
這一行爲可以看做是中國對於歐美各國紛紛大擴軍的一次回擊。已經是不可扭轉的現實了。
美國人對中國是一百個恨,但現在的美利堅又如何敢單挑過半個大中國圈呢?
中國國防軍在北美的駐軍超過五十萬,再有大大小小十一個封國,輕而易舉的就能湊起二百多萬軍隊,這也是美利堅一個勁的擴招軍隊的根本原因他們半點安全感都沒有。
爲了讓整個美利堅都能感受到一股安全,美國政府咬緊牙關擴充軍隊,將國內軍隊的數量向着一座又一座高峰不停地推進。因爲現在的老美,真的很玻璃心,恍如一支驚弓之鳥。他們只有在軍力上對整個華屬北美保持着一定的優勢,哪怕這個優勢十分的小,才能整個國家上下都感到安心。
而這麼做也同樣在表示着美國人拼死一戰的居心。
畢竟現在的老美人口比之高盧公雞都要小二百萬,抽掉了二百多萬青年,他們的社會年齡一樣斷層。
全西方世界的眼睛都在盯着中國的‘30萬’軍隊,沒有哪個國家真的相信那是30萬人。多了三十萬國防軍的華屬北美軍隊也只是超出對手一頭頂兒,可要是50萬、60萬,乃至更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