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雲很早就認識了。我的父王是答祿左王,負責答祿臨近城池的安全。小時候父王經常帶我進宮,所以我和雲的感情一直很好,並在十六歲那年嫁給他。”
“這些年,雲一直待我很好,有這樣的夫君,是我的此生最大的幸福。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很深,所以無論他做什麼,我都會相信他。”
“……”她是在暗示些什麼嗎?蘇雲心的眸光閃動了幾下,不敢貿然下判斷。
“那天是我太過失態了,姐姐向你道歉。也許是這些年雲身邊一直只有我一個女人,他忽然對另一個女子好,我不太習慣,所以吃醋!”
“後來雲對我解釋清楚了,他只是將你當作朋友和王嫂而已,並沒有其他意思。如果讓妹妹疑惑了,請妹妹見諒。”
“怎麼會?我也一直將王爺當作朋友,只要姐姐明白,雲心就放心了。”
“嗯!另外……這件事不要讓大王知道好嗎?大王佔有慾極強,對妹妹寵愛有加,如果他誤會流雲對妹妹,一定會大動肝火,說不定還會……”
“雲心知道,以後會和王爺保持距離的。”
“嗯!姐姐這麼做只是爲了王府上下的安危,並不是懷疑妹妹,希望妹妹能夠諒解。”握住她的手,侯儀眼底掠過一抹愧疚。對不起,雲心,我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家庭,你一定不會怪我,對不對?
蘇雲心離開的這些天,獨孤擎幾乎是數着時辰過的。每天下了朝就回到清婉居,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停地想着她。
空氣中,她清新的梨花香一日日淡去,他唯一可以溫存的東西都快不見了,那種感覺彷彿她即將徹底消失在他的生命裡似的。
獨孤擎焦躁不已,寢食難安,後悔不迭。如果當時他沒有聽從南宮語嫣的建議,將她送出宮就好。他太高估自己了,他根本無法忍受她十幾日不在自己身邊,那種感覺幾乎將他壓垮。
這天,下了早朝,獨孤擎照例回到清婉居,邊思念她邊喝酒。
就在這時,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
是她回來了?他欣喜若狂,激動地轉過身去,卻如同被一盆冰水澆熄了所有的喜悅。他不悅地皺眉,“你來幹什麼?”
“臣妾知道大王每天都會來,所以特地來陪大王喝酒。”南宮語嫣懷抱一隻小酒罈,穿着身淡青色的長裙。
“別來煩本王。”獨孤擎一把打翻酒罈,當看到她穿着蘇雲心的衣服時,更是怒從中來,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雙眼赤紅,殘暴地怒吼。“該死的!誰讓你穿她的衣服?快給本王脫下來。”
“臣妾……只是不忍見大王失落,才無奈扮成雲心的。臣妾做所的都是爲了大王,難道大王……看不到臣妾的苦心嗎?”
“你根本不配穿她的衣服,無論你再怎麼裝。在本王心裡,都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快給本王脫下來,聽到沒有?”
“是、是……”南宮語嫣被一把摔倒地上,像狗一般狼狽地喘息着。她撫上喉嚨,那裡火辣辣地疼,留下了
一道鮮紅的掐痕。
她恨恨地爬起來,心裡滿是不甘。她究竟有什麼地方不如蘇雲心,她爲他付出了這麼多,放下了自尊,他怎麼可以無視她。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南宮語嫣一件件除下衣服,但獨孤擎眼中只有厭惡。
“大王……爲什麼你就是看不到語嫣的心呢?”南宮語嫣眼中泫然有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臣妾只求你能看我一眼,這樣也不行嗎?”任何男人,都無法抵擋她這麼可憐的眼神,但——
“滾!”獨孤擎回以她的,只是無比冰冷的一個字。
“……大王……”南宮語嫣還不死心,但她的手還沒有碰到他,就被獨孤擎厭惡地推開了。
獨孤擎連看都不願看她一眼,“滾出去,別侮辱了這個地方!”
“大王……你怎麼能如此殘忍,臣妾真的愛你啊……”南宮語嫣爬到他腳下,抱着他的腿怎麼也不肯放手,聲淚俱下地乞求着,“大王……”
獨孤擎彎腰,擡起她的下巴,眼中閃動着冰冷刺骨的寒光。“如不是因爲雲心,你早就死了一千次一萬次。本王勸你不要再做這種無謂的事,這樣只會讓本王更加厭惡你。”
說罷,他一腳踢開她,命令道:“來人,把她拖下去!”
這對南宮語嫣而言,是奇恥大辱,當她淚眼婆娑地看着男人殘忍的身影,內心充滿了濃烈的恨意。但這一切的侮辱,都是蘇雲心帶給她的,她勢必向她討回來!
……
獨孤流雲知道,蘇雲心在躲他。
自從那天侯儀看到他們在一起之後,她就處處有意避開他。雖然每日兩餐他們都在一起吃,但每次看到他,她都只是淡淡一笑,匆匆用完飯就離開。
而兩人偶爾遇到,她也只是輕輕點頭,說兩句話,態度淡然得像對普通朋友。每當她用這種態度面對他,他都會心痛如刀絞。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裝作不在意,望着她的背影任她離開。
“王爺,夜深了,還不睡?”侯儀爲他披上件外袍,手輕輕放在他肩膀上。
獨孤流雲覆上她的手背,轉頭淡淡微笑。“我還不困,你先睡吧!”
“……嗯!”侯儀想了想,“雲,我們明天回左王府好嗎?”
“怎麼了?”
“母妃近來身體欠佳,說好久沒看到平兒了,想讓我帶他回去看看。”
“可是……婉妃現在住在我們府裡,我們身爲主人,恐怕不便離開。”
“婉妃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相信她會諒解的。自從上次染了寒熱之後,母妃的身子已經一日不如一日,我們應該常隨她左右,以盡孝道,我怕再拖下去……連母妃最後一眼都看不到了。”
“可是……”
“雲,母妃現在很需要我們,我們一起回王府,好不好?”她眼中閃動着淚光,懇求地拉住他的手臂。
但獨孤流雲掙扎了很久後,還是輕輕拂開了她的手。“你和平兒先回去,等婉妃回宮,我再來……”
“什麼?”侯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都已經到這種時候了,爲什麼他最關心的還只有蘇雲心?難道其他人對他而言,都不及她萬分之一重要嗎?
“儀兒,你不要誤會,我會這麼選擇,並不是出於私心,只是……不想對大王不敬。樑妃最需要的是你和平兒,你們理應早些回去。我向你保證,婉妃一回宮,我立即過來,好嗎?”
“你騙人……什麼對大王不敬,你根本是想和婉妃單獨相處……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侯儀心痛地喊着。
“儀兒,你不要這樣,你聽我解釋!”
“不、我不想聽你解釋,你已經用行動告訴了我答案!”侯儀推開他,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眼中充滿了絕望。 “既然她比所有人都重要,那我,好走就是了!”
“儀兒、儀兒……”獨孤流雲追到門口,無力地停下腳步。他真的不想傷害她的,爲什麼要一次次將他推入兩難的境地呢?
經過一夜的苦思,獨孤流雲還是決定隨侯儀一同回左王府。但當第二天,他推開房門時,裡面已經沒有她和小思平的身影。他忙喚來管家,“王叔,娘娘呢?”
“娘娘一大早便帶着王子回左王府了,現在已經走了好一會。”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我本想通知王爺的,但娘娘特意交代我不要說,所以……”
獨孤流雲懊悔地朝牆上捶了一拳,儀兒,爲什麼你不願等我?對我,你已經絕望了嗎?
“王爺……”蘇雲心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後,奇怪地問,“姐姐和平兒去哪了?”
“左王府有點事,所以儀兒帶着平兒回去了。”
“怎麼了?很要緊的事嗎?”
“沒、沒什麼,只是樑王妃記掛平兒,所以讓儀兒帶他回去住幾天。”
“哦……”聽他這麼說,蘇雲心才稍稍放下心來。“既然如此,雲心也不便打擾,趁姐姐還沒走多久,王爺快追上去!”
“不必了,這個時辰去,晚上到不了驛站,還是明日一早再啓程!”
“嗯!那雲心先去收拾細軟,準備回宮。”
“等等……”獨孤流雲猶豫着喚住她,“晚些,能隨我一同遊湖嗎?”如果註定他們間有緣無分,至少留給他一些美好的回憶!
“遊湖?”蘇雲心想了想,以爲他有什麼心煩的事想找人傾訴,便答應了。“一炷香後,王府門口見。”
深冬澄清的天,像一望無際的平靜的碧海。強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動着,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青山之間,湖面上煙消霧散,水一樣的清光。
湖中漂着數只小舟,碧玉般的湖面起伏着一層微微的漣漪,倒映着藍天白雲、青山綠樹,一切美不勝收,讓人彷彿走進畫卷之中。
平靜的水面與純淨的天幕則構成一副清幽寧靜的水墨畫,置身其中,心也變得無比清澄。
獨孤流雲划着小舟,一邊欣賞着這美妙絕倫的湖光山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