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你說什麼呢,你肚子裡還有……啊……”安彩黎話還沒說完,就被容媽拉開了,她揚起手掌朝慕紫嵐臉上揮去,她閉上雙眼,準備承受。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由二樓傳來,“你們吵夠了沒有!”
安彩黎尋聲望去,怔住,好俊美的一個男人!他分明和自己期待中的那個人一模一樣,他就是嚴少風嗎?她的心難以抑制地顫抖起來,嘴角微微揚起。
見是他,山口惠懶得理會,“這件事輪不到你插手,在我發怒之前,回你房間去。容媽,繼續!”
“住手!”嚴少風一聲怒斥,嚇得容媽退了幾步。他緊皺眉頭,一臉怒容地走下來。“如果不是你們這兩個老巫婆太吵了,我也不想插手。”
甩開容媽,他不動聲色地擋在慕紫嵐面前,頎長的身體格外有力。
“什麼?老巫婆?”山口惠暴跳如雷,“你這個賤種!把話收回去!”
“賤種?”嚴少風嘴角扯開一道陰惻的弧線,冷笑。“就算我是賤種,也比你沒種好!我知道你把我當廢物,但你別忘了,這裡是嚴家,而你不過是個外人。只要我想,隨時都可以把你趕出去!”
“你……你……”山口惠怒極,身體如篩糠般顫抖着。她不敢相信,一直以來被自己當作廢物,不需吹灰之力就可以解決的嚴少風竟會對她說這句話,而且竟讓她感到了恐懼。
“……”安彩黎眼中亮光閃閃,覺得他很有型,很man,不由希望自己是被他護在身後的人。
“跟你這兩個老巫婆說話,簡直是浪費時間,我們走——”嚴少風走了幾步,見慕紫嵐還呆愣在原地。低咒一聲,又倒回來將她拉走了。
“反了……反了……”山口惠癱坐在沙發上,猛地抓起茶杯往地上摔去。
跑車在郊區公路上疾馳,嚴少風的表情酷酷的,單手掌握方向盤。見慕紫嵐不說話,他瞟了她一眼,涼涼地問:“怎麼了?被那兩個老巫婆嚇壞了?”
“沒有!只是覺得連累到你,很抱歉。其實你沒有必要幫我的,我已經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
“剛纔聽你喊得那麼響,我還以爲你開竅了,沒想到只是只紙老虎,喊喊就算了。”嚴少風撇脣,隨即忍不住嗤笑出聲。
慕紫嵐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笑,不禁來了幾分精神,不解地問:“你笑什麼?”
“沒什麼,能讓老巫婆發那麼大火的,你還是第一個,就連嚴少洛都沒讓她那麼生氣過!你也算不錯了!”
“啊……”慕紫嵐尷尬地撓撓頭,“你就別損我了,我開始有點後悔了。畢竟我是晚輩,不應該……”
“接下去的話我不想聽。”嚴少風又拉長了張臉。“你就是太軟弱,纔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受欺負。老巫婆加上嚴少風,你不爆發出來不會憋死嗎?還是你有受虐癖?”
“我知道我很軟弱……可是,我不想把局面弄得更僵!其實,也不全是他們的錯吧,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你再說
一句,我就把你趕下車。”嚴少風的臉色更難看了,一張俊臉上陰雲密佈。“你爲什麼不和嚴少洛離婚?”
“離婚?”慕紫嵐顫了一下,幽幽出神,苦笑。“一開始,我是爲了向爺爺報恩才答應的。之後……是爲了孩子,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深刻體會過無父無母的痛苦,所以無論嚴少洛再怎麼折磨我,我都絕不會離婚,我不要孩子出生在單親家庭,缺少任何一方的愛。”
“你以爲不離婚,嚴少洛就會愛你愛孩子嗎?”
“我不知道……”慕紫嵐搖頭苦笑,“但只要不離婚,就還有希望。我時常會想,或許有了孩子之後,他就不會一樣,會試着愛孩子。畢竟,血濃於水。只有不停自我催眠,我才能在絕望中看到一絲希望。”
“你真是傻的可以!”嚴少風不屑地說道,心實則被震撼了。
他知道要在那個地獄一樣的家堅持下來很難很難,而她竟然還能抱有希望。她是天生如此,還是母愛的力量趨勢她變得堅強?但無論哪一種,他不可否認的是,她讓他敬佩。
無意再繼續那個話題,慕紫嵐問:“現在去哪?”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常出門。”嚴少風壞脾氣地頂回去。
慕紫嵐想了想,腦中靈光一閃。“我知道有個地方你一定喜歡!”
愛維克廣場,成羣的鴿子在廣場上覓食,孩子們圍着小丑玩鬧,老人聚在一起對弈,愛侶們相擁坐在木長椅上。還有一些藝術家在攝影、畫畫。
嚴少風和慕紫嵐坐在街邊的一間露天咖啡廳,清幽的熱氣驅散了冬日的寒冷。
“這裡很棒對不對?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這裡。看看孩子們的笑臉,喝一杯咖啡,聽大廣播裡的音樂,心情很快就會好起來。”
“這裡……很吵!”嚴少風的有型的劍眉又擰了起來,似乎對不絕於耳的喧鬧聲感到很不耐煩。
“那是因爲你把自己關在家裡太久了,那樣你很容易變得孤僻的!你要多出來聽聽人們的聲音纔好,否則我真怕你失去與他人融合的能力。”
“你當我得了自閉症嗎?”嚴少風鼓起一雙迷人的電眼,瞪她。忽然感到好幾道癡迷的目光掃過來,他又冷冷地掃回去,皺眉問道:“那些該死的女人在幹什麼?”
“呃……應該是傳說中的拋媚眼吧!”慕紫嵐故作沉思,打趣道。“你不知道自己是個超級大電廠嗎?只要是女人,都會被你電暈。”
“無聊!”嚴少風撇脣,“你靠我這麼近,怎沒有暈!”
“那是因爲最近我身邊的美男實在是太多了,已經產生了免疫力。”慕紫嵐一臉認真地說道,眼睛眯得彎彎的,有點像貓咪。
“啊!對了!這裡有很多畫攤,你要不要借他們的工具畫畫!”
“不用了!”嚴少風想也沒想就拒絕,看穿她的不解,他只解釋了一句,“我只畫一個人。”便沒再開口。
晚上,嚴少風把慕紫嵐送到家門口就離開了。她剛一進去,一
個大包便從她耳旁飛了過去。她驚愕地望去,自己的衣物從包裡摔了出來,滿地都是。
“帶着你的東西,滾出去——”山口惠霍地一聲站起來,怒色道。
“伯母,不要這樣……表姐白天不是有心頂撞你的!”安彩黎急忙在一旁勸說。
“……”慕紫嵐的目光仍停留在地上,似乎還未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不是有心?我看她分明是故意和我作對!”山口惠躥火的目光朝慕紫嵐射去,“我的管教是嚴了點,但還不是爲你好!可你呢……”
“哈!你以爲有嚴少風那個廢物撐腰就可以隨心所欲了嗎?你別忘了,他只是個廢物。只要我想,他在嚴家連半分好處都拿不到!”
“就算你懷孕了又怎麼樣,頂撞長輩,勾引小叔,像你這樣的女人生出來的孩子也不會是個好種!”
“不要侮辱孩子!”慕紫嵐一個激靈,陡然間反應過來,胸口因怒意劇烈起伏。“我和少風是清白的,而且事實究竟如何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當初要不是你誤導我……”
“夠了!”山口惠呵斥住她接下來要說的,“我不想跟你廢話,容媽,把另一包垃圾扔給她。”
“不要……”慕紫嵐衝上去想奪回自己的行李,容媽卻不肯鬆手,兩人搶奪起來。容媽狠狠將慕紫嵐推倒在地,拿起她的行李往外面丟,慕紫嵐又趕上去拉住她。
“表姐……伯母!”安彩黎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情急之下,她想起嚴少洛在房間,忙衝上樓去,一下撞開房門,焦急地喊道:“快去救救表姐——”
嚴少洛正在練習鋼筆字,並未擡頭,不徐不緩道:“難怪下面那麼吵,原來又是她。”
“別寫了!表姐都快被趕出去了。”安彩黎搶過鋼筆扔在地上,恨不得往那一臉漠然的臉上甩幾巴掌。“伯母要趕表姐出去,你聽到沒有?”
“哦……”嚴少洛淡淡地應了句,拿出另一支鋼筆,慢慢上墨。“所以呢?”
“你想氣死我是不是?表姐是你老婆,你不幫她沒人可以幫她了。”安彩黎扯住他的手臂往外拖,他卻絲毫不動,幽幽的目光望着她的手臂,壞笑,曖昧的眼神往上移動,“你生氣的樣子還蠻可愛的!”
“你,混蛋!”安彩黎氣得七竅生煙。
“這樣吧,你陪我吃頓飯,我就下去幫她,怎麼樣?”
“想得美,我纔不要跟你吃飯!”
“那我就愛莫能助了……”嚴少洛抽回手臂,低下頭繼續練字。
“容媽,求你不要……容媽……婆婆!是我錯了!請不要趕我走……”樓下傳來慕紫嵐一陣比一陣悽慘的哭喊。
安彩黎聽得整顆心都揪起來了,把心一橫,“好!我陪你吃飯行了吧!”
“容媽,你還在等什麼,還不把她拖出去——”山口惠像個暴怒的女王一樣命令道。
“不要……不要……”慕紫嵐緊抱住懷中的信,拼命搖頭。她的頭髮散亂開,滿臉是淚,狼狽不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