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冷靜!也許是你誤會了,他只是不小心而已。更何況他喜歡的是男子,而你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子,他怎麼可能喜歡你呢?不能因爲深愛着遲言希,你就自私地將他當作他,這樣是錯的!必須停止!
蘇雲心深吸了口氣,一遍遍告誡自己,她不能對獨孤熙動情,她沒有對獨孤熙動情,她只是將他當作朋友而已。
可是,若她真的僅僅將他當成朋友,爲什麼心裡會這麼不安呢?
接下來的兩日,兩人見面時都有些尷尬,直到第三天,這種情況纔有所緩和。
這天,獨孤熙照例帶蘇雲心上街買了一大堆東西。
“好了,不要再買了,我們只是住幾日而已,很浪費的!”蘇雲心心疼地看着他拿出一錠又一錠銀子。
“怕什麼,到時讓人運回答祿不就行了?”獨孤熙說得一臉輕鬆,“再去看看那邊,好像有很多很有趣的小玩意兒。”他大多數時候成熟,但偶爾也有點童心未泯,尤其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
蘇雲心拉住他,“先休息一下好不好?我有點渴了。”她想着這樣能少浪費點。他不心疼,可她替他心疼得厲害。
“嗯!去那邊的茶樓坐坐!”
找了個靠窗的位子,獨孤熙體貼地幫他倒了杯茶。“快喝,不是渴了嗎?”“謝謝!”
兩人邊喝邊聊,沒過多久,兩個中年的布衣男子坐在了他們鄰桌。“聽說了沒有?林府小姐舉辦了笄禮。(即古代女子的成年禮,一般在15歲時。)”
“真的嗎?難道她他不知道最近有個採花大盜,專門抓剛及笄的女孩嗎?現在城裡人心惶惶的,都怕自己的小女兒被抓走。”
“是啊!再不抓到那個採花大盜,不知下次又是誰遭殃了。”
“……”
聽他們說完,獨孤熙問:“怎麼樣?想不想再做一件好事?”
“你是說……抓採花大盜?”
“嗯!只要你男扮女裝做誘餌,我自有辦法。反正你已經假扮過一次,也不在乎再來一次對不對?”
“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換裝太多次,很容易出問題的。
“有倒是有,不過沒有比這更好的。你不是很想做好事嗎?不會退縮了吧?”
“當然不會,那、那隻好這樣了!”
林府。
夜,一道矯捷的黑影飛速躍過了雕花小窗,無聲無息地溜進了林家小姐的閨房。他輕步走到牀邊,看着牀上的美人兒。
嗯?好像老了點,但膚如凝脂,面若桃花,也算是合他胃口。
男子猥瑣地笑了笑,正欲拿出灑了迷香手帕將她迷暈,她突然睜開雙眼,朝他灑了把粉末。
一股刺痛傳來,男子的眼睛火辣辣地疼得厲害。他慘叫着,拼命揉捏,卻越發。“啊……你、你灑了什麼……”
“辣椒粉對付採花賊,不是正合適嗎?”蘇雲心輕鬆地拍拍手掌。
“你……我要殺了你……”採花賊暴跳如雷,閉着眼睛就朝她撲去。但這時一道紅色身影走了進
來,輕鬆一腳將他踹得遠遠的。
他輕笑,“採花賊,原來不過爾爾。”
林府的家丁們衝了進來,將他捆住,“走,送官府!”
“謝謝二位,如果沒有二位的幫忙,紫姍恐怕要落入賊人之手,不保……”
“紫姍謝過哥哥姐姐。”一個略顯稚嫩的女孩福了福身。
“我不是姐姐,只是女扮男裝而已,”蘇雲心忙解釋,“我先去把衣服換回來。”
夜色皎潔,傾灑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彎彎的石拱橋鋪着青石磚,帶着古樸幽靜的風味。
蘇雲心呼吸着清新的空氣,轉頭問:“怎麼了?一個晚上都用這種怪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在想……你是男是女……”獨孤熙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
蘇雲心慌了,“我、我當然是男子啊,換女裝只是逼不得已好不好?”
“可爲什麼我越來越覺得,你身上有種女兒家的味道?你該不會是女扮男裝,而不是男扮女裝?”
“……你亂說什麼?我不理你了!”蘇雲心急着逃離。
獨孤熙抓住她的手臂,輕笑。“好了!我是開玩笑的!這麼認真幹什麼?好像做賊心虛一樣。”
“我纔沒有,只是不喜歡你開這種玩笑而已。”蘇雲心嘴硬,過了一會兒,又猶豫着問:“如果我真的是女子,你會怎麼樣?”
獨孤熙皺眉想了一會兒,“不知道,不過應該會很生氣,因爲我最恨欺騙。而且如果你是女子,恐怕我以後會遠離你,無法再對你好了!”
“哦……”蘇雲心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心裡悶悶的難受。
“幹嗎這麼問?該不會你真的是……”
“怎麼可能,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太晚了,我想回去了……”
“等等……”獨孤熙再次抓住了她的手,幽幽的聲音響起。“我們之間……有可能嗎?”他已經愛上他了,不想再隱瞞自己的感情。即使在他看來,兩個男人之間的愛是有違倫常的。
蘇雲心震驚地望着他,她以爲他只是在開玩笑,但他眼裡沒有半分戲謔的成分,反而充滿了深情。她臉上頓時失了血色,不知該如何回答。
對他的感情,她無法用簡單的“喜歡”或“不喜歡”去判定。更何況他喜歡的是女子,她不能對他存有不該有的感情。
“什麼可能不可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先回去了……”掙脫開他的手,她頭也不回地跑了。
那一刻,獨孤熙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天知道因爲他的拒絕,他有多麼痛苦。他得花多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不失態的衝動向前大力摟住他、挽留他。
但他不會看到他的傷痛,他是那樣絕情地離開了。只餘下他一人留在原地,孤寂的身影被無限拉長。
答祿營帳。
“大王,我們已經把山林翻遍了,但還是沒有找到雲心。”威德戰戰兢兢地望着眼前的獨孤擎,以爲他會勃然大怒,但獨孤擎已經連發怒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的心已經被揉碎了,無力掙扎。
已經七天了,她究竟去了哪裡?這些日子他每天吃不下,睡不着,一直期盼着,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他快要崩潰了!
“大王,山林裡找不到雲心,他也沒有回答祿,如今……只剩下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在御國!”
“御國?”她會去那裡嗎?
“國不可以一日無主,王還是先行回國,末將一定將蘇雲心找到。”
“不必了!你先率大軍回去,本王親自去御國找他。在沒找到她之前,本王絕不回國!”獨孤擎毅然道,不管他是否在那,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不會放過。
清晨,蘇雲心正在準備碗筷,獨孤熙走了進來。她下意識地避開他的目光,極不自然地說:“今天這麼早就起來了?”
“嗯!怎麼?昨晚沒睡好?沒精打采的。”獨孤熙打量着她的臉問道。
“沒有啊,睡得很好。”
“那黑眼圈哪來的?如果是因爲昨夜我說過的話,我只是開玩笑而已,不必當真。”
“哦……”真的,只是玩笑嗎?可是他的眼神……她不會看錯的。
“你先吃吧,我去喂‘肉包’。”
“一個人吃有什麼意思?你每天早上都陪着它,也該陪我一天?”獨孤熙撒嬌似地問,令她不忍拒絕。
其實,獨孤熙的心在流血。因爲他的逃避,因爲他的無法迴應。但他拼命壓抑,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來。他寧願自己心痛而死,也不願逼他,他怕那隻會讓她離他越來越遠。不管結果如何,只要有他在身邊就好。
“……”蘇雲心只得坐下。
“又是白粥?”他皺皺眉,“你故意偷懶對不對?”
“沒有,只是白粥比較清淡些,適合早上喝而已。如果你不喜歡,明天我可以做紅薯粥,或者青菜粥。”
“你說的,不許反悔!來,獎勵你青菜,還有糕點。”他夾了一塊又一塊進他碗裡,直到整個碗麪都滿了起來。
“喂……你這樣我怎麼喝粥?”蘇雲心無奈地瞪他。
“我只是想讓你多吃點,長胖點而已。你看你的手,就只剩下骨頭。”
“哪有,你比較瘦好不好?”她動動眼珠,俏皮一笑,也拼命往他碗裡夾食物。“嘿嘿!這下公平了。”
“不公平,還有……這裡!”獨孤熙夾了塊糕點送進他嘴裡,看着他瞪眼睛嘴巴睜得圓乎乎的模樣,覺得可愛極了。
“唔唔……”蘇雲心費力地吞下去,趁他偷笑之際,也塞了一塊進他嘴裡。兩人相視而笑,氣氛融洽。
吃完飯,蘇雲心拿了些包子喂“肉包”,獨孤熙難得好心情,也加入進來,輕輕撫摸“肉包。”,“這小東西,只有在吃飯的時候纔可愛些。”
“汪汪……”“肉包“不滿吃飯時被打擾,突然轉頭咬住他的袖子。
“你看、你看,你不在的時候,它就是這麼兇對我的……”獨孤熙忙不迭控訴它的罪行,“鬆開,鬆開……”
“肉包,快放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