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已經貴爲婉妃,你我間再無主僕之分,怎麼還叫我娘娘。”南宮語嫣嗔怪地說道,拉起她的手。“更何況,我一直當你是姐妹,早就希望你我能以姐妹相稱了。”
“你……不怪我了嗎?”
“怪你?怎麼會?”南宮語嫣睜着雙大眼睛,好笑地說:“我承認,剛開始是有點無法接受大王要立你爲妃,但那只是因爲事出突然而已。”
“其實,我巴不得你我姐妹倆能一同侍奉大王,又怎麼會吃你的醋呢?”
“是啊,雲心,娘娘這些天是因爲對那天的事感到愧疚纔不敢見你的。對不起,那天我只是一時口快,請你原諒。哦,不、不,應該是請婉妃娘娘原諒纔對!”彩蝶道。
“你們不怪我就好了,語嫣,我真的怕你一輩子不理我。”
“當然不會了,做姐妹的,應該爲你高興纔對。我們好久沒有一起聊天了,去御花逛逛如何?”
“嗯!走!”
……
夜深了,蘇雲心正欲上牀就寢,突然見一道黑影從窗口閃入。她警惕地問:“是誰?”
熟悉的紅袍,清瘦的身形,因憔悴而顯得越發俊美的臉,充滿哀傷的雙眸……這個人,不是獨孤熙,還有誰?
蘇雲心萬萬沒有想到,他會來找她。
這一眼,讓獨孤熙的思念如決堤的海水般洶涌而出。“雲心……”
“你怎麼了來了?這裡是我的寢宮,如果被人發現就糟了,你還是先走!”
“你就這麼不願見到我嗎?”
“不是,只是這樣不安全。我答應你,我明天去找你好嗎?”
“你騙我!如果我離開了,你永遠都不會找我。”獨孤熙嘶喊道,上前抓住她的手。“如果你有一點在乎我,就跟我走!”
“不行!我不能,你走!”她急着掙脫自己的手,她已經深陷泥潭,絕不能再連累他。
“爲什麼?難道真如他們所說的,你從一開始就是爲了接近我大哥?甚至連我都只是你的棋子?”他雙眼,幾乎崩潰。
他怎麼能給她這麼嚴重的控訴?蘇雲心震驚。別人不瞭解她沒關係,難道連他也不相信她,認爲她是一個心機深沉,有所圖謀的女子嗎?她以爲即使全天下的人不相信她,他也會站在她身邊的。
心裡充滿無聲的哀默,蘇雲心閉上雙眼,顫慄着道:“如果你認爲是這樣,那便是!”
對他,她竟然連解釋都不屑了嗎?獨孤熙的心更痛了。“你是因爲真心愛大哥,所以嫁給他,還是因爲王妃的頭銜?如果是第二個,我也可以給你!同我在一起,好嗎?”
“事已至此,還有轉圜的餘地嗎?”蘇雲心苦笑,眼中一片絕望。“是我騙了你,你應該恨我的,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我不在乎……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你的愛都不會變。只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我甚至可以忘記你的欺騙。你也愛我對嗎?否則你不會爲我做那麼多事,你忘了嗎?這件衣袍是
你親手縫給我的,還有那天湖邊的那個吻。”
過往的甜蜜像一根根針插進蘇雲心心裡,痛得她窒息。但她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脆弱,唯有逼自己表現得毫不在意,表現得……極盡冷漠。
她深吸了口氣,冷漠地說道:“南院大王,我想你誤會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王。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會和你在一起,在你身上浪費那麼多時間,爲你做那麼多事。我就快成爲你的王嫂了,請你自重!”
“你騙我——如果真像你說的,湖邊那個吻又如何解釋?難道那也是因爲我大哥嗎?”
“不是……那天是因爲你的生辰,我不忍心傷害你。如果我的一時心軟讓你誤會了,我很抱歉!”
強烈的痛苦在獨孤熙全身炸開,痛得他幾乎死去,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了。
是這樣嗎?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自作多情。他以爲,她心裡至少是有他的。一定是因爲什麼逼不得已的原因才嫁給大哥,但沒想到……那不過是他一個人的想法,她根本不愛他!
“我已經說清楚了,你走吧!”蘇雲心轉身,不讓他看到自己溼紅的眼眶。
“蘇雲心……好啊,原來我一直被你戲弄於股掌間。你是世間最冷血無情,最可怕,最沒良心的女人,是我看錯你了,是我笨,我該死!”
“……”對不起,我只是不想牽連你!對不起!
“娘娘,大王來了。”門外,寶月的聲音傳來。
大王?蘇雲心慌忙轉身,“你快走,如果被大王發現就糟了。”
“怎麼?你會怕嗎?”獨孤熙冷笑,“我就是要讓大哥看看,你是一個多麼無情無義的女人!”
“你不要賭氣好不好?大王真的會殺了你的……”蘇雲心用力將他推到門口,苦苦哀求道:“算我求你了,好不好?獨孤熙!”
“……”她的眼淚,再一次摧毀了獨孤熙原本冷硬的心。他狠狠捏起她的下巴,從齒縫間磨出幾個字。“蘇雲心,算你狠!”然後從窗口一躍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蘇雲心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獨孤擎已經大步走了進來。“你怎麼站在窗口,不來迎接本王?”
“我……”
“怎麼了?眼眶紅紅的。”獨孤擎緊張地拉過她,仔細觀察着她的臉。“你哭過了?誰欺負你了嗎?南宮語嫣?該死的,本王去殺了她!”
“不要……不是語嫣,是、是雲心自己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不免有些感傷。”蘇雲心掃了眼窗口,柔柔地道:“大王能陪雲心聊聊嗎?”
她難得在自己面前如此輕聲細語,獨孤擎受寵若驚,忙扶着她坐在坐下。“怎麼了?想起什麼了?”
“只是……在天朝的一些事情而已。”
“是不是蘇賀在你小時候便將你送出蘇府,從不關心你的事?”
“大王怎麼知道?”
“哼!本王聽到那些話時,恨不得殺了那個老傢伙。他怎麼可以如此對你!
”
“雲心臉上的疤,自小被稱爲不祥之兆。且爹嫌我難看,因而將我送到了山中。”
“怎麼會難看?你的一切在本王看來都是那麼地美。”獨孤擎撫摸着她的臉頰,一吻輕輕落在她的疤痕上。“就連這道疤,都格外有風情。”
“……”蘇雲心的臉微微紅了。
“不過,你倒是和我有同樣的命運,我也是因爲這雙藍眸被從小遺棄的。”獨孤擎語帶諷刺,但難掩其中的些許悲傷。
“就因爲我的瞳孔異於常人,我父亡母后邊把我扔在深山裡。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和狼羣一起長大。都說狼是兇狠殘暴的動物,但在本王看來,人比狼還要可怕狡猾?”
“本王知道他們都稱我爲暴君,說我冷血無情,但這都要拜他們所賜。要想不被人傷害,就只有先弄死對方,以絕後患。”拳頭緊緊握起,青筋凸冒。
“大王,其實您不必這麼辛苦的。我知道身爲王您有很多無可奈何,有時候必須逼自己殘忍,但不需要對每個人都這樣。有些人是真心待你的,你應該珍惜他們,對他們好一些。”
“你想說南宮語嫣嗎?”獨孤擎不屑地冷嗤,“她不過是看中我的王位而已,如果我只是個普通人,她會愛上我嗎?”
“不是這樣的,語嫣她……”
“好了!以後不準再在我面前提她!”
見他龍顏不悅,蘇雲心只好點頭。“是,雲心知道了!”
“雲心,本王不是故意對你兇,本王只是……無法忍受你絲毫不在乎我,總想把我推給另一個女人。難道你就這麼討厭本王,急着逃離我嗎?”
“不是……雲心只是覺得,這樣對大王不公平。王對雲心很好,雲心卻……”
“那就試着爲本王打開你的心,好嗎?”獨孤擎動情地凝視着她,眼神溫柔得如同海水一般。“本王對你不止是一時的征服欲,本王是真的愛上你了。”
“……”
“本王知道,讓你這麼快接受我很難,但本王願意等。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不要永遠將我排擠在你的世界之外,試着愛我。也許你會發現,愛上本王並不是那麼困難的一件事!”
他的語氣帶着懇求的意味,眼神充滿柔情,竟讓蘇雲心無法拒絕。彷彿中了蠱惑般,點點頭。
“那就好了……”獨孤擎露出如孩子般單純的笑容,撫摸着她的臉頰,就像得到了什麼稀世珍寶一般。她又倔強又不懂得討他歡心,還總是將他推給另一個女人,可他就是愛她,愛得無法自拔。
“王,夜已經深了,早日回宮就寢!”
“以後你的寢宮就是本王的寢宮,本王就在這裡睡了。”
“王……”
“放心,本王說過不會對你用強,就一定會遵守約定。只是本王已經養成了抱着你睡覺的好習慣,如果不抱着你,本王就會失眠,明日無心早朝。你就當爲天下百姓着想,讓本王在這睡下,好不好?”堂堂大王,語氣竟帶了一絲請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