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夢中我穿着21世紀的裝束,夢到了有五個人成一圈,將我圍在中心。五人當中,似乎有任好,還有重瞳,另外三個人我看不清他們的臉,我想仔細看,可是我的眼鏡卻在地上,於是我撿起它,當我即將帶上的那一刻,我猛的看見前方只有一雙可怕的眼睛,我整個人突然踹不過氣,感覺漸漸要窒息.....
我被這噩夢驚醒了,我看見重瞳正用右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似乎想要把我掐死。
“重瞳,你做什麼?”我好心救他,他卻要置我於死地,看來我還是待人太善。聖母果然是要遭報應的。
“你可是二弟的人?”他淡淡問道,手上的力道卻更加重了兩分。
我被他掐得根本無法作答。我見他左手拿出一樣東西,是任好送我的小星星。他拿了我的東西,我掙扎着想去搶,卻只能使自己變得更加窒息。
他玩味的看着我,鬆了右手的力道,卻並不曾鬆開我的脖子。“想來二弟的人,不會有這個東西。”他依然盯着我“但你爲何要害我?”
“我害你?”我心裡感到十分憤怒,大聲說道“我看你昏過去了,然後你身邊在煎着藥,我以爲那是就是你自己配置的,就餵給你喝了,還找出了你以前常給魏犟用的藥膏幫你癒合傷口,你卻說我害你,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說到這,我突然心頭一緊,莫非那藥膏有毒,重瞳往常變暗中謀害魏犟?要是如此,哼,我心裡冷哼一聲,要是如此,也只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重瞳卻拿下了他的手。“那藥膏沒毒,只是飛刀上抹了毒,不能遇刀創藥,一遇毒變更厲害。”他說得風淡雲輕。
原來,是我的好心,反倒害了他。眼前突然一件東西飛過,我接在手裡,攤開看,卻是任好的小星星。
“這個東西,你哪裡來的?”他又質問我道。
“一個故人送我的。”跟重瞳在一起時間久了,我說話的語氣也越來越淡。
“我第一次見人,肯將這東西送人。”他永遠是一樣的語氣一樣的臉,這個千古面癱男“我以前出海遇着這個無人島,便在這島上待過幾次,很安全,你,出去弄點吃的來。”
什麼?要我去弄吃的?我還燒着呢?不對,我摸摸自己的額頭,我的燒退了,感覺渾身也有力氣了,莫非我睡着的時候他幫我退了燒?不可能,他不殺我就是萬幸了,估計是我自己抵抗力強吧。
我猜測着,忿忿的出了洞穴。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船,找我們來的那條船,但重瞳似乎知道了我會找船逃走,所以,我根本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船,憑空消失了。我只好在島上繞圈圈,這裡還真是個無人島啊,我感覺我好像在玩RPG遊戲荒島餘生,只是實際情況永遠比角色扮演艱難,而且沒有存檔,掛一次就是永遠的gameover,所以我要格外小心。還好這個島到真是荒得徹底,連一個鳥都沒有,自然也沒有什麼攻擊性動物了。
只是,我到哪裡去找吃的?
只能捉魚了。
但捉魚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完全無從下手,根本見不到魚的蹤影,好不容易見了魚的蹤影,卻根本捉不到它們,我不知道捉了多少個時辰,直到太陽西斜,我方纔捉到一條小魚,悻悻的拿回山洞。
重瞳在閉目打坐,我便不打擾他,哎,可憐巧婦難爲無米之炊,若是能借得申生的一個香包,我就能做美味的水煮魚。可是現在,我只能找了塊尖點的石頭,將魚破開成兩半,拿樹枝分別穿了,架在火上烤,很快就烤好了,重瞳還在打坐,於是我將魚拿到他身邊。
“吃魚了,重瞳。”我看着自己烤的魚,突然就有了笑意。
重瞳緩緩睜開了眼睛,我又一次見到了雙瞳,我神色不自覺的一緊,媽呀,真的太嚇人了。
他顯然捕捉到了我神色的變化,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拿起魚,吃了起來,我也拿起魚,吃了一口,但我馬上就吐了出來。好難吃,好腥,哎,這是我做得最失敗的食物了。我將魚丟在一旁,倒頭就睡,但不久就被餓醒了,肚子咕咕直叫,我悄悄看了重瞳,他似乎依然在閉幕打坐,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並無一絲反應,於是我迅速的撿起魚狼吞虎嚥起來,哎,管它難不難吃,我可不想餓死。
吃完,我睡了一個好覺,最近以來最好的一個覺,沒有燒殺,沒有分離,沒有噩夢。
但這個覺,卻早早被一個石頭打醒了。
石頭自然是石頭男擲來的。
“去弄些吃的,順道,把這些衣服洗了。”重瞳簡直當我是一個奴婢,隨意差使。
他,他什麼時候換的衣服?他依然是盤膝而坐,似乎一直沒有變過姿勢啊。另外,還要弄吃的?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捉到魚,這是要靠運氣的啊。
“我教你一些捕魚的動作和口訣。”他雙眼緊閉,淡然吐道“我昨天吃了我一生中最爛的一次魚,我不想再吃了。”
我滿臉的窘迫,還好他眼睛閉着看不到,我一代神廚的英名,就這樣毀了。
不過很開心,今天用重瞳教的方法,居然真捕到了十二條魚。沒想到捕魚也有動作口訣。
今天,重瞳又教了我一些捕魚的方法,我捕到了二十三條魚,其中還要兩條大魚。
今天他又教了我一些,我捕到了四十五條。
他每天都在教我,我已經能在一個時辰內捕到九十六條了,而且,我感覺自己動作越來越輕快,力氣也越來越大了。
但是,他還是非讓我每天捕魚,捕再多的魚,他都能吃光,他比惲還能吃。
而他自己,雖然傷口早已癒合,卻永遠只是坐在那裡打坐,哼,好吃懶做。
雖然他看起來,並不像好吃懶做的人。
我用自己削的木棒串起魚,走進山洞,正看見他緩緩地,試圖站起來,卻跌回地上。
我下意識的縱身扶住了他。
我縱身了?我似乎有了不錯的輕功?
原來,他每日教我的,不是捕魚技巧,而是上乘的武學。
他卻甩開了我的手,再次盤膝坐定,厭惡地告誡我“再說一遍,魚腥味道的手,不允許碰我的衣服。”
“重瞳,謝謝你”這一次,我卻沒有在心裡咒罵他,我真心的向他道謝,我想了想,說道“授人以魚,果然不如授人以漁。”
雖然知道他是老僧入定,不會搭理我,但我知道,他聽見了。我微笑的走開,開始烤魚。
等等,我心頭一凜,他剛纔似乎站不起來?他這些時日一直都是打坐,洗衣做飯都是我做的,遇到個人衛生問題他總要我給他留點用品便趕我出去,他說毒性遇膏藥會加重......
他中了毒,不能行走了!
想到這,我心裡突然生出一絲莫名的心疼,我猛的跑到他身邊,卻止住了腳步。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要跑過來,跑過來,又要幹什麼?
我茫然的蹲了下來。
就這麼,蹲着看着他。
良久。
“你不烤魚嗎?”他眼睛閉着,雙脣卻開了口,繼而頓了頓“吃完了,我教你鼓瑟。”
“哦。”我聽了他的話,方纔回過神來,忙去準備今天的烤魚了。也許是錯覺,剛纔他最後那句話,似乎好像一陣微涼的海風,帶着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