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府。
後花園的亭子裡。
冷如雪一身雪白的衣袍,靜靜地坐在亭子中央的石椅上,手裡拿着一隻精緻的白玉酒壺。
一雙深沉的黑眸,此時正醉眼迷離地看着那漫天飛舞的梅花瓣,任由那寒風掀起了他那雪白的衣角,擾亂了他的髮絲。
一陣腳步聲傳來,冷如風那高大的身影緩緩走進了亭子,他忽然伸手奪過冷如雪手中的酒壺,微怒道“七皇弟,你既然已經休了她,又何必如此?借酒消愁,難道就能夠令她再次回到你的身邊麼?”
冷如雪聽了冷如風的話,他只是木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再次把目光轉向那漫天飛舞的花瓣。
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冷冷地笑了起來,笑聲空洞,而充滿了無奈與痛楚,在花瓣飄飛的花園裡,聽起令人覺得是如此的詭異。
緊接着,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冷如雪的手重重地錘在石桌上,嘶聲道“六皇兄,她愛着別的男人,我冷如雪又怎能留她?她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我,沒有我!”
冷如風眼裡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忽然猛地抓住冷如雪的肩膀,雙目緊緊盯住那雙醉眼朦朧的黑眸,緩緩道“七皇弟,事到如今,你還想再騙爲兄到什麼時候?當你給她寫下休書的時候,你就已經作出了決定了,不是麼?”
冷如雪醉意朦朧的雙眸,在瞬間閃過一絲清明。
他輕輕別過頭,自嘲一笑,道“六皇兄,你在胡說些什麼?什麼決定?難道我醉糊塗了,你也醉糊塗了麼?”
冷如風雙手緊緊按住冷如雪的肩膀,語氣卻在瞬間冷了下來“如雪!爲兄雖然只是比你癡長一歲,但是,我們兄弟總算是在一起相處了那麼多年,你以爲爲兄不瞭解你的性格麼?那麼容易認輸的話,還是你七王爺冷如雪麼?”
冷如雪聽了冷如風的話,身體微微一僵,然而,只是一瞬間,很快就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道“那六皇兄認爲臣弟是什麼人?既然六皇兄那麼瞭解爲弟,那麼六皇兄就應該知道,我冷如雪絕對不會忍受任何人的背叛!六皇兄難道認爲,爲弟會留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繼續當爲弟的王妃麼?”
冷如風臉色微微一變,他忽然猛地搖晃了冷如雪一下,怒聲道“如雪!你現在對爲兄所說的是出自真心的話麼?若她真是一個水性楊花的人,你現在又何必爲了她而變成這副模樣?你看一下你自己,看你變成了什麼樣子!過去那個灑脫驕傲的冷如雪,現在在那裡?”
冷如雪眼裡閃過一絲痛楚,他忽然緩緩閉上雙眼,沉默不語。
然而冷如風卻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頓了頓,又壓底聲音咬牙道“如雪,你爲什麼要瞞住爲兄?爲兄雖然沒用,但是,卻始終會站在你這一邊,不管你發生了什麼事情,做出了任何的決定,爲兄都會幫你!”
冷如雪俊美的容顏微微抽動,他忽然猛地睜開雙眼,一把推開冷如風,譏道“幫我?我現在在父皇心裡的地位,比你不知道高多少,還有,我馬上就要與紫越國的公主成親,以後在父皇心中的地位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極其重要,你拿什麼幫我?我又有什麼需要你來幫我?冷如風,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你!”冷如風氣得臉色鐵青,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鬆開緊緊握在一起的雙手,冷冷地看着冷如雪道“冷如雪,你因爲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心裡在想什麼麼?你爲了救她,寧願自己被重傷,一個被你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的女人,你會如此輕易放棄麼?若是這些,你騙騙父皇和大皇兄還可以,想要瞞我,卻是根本就不可能!”
說到這裡,冷如風頓了頓,又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在你下決心寫下休書的那一刻,在你的心裡已經做出了決定,你之所以休了她,只不過是爲了保護她罷了!而你,根本就不會娶婉紫公主!”
冷如雪身體微微一僵,黑眸裡的醉意在瞬間已經不見蹤影,他冷冷地看了冷如風一眼,沉聲道“繼續說下去!”
冷如風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再次緩緩道“你深知這次紫越國與西焰連姻的重要性,如果你拒絕與婉紫成親,那麼,紫越國絕對不會就此罷休,一定會爲婉紫在西焰所受的侮辱而向西焰討回公道,最壞的結果,就是最終導致兩國交戰。”
說到這裡,冷如風頓了頓,又繼續道“但是,若是如此,她身爲你的王妃,就絕對逃脫不了關係,恐怕到時候,紫越國會因爲這拒婚之事,而遷怒到她身上。以父皇的爲人處事,若是因爲她導致兩國交戰,父皇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她交給紫越國,以平婉紫的怒氣。所以,你爲了不連累她和保護她,所以纔會給她休書,把她休棄!這樣,就算到時候追究起來,也與她無關,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