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花了不少時間這才走出林子,一路走來倒也不見黑衣人,怕他們是朝着其他的方向搜尋去了。
走了這麼長的路兩人倒已疲憊不堪,特別是燕瑾,手裡還抱着沉睡的花容寧瀾。
幸好出了林子之後離水源不遠,找了條流淌的小溪,燕瑾將花容寧瀾往地上一放,走到溪邊將還帶有血腥味道的雙手洗淨,又洗了把臉。
江心暖看到水源自是極爲欣喜的,喝了不少的水,只覺得胃中一陣冷意,卻也讓他精神好了許多。
他從小身子虛弱,後來習了武,身子是好了許多,卻還是禁不得累。
今日的打鬥逃亡,已經是他的極限了,若是再來一批黑衣人,只怕真沒那麼幸運可回段府。
洗乾淨了臉,整個人清爽了許多,他躺在了地上,看着蔚藍的天幕,側過臉,正好看到花容寧瀾那張幾分蒼白沾染鮮血的漂亮的容顏。
他緩緩地閉上雙眼,眼前浮現出段如雅那張溫潤風雅的容貌。
幾日不見,此時他是否正在擔憂着他的安危?
燕瑾喝了幾口甘甜冰涼的溪水,走到花容寧瀾的身邊將他推了好幾下,這才見着花容寧瀾輕輕顫抖着長而濃密的睫毛,一會兒才睜開雙眼,一片迷茫的惺忪,帶着濃重的倦意。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顯然有些不甚明白,一片蔚藍的天空,耳邊似乎還有流動的溪水,而他的目光最終盯在離他最近的燕瑾身上。
他看着他,目光那麼溫柔,彷彿染上了水霧一般,帶着晶瑩的如琉璃一般色彩的光芒。
身子很累,筋脈痠疼,可是這麼醒來就能看到他,感覺真好!
花容寧瀾虛弱一笑,衝他輕喊了一聲。
“阿瑾!”
這一刻燕瑾的心中有幾分複雜,特別是看到花容寧瀾虛弱卻是純美的笑容。
這個男人的笑容總那麼清澈,目光總是帶着幾分無辜,猶如初初相見那跋扈殘忍的絕色少年,可是這幾年的花容寧瀾在他的面前確實改變了許多。
一點一點的改變,應該全是爲了他燕瑾吧!
真是個笨蛋!
明曉得他是男人還對他如此!
複雜的心,也不過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燕瑾斂起了心神,看着對方蒼白乾燥的脣瓣,他道,“起來喝點水吧!”
“水......”
花容寧瀾這才覺得口乾舌燥的難受,於是掙扎着想要起身,身子卻是一陣疲乏無力,讓他掙扎了幾下也沒有起身。
燕瑾實在有些看不下去,將他扶起坐好,從包袱中取出一隻空蕩蕩的水袋裝滿了水,這才遞到他的面前。
花容寧瀾接過水袋咕嚕咕嚕地喝了好幾口,只覺得渾身被這水刺激地一陣寒冷,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他將喝完的水袋重新遞給了燕瑾,又重重地朝後躺去,看着這一片蔚藍的天空,想起之前是在山洞,此時怎麼走出了那一片林子?
那些黑衣人可有再追上來?
燕瑾重新將水袋裝滿,往包袱的方向一扔,也坐了下來,深深地呼吸了口氣。
也許是太過疲憊,且危機暫時解除,他就這麼朝後躺下,位置正是花容寧瀾的身邊。
他這樣的舉動讓花容寧瀾只覺得心中一動,幾乎有什麼東西想要跳了出來。
側過臉便可以看到他好看的側顏,還有那一雙天下最爲好看的雙眸,一抹笑浮在他蒼白虛弱的臉上。
今日,他花容寧瀾確實收穫了不少啊!
看得到燕瑾對他的保護,感覺到燕瑾對他的那一絲關懷。
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真的,他花容寧瀾所要求的也不算多,只要他能這麼一直保持下去,便已經足夠!
因爲太難,所以不敢去奢求燕瑾會有一日愛上他,但能保持這樣的距離,他已是極爲歡喜的。
於是偷偷的,偷偷地朝着他手的位置挪去,輕輕地,輕輕地拉住了那一截柔軟的藍色袖子,他的手握得緊緊地,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將他留在身邊。
他可以不要九王爺這樣高貴的身份,可以不要屬於他的繁榮富貴,就是背井離鄉能夠跟在他的身邊,他也心甘情願,他甘之如飴。
可他自也容不下有人如他一樣用這樣的心態朝着燕瑾靠近,他花容寧瀾也是霸道的,容不得有人與他搶奪!
一個蘇流年住入了燕瑾的心中,總有一日他要連根拔除,若還有人妄想住入燕瑾的心中,他自也會毫不留情地根除。
淡淡的墨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氣息躥入了他的心扉之中,花容寧瀾滿足地閉上了雙眼。
他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很獨特的如墨一般的幽香,只要看到他,那氣息就未曾散去。
燕瑾自是感覺到了有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袖子,若是放在平常,他必定是要將他的手甩開,可今日,他卻沒有這樣的舉動。
只是任着對方抓得緊緊的,看着那湛藍的蒼穹,而後緩緩地將雙眼閉上。
“蘇流年......”
最後所有的一切化爲這個他思念了許久的女人的名字,隨着他的呼吸輕輕地嘆息出聲,柔軟而繾綣。
而這一聲柔軟而繾綣的嘆息,卻讓花容寧瀾心中一緊,回到了現實當中,無奈一笑,幾分落寞。
江心暖也聽到了那一聲輕柔的嘆息:蘇流年。
一個女人的名字,能擁有這樣的名字,能讓燕瑾這樣的男子記住的女子,必定是極爲吸引人的。
容貌,性子,才華,或是所有一切。
難道這個屬於女子的名字便是九王爺的七皇嫂,那個住入燕瑾心中的女人的名字?
他側過了臉,看到了花容寧瀾落寞的神色。
突然有些慶幸自己,遇上段如雅的時候,兩人皆未娶,否則只怕此時便是他們這樣的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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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幾個時辰,三人總算是走到了官道。
一路上燕瑾揹着虛弱的花容寧瀾,直到快要天黑的時候,這纔看到了一輛似乎是拖牲口的車,車上還放了一把幹稻草。
車伕是個年近花甲的男人,身着樸素,一身灰色,上頭還有好幾塊補丁。
車伕一口黃牙,哼着山歌,一路悠哉朝他們走來。
看到他們三人衣袍華貴,卻有破洞與血跡,再一看都是難得一見的姿色,且其中一人還揹着一個人,似乎是生了病,一張臉蒼白得緊。
那車伕有些好奇,停了下來,問道,“幾位公子可是要去哪兒?要不老頭我送你們一程如何?價格也不高,看路程而定!”
三人一看那似乎是拖牲口的車,散發着一股豬糞的氣息,且那前面的是一頭肥壯有力的牛,那味道極重。
三人正要回絕,又聽得那車伕道,“此路雖爲官道,此時天色有些晚了,怕也不會有車從這裡路過,不如就坐我這牛車,雖然慢些,但也能讓你們省走點路,我看這位小兄弟病得不輕啊!”
三人一看這天色,又看着那輛馬車,花容寧瀾最先開了口,“阿瑾,我不要!”
他向來養尊處優,讓他乘坐這麼髒的牛車,他寧願......
寧願還這麼讓燕瑾給揹着。
趴在他的背上,是他最爲幸福的時刻。
三人若是想要走出這裡,確實需要消耗許多的力氣,與其如此,不如就此將就一些。
江心暖看了一眼燕瑾見他點頭,便朝着花容寧瀾露出一笑,“公子,就先委屈些吧!”
人前,不方面透露他們的身份,江心暖便稱他一聲公子。
“阿瑾,我不要,我不要坐那又髒又臭的車!”
花容寧瀾繼續抗議,坐牛車,他堂堂九王爺的臉面該往哪兒擱放?
“那你便自己走路回去吧!”
他今日抱着他走了那麼長的一段路,此時又揹着他走,他是欠了這死.變.態不成?
燕瑾也不多說,只朝着那車伕看去。
“麻煩您老人家了!”
說着,他直接把花容寧瀾放下,伸手一拖直接拉上了牛車,那一股味道瀰漫於他們的身邊揮散不去。
花容寧瀾立即捏住了鼻子,翻了翻眼皮,只覺得自己有些要喘息不上來,這樣的環境太可怕了!
車伕笑開了嘴,下了牛車,一拍大.腿,“你們這些貴公子啊,就是過習慣了好日子!像我們那邊的娃娃們,那可是從小就不懼怕這些東西的!”
說着他將那一大把稻草整齊地鋪在了牛車上,坐在上面倒是遮掩住了一些氣味,但依舊強烈而刺鼻!
燕瑾雖然忍耐不了這樣的牛車,卻也只有硬着頭皮上去,身後江心暖蹙起眉頭也上了臭烘烘的牛車。
車伕見此這才滿意,開始趕車,牛車一搖一晃地走在不大平坦的山路上,一下一下的顛簸着。
牛車上坐着的三個俊美出色的男子,皆是蹙着眉頭,各自用手不是捂着口鼻就是捏着鼻子。
燕瑾從包袱裡找到了唯一的一條白色絲帕蒙在了臉上,掩去了大半的氣味。
他堂堂帝王,淪落至此,坐上臭烘烘的牛車,心中卻覺得自己與百姓更爲親近了許多。
他想,回了臨雲國之後,他一定能夠做一個很好很好的帝王!
攝政王滿意的,蘇流年滿意的帝王!
對於江心暖來說,也是人生第一次體驗!
牛車啊!
若是讓段如雅知道,該不曉得那廝要笑成什麼樣子了!
他捂住了口鼻,脣角卻是泛着笑意,側過頭看了看坐在中間蒙面的燕瑾,又看了看捏着鼻子緊蹙着眉頭坐在另一邊的花容寧瀾。
堂堂九王爺也坐上了牛車!
花容寧瀾想說話埋怨上幾句,或是把那趕車的老頭罵上幾個回合,奈何就怕自己張了嘴,這些恐怖的氣味便要躥入他的口鼻,便是一言不發地呆坐着。
他側過臉看到坐在他身邊蒙面的燕瑾,心中一暖。
連堂堂帝王之尊都坐上了牛車,他花容寧瀾這點兒委屈還受不了嗎?
牛車上三人隨着牛車晃晃悠悠,帶着各自不同的表情,一路上始終沒有人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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