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澈那對水汪汪的桃花眼中也充滿了驚訝與錯愕,剛纔他怎麼會……竟那樣的吻了她。
說不出的尷尬,讓兩個人各自往後退了好幾步。
雲天澈在想,他與鳳清靈成親三年,這還是第一次吻她,但卻沒想到是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發生;而鳳清靈在想,她當時怎麼就沒能想到跟他保持一段距離呢?否則怎會讓他輕易得手?這簡直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時間似乎停滯,過了很久,兩人都沒有說話。
鳳清靈突然衝上去,對準雲天澈就是一巴掌,打得雲天澈徹底懵了。
鳳清靈還要再動手,忽然想到被他“狼吻”,頓時覺得嫌惡,用力的抹了抹嘴脣,又覺得不夠乾淨,便又急衝衝的拿了茶水漱口。
剛含了一口茶水,卻聽到雲天澈用一種出奇平的靜,出奇的沉穩,出奇的惋惜,出奇的肯定的語氣,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喝的這杯茶是我的。”
鳳清靈“嗷”一聲吐出來,連茶杯也給摔碎了。
她跳叫着往後躲去,就好像雲天澈是洪水猛獸,或者別的什麼怪物,把她嚇得魂飛魄散,神形俱滅。
雲天澈本來捱了她的一巴掌,也是又氣又急又羞又憤,可是看到她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似的又跳又叫,頓時覺得十分好笑,反而將那一腔不忿給抑住了。
鳳清靈在跳叫着往後的同時,碰到了八仙桌,八仙桌上的茶壺茶杯,盡數被她掀翻在地上,噼裡啪啦一通亂響;她又羞又慌,彷彿雲天澈在追趕她似的,又逃向書架,書架被她這麼一撞,放在上面的古玩瓷器,又“譁”的掉了一地,書籍也“撲撲”的砸下來,有幾本還砸到了她的身上;
她又是一聲尖叫,這次跑到牀側,但懸掛着的幔簾給她這麼一裹,捲住了她的身體,然而她還一味的橫衝直撞,反而被布幔裹緊,任憑她怎麼扯也沒能掙脫。當她用全身的力氣將布幔掙開時,布幔反而被她從牀頂上扯了下來,迎頭落下,將她整個腦袋都罩住,尖叫聲也變成了“嗚嗚呀呀”。
好不容易纔掙出來,剛想喘口氣,雲天澈見狀卻忍不住一笑。
他這一笑,好似這幽暗的屋室都亮了一亮。就連他背後的銅鏡、梳妝奩、擺在梳妝奩上的珠花都照亮起來。
鳳清靈又氣又羞,喝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雲天澈忍俊不禁,問她道:“你是屬兔的嗎?”
鳳清靈當即搖頭:“我屬龍。”
“那你剛纔爲什麼像只大野兔似的又蹦又跳?”
鳳清靈這才知道他在罵她,氣得臉更紅了,指着他道:“你……這還不都是你害的?”
雲天澈彷彿渾然忘了剛纔那一巴掌,笑得彎下了腰:“我怎麼了?你怎麼不說你咬我?”
“我……”鳳清靈知道,這次吃虧吃大了,雖然她一直都把雲天澈定義爲卑鄙小人,卻沒想到他竟能這麼惡劣。在那麼倉促情況下,竟然能反客爲主,反咬她一口,這個仇她算是記下了!
雲天澈忽然止住了笑,又嘆了一口氣,這才說道:“要不,我吃點虧讓你還過來,你再咬我一口?”
切!
他是佔了便宜又要賣乖啊。
鳳清靈氣得發出一聲厲喝:“出去!”
雲天澈卻又禁不住笑起來。
鳳清靈覺得腦門都快氣的炸開了,而云天澈卻還是在笑,她再次發出一聲厲喝:“你到底出去不出去?”
“好好好,我走我走。”雲天澈勉強忍住笑意,走出屋子,可他一跨出房門,便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笑得肆無忌憚,無拘無束。
鳳清靈氣呼呼的把房門關上,耳際還是能聽到雲天澈那放肆的笑聲,但笑聲卻是越來越遠,顯然已經走了。
過了好一會兒,傳來敲門聲。
鳳清靈沒好氣的問:“誰?”
妤兒怯聲聲的道:“郡主,我來收拾屋子。”
鳳清靈皺了皺眉:“房門沒鎖,你自己進來吧。”
房門“吱呀”一聲推開,妤兒便走進了屋子,當她看到屋子裡一片狼籍時,唬得小臉都白了,“郡主,這是怎麼了?”
鳳清靈瞥她一眼:“問什麼問?還不快打掃?”
妤兒只好應了一聲,打掃起房屋來,鳳清靈趁機走出屋子。
外面的天空放晴,冬日的陽光曖曖的照在身上,雖然風吹過來,還是冰冷如刀,但在這陽光下的一點曖意卻猶似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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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陽光一照,鳳清靈的頭腦漸漸冷靜起來,回想起剛纔發生的一切,仍讓她帶點惱意、帶點羞意、帶點恨意,然而又不能全都怪雲天澈。或許也只是雲天澈沒有別的辦法,纔出此下策!
可是,他怎能這樣?
鳳清靈懊惱不已,覺得今天沒能泄憤,但云天澈人都走了,她又能如何?就算她把雲天澈暴打一頓,那一吻也是揭不下來了。
隔天上午,鳳清靈起牀之後,打算出去轉一轉。可是,她走到垂花門,遠遠就看到那一身鮮豔的紅。她一看到那樣的紅,就覺得頭大,她不想再看到雲天澈,當然就只能躲,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可就算躲,也有躲不及的時侯。
就像現在,還沒等她躲開,雲天澈已經眼尖的先看到她,身形一晃,便閃現在她面前。
鳳清靈忍住心頭的不快,扭頭就走。
雲天澈卻追上了她:“靈兒,你要做什麼?”
鳳清靈瞪他一眼,說道:“這是在我自己家中,我想要做什麼,似乎沒必要告訴你吧?”
雲天澈神色不變:“你可以不告訴我,但是……”他拖長了聲音,“我到你們府中來,應該算是客人吧?你見我就躲,難道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鳳清靈瞳孔猛的收縮,倒吸一口涼氣,明明是雲天澈佔盡了自己的便宜,居然還說自己做了虧心事,他莫不是找打的?
雲天澈見她又要發飆,便穩住她道:“你莫要生氣,難道現在跟你開個玩笑也不行啦?”
鳳清靈又禁不住瞪大了眼睛,假若她可以吃人的話,估計會連皮帶骨的把他吞下去,這都什麼人啊!
雲天澈朝她點了點下頜,問道:“怎麼,也不請我去吃杯熱茶?我這大老遠的冒着嚴寒跑來。”
鳳清靈氣哼哼的道:“誰要請你吃茶?誰讓你跑來的?你要實在閒得發慌,哪涼快上哪兒呆着去。”
雲天澈居然也不生氣,朝她微微一笑:“我覺得,你這裡就很涼快了。”
簡直令人不能再忍。
鳳清靈把兩隻手都握成拳頭,兩隻小小的拳頭就舉在心口,好像隨時都準備出擊,她一字一頓的說,“雲天澈,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我發火?”
雲天澈往後退了一步,露出膽怯的神色:“你該不會是想打我吧?”
鳳清靈惡狠狠的盯着他:“算你沒有看錯。”
“哦……”雲天澈若有所思的道,“若是這樣的話,我是不是應該看到你就繞道走?”
鳳清靈點頭道:“算你識相。”
雲天澈想了想又道:“倘若我不肯饒道呢?”
鳳清靈那兇狠的目光立時又瞪過去。
雲天澈往後縮了一下,又說:“你該不會想咬人吧?”
這下鳳清靈實在忍不住了,怒道:“你哪來這麼多廢話?”
雲天澈笑了:“若我沒這麼多廢話,你怎會理我?”
鳳清靈不想再搭理他,掉轉方向,朝別處走去。而云天澈卻緊隨其後,跟着她走,她去什麼地方,他就跟到什麼地方。
這樣走了一會兒,鳳清靈又忍不住再次回頭,問:“雲天澈,誰讓你跟着我的?”
雲天澈回答:“沒有誰,只有我。”
鳳清靈驀然回首,氣哼哼的道:“你究竟要做什麼?”
“到你們府中做客啊。”雲天澈仍是無辜的神情,好像這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鳳清靈瞥他一眼,說:“我可沒請你來,你纏着我做什麼?”
雲天澈道:“這是你家,你是主人,客人當然要跟着主人了,難道要主人跟着客人。”
鳳清靈想了想,直截了當的說:“雲天澈,我已經跟你沒任何關係了,你離我遠點!”
雲天澈卻不贊同她的說法:“怎麼沒有關係?”
鳳清靈不耐煩的道:“什麼關係?”
雲天澈忽然壓低了聲音,說道:“鳳王妃正在撮合我和二郡主,倘若撮合成的話,那我就將是你的妹婿,你說我們有沒有關係?”
鳳清靈怔住了。
她並非不知道這件事情,但在這件事情沒有說破之前,她寧願相信只是個誤會,可現在經雲天澈自己說出來,那一種震驚,委實讓她太過震撼了。
曾經的丈夫,居然將要成爲自己的妹婿,她真不知道冷月璃究竟是怎麼想的,這種事情她也能做得出來。這樣以來,將她置於何地?並不是她還對雲天澈念念不忘,而是她不能接受雲天澈以這樣一種方式,存在於她的生活中,存在於她的家中,因爲這實在太過狗血了。就算冷月璃想要自己的女兒以後榮登皇后,也不需要施出這麼齷齪的手段吧?冷月璃所做的這一切,其實都是爲了對付她。
雲天澈見她這般模樣,禁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