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清見他不肯承認,有些慍怒,若非鳳清靈在場,他恐怕就要立即發作,當下瞥了鳳清靈一眼,看她怎麼應付。
鳳清靈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然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聲音非常之響,可她卻沒再說話。
慕容劍不知她的來意,再加上妹妹又被鳳清靈害的這樣慘,對鳳清靈更是恨得咬牙切齒,面上卻不便表露出來。但心中又在嘀咕,這事情連雲天清都已經參與其中,倘若鳳清靈認真追究起來,麻煩的還是自己……這樣非但不能替妹妹報仇,只怕還會連累了湘王府,得想個兩全之策才行。
雲天清沉着俊臉,表面上看起來波瀾不驚,實則心下另有打算。他主動替鳳清靈查出兇手,自然是爲了討好她,畢竟她有鳳府嫡女的身份,意義重大。身爲親王的他,怎能沒有覬覦之意!
可他陪鳳清靈到湘王府,卻沒能弄明白她的心思。依他之見,要麼就乾脆與湘王府公開爲敵,要麼他在中間充當說客,讓鳳清靈把這件事忍下來,這樣做不但能在鳳清靈面前賣乖,還能拉籠湘王府,湘王府的勢力雖不如鳳王府,卻也是重要的藩王,倘若能將湘王府的拉籠成自己黨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當下,只是微微一瞥,卻也默然無言。
片刻之後,慕容劍有點受不住了。雖說刺殺鳳清靈之事,確實是他派人所做,可他只要死不認帳,以侯通的忠勇,定然會替他頂罪。可現如今鳳清靈不言不語,靜的實在可怕。他禁不住道:“鳳郡主,越王,還有其它事嗎?”
雲天清冷哼一聲:“行刺之事還未解決,我們哪有心情說其它事情。”
慕容劍強自鎮定的笑道:“越王現在說話越來越逗趣了,本世子已經說了,行刺之事,確實與我湘王府無關。”
雲天清反駁他道:“世子,本王是怎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若非本王手中有十足的把握,怎會來到你湘王府對質?”
這句話讓慕容劍慌了神。儘管他知道侯總管等人已被鳳清靈他們拿住,可這都不如雲天清這句話讓他心驚。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雲天清手中真有什麼證據,就算他想賴也賴不掉。他的目的只是想對付鳳清靈,而不是得罪雲天清,當下臉色陡然一變,嘆了口氣:“王爺,本世子也是有苦衷的。”
鳳清靈見他終於肯認帳,馬上問道:“世子有什麼苦衷說來聽聽?”
慕容劍將目光移到鳳清靈的身上,目光閃爍,欲言又止。
鳳清靈見他神色閃爍,便說道:“世子有話不妨直說。”
慕容劍語氣變得十分沉重:“鳳郡主,本世子對不住你了,行刺之事,確實是本世子所爲,可是這件事與湘王府無關,與我妹妹更是無關,倘若鳳郡主追究下來,慕容劍願一力承擔。”
這本是鳳清靈意料之中的事,聽到慕容劍親口說出來,她反而鬆了一口氣,露出幾分笑意:“世子多慮了,本郡主若想追究的話,就不會親自跑這一趟。”
雲天清趁機道:“這都是鳳郡主寬宏大量,不願追究,若不然,這件事絕不會善罷甘休。”
得到雲天清這句話,慕容劍忙上前對鳳清靈施禮:“多謝郡主寬恕。”
“你也不必謝我。”在來之前,鳳清靈已經打定了主意,有些話她是一定要說的,“世子,我與令妹之間的恩怨是非,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本郡主確實做過對不起令妹之事,現在想來,也有些心存愧疚,只怪當時本郡主太過任性跋扈,現在悔之晚矣。”
慕容劍忙搖頭道:“郡主,其實舍妹也有不當之處,這也不能全都怪郡主。可是隻有這麼一個親妹妹,眼見她受委屈,做哥哥的豈能不管?也怪我一時衝動,才闖下大禍,郡主要打要殺,慕容劍都毫無怨言。”
鳳清靈淡然道:“世子這話言重了,你替自己的妹妹出頭,雖然做錯,卻也情有可原,本郡主怎好意思追究下去。”
雲天清也趁機說道:“世子,你可聽到郡主的話了?在查出真相之後,郡主她明知道幕後的黑手是誰,她一直不予追究,可見郡主的仁義。你若是知錯的話,以後再不可做出這種混帳之事。”
慕容劍慘然一笑:“王爺,本世子已然知錯,以後再不敢胡作非爲。”
鳳清靈見他神色慘淡,本就沒打算追究,現如今更是心軟:“世子也不必這麼沮喪,本郡主並沒想把事情鬧大,既然世子已然知錯,這次就當是個教訓,還望世子以後別再如此魯莽衝動。”
慕容劍見她當真沒有追究下去的意圖,胸口頓時一輕,只覺得鳳清靈並不像傳說的那樣蠻不講理,雖說以前的所作所爲,想起來仍令人髮指,但念及她不再追究的份上,這口氣也且忍下。
鳳清靈覺得有必要把這次來的目地說清楚,頓了一下,又開口道:“世子,本郡主還有幾句話要說。我與令妹之間的種種恩怨,已經了結,雖然令妹身體受損,但本郡主也受到皇后娘娘的責罰,如此兩消相抵,也算扯平。以後,我鳳清靈與你們湘王府恩怨兩斷,互不相欠。”
慕容劍聽了默然不語,以鳳清靈的種種作爲,憑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可以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嗎?他有心與其理論,只是被鳳清靈捏了短處,此時不便發作。
雲天清也說道:“世子,冤家宜解不宜結,況且大家都是雲都城中的藩王,實在沒必要鬧僵。今天本王在此做個見證,從今往後,這件事情一筆勾銷,大家誰也不許再提。”
慕容劍連連點頭道:“王爺所言極是,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慕容劍也不會再跟鳳王府爲敵,更不會爲難鳳郡主。”
鳳清靈見他能說出這樣的話,覺得此行的目地已經達到,便起身道:“既是如此,那本郡主就不便打擾,就此告辭了。”
雲天清也忙起身道:“世子別忘了今天所說的話,本王也一併告辭了。”
慕容劍不便挽留,只是問道:“那我府中的管家和侍衛……”
鳳清靈說道:“這個請世子不必擔心,稍侯本郡主必定會將他們毫髮無傷的送回府中。”
慕容劍聞言微微點頭:“如此有勞郡主了。”親自將兩人送出王府。
出了府門,雲天清扶着鳳清靈坐進馬車對她說道:“郡主稍等,本王還有幾句話要交待。”說完轉身,對立在府門口的慕容劍招了招手。
慕容劍哪敢怠慢,忙急步上前:“王爺還有何事?”
雲天清往前跨了一步,低聲道:“世子,本王還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慕容劍見他神色凝重,不免緊張的問:“王爺請講。”
雲天清沉着臉道:“世子,今日之事,若非本王極力勸說鳳郡主,只怕她不會善罷甘休……”
慕容劍點頭道:“多謝王爺美言。”
雲天清壓低了聲音:“雖然如此,鳳郡主和黛妃之間積怨已深,決非一時半刻就能解決。但無論如何,本王都會從中調停,不會讓你們兩家再次結怨。”
慕容劍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那就有勞王爺了。”
雲天清見他深信不已,又輕嘆一聲道:“本王和你們湘王府雖無深交,卻也深知是非對錯。鳳郡主和黛妃之間的恩怨,本王看得很清楚,憑心而論,多半不是黛妃之錯,可鳳郡主深受皇上皇后的寵愛,就算犯下如此錯誤,還不是草草了事……”
這話正中慕容劍的心意,苦笑道:“還是王爺明辨是非。”
雲天清藉機又道:“現如今侯通等人都在我府中,待本王回府之後,立即將他們放回。”
慕容劍見他話裡話外都向着自己,不由得心生感激:“這次多虧王爺極力周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本世子也是因爲想到黛兒所受之苦,纔會衝動至此,以後不會再做出這種傻事。”
雲天清冷聲道:“如此甚好,這件事就此了結,本王不會聲張,請世子放心。”
慕容劍聽得心頭一緊。雖說雲天清是在幫自己,可也等於捏住了自己的把柄,看來以後還要小心應付他才行。當下說道:“王爺的話本世子記住了。”
雲天清見目地已經達到,這才朝慕容劍拱手道別,返身回到馬車上。
鳳清靈問他:“你跟慕容劍又說了些什麼?”
雲天清微微一笑:“本王怕他心中不服,又會對郡主使壞,這才叮囑他幾句。”
鳳清靈說道:“我瞧他已經知錯了,料想不會再犯,你也不必太爲難他。況且,這次慕容黛滑胎之事,與我也脫不了干係,就算慕容劍恨我,也在情理之中。我之所以來找他,就想把這件事說開,讓他知道本郡主並無追查之意,也算是緩和我們兩府之間的關係吧。”
雲天清由衷的點頭表示讚歎:“郡主宅心仁厚,真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