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靈只覺得頭大,她果然跟這些人不是一個次元,所以跟她們講起話來纔會如此的費勁,她們完全不懂自己的心思。
妤兒還依然勸道:“郡主不要這樣任性,皇后娘娘是爲了你好。”
鳳清靈氣得倒吸一口涼氣,冷笑:“爲我好?我怎麼不覺得?就算她真要爲我好,起碼也要尊重下我的意見吧?可皇后娘娘明着是跟我商量,實則還是她拿主意,既然這樣那還跟我商量什麼?”
蝶兒笑道:“想必皇后娘娘替郡主把關,選的郡馬人應該是極好的。”
鳳清靈啞然失笑,忍不住問她:“雲天澈呢?當初雲天澈不也是皇后娘娘選的,雲天澈他好嗎?可見皇后娘娘也有看走眼的時侯,凡事都沒有個絕對。”
“正如郡主所言,凡事沒有絕對,那麼未必這次皇后娘娘讓郡主嫁的人就一定不好。”妤兒見她完全不能接受再嫁之事,腦海一轉,突然冒出來一句,“郡主這樣牴觸再婚,難道還是因爲昭王爺?”
鳳清靈差點沒被她這句話給嗆着,她乾咳了好幾聲才說道:“這跟雲天澈有什麼關係?是我自己不想嫁。之前本郡主受的傷害,直到現在仍隱隱作痛,本郡主之所以不肯再嫁,就是怕好了傷疤忘了疼。我可不願意再次冒冒失失的結婚。”
妤兒對她以前的遭遇深有體會,見她這樣說,知道她難忘舊傷。可是,這世間誰沒能受過傷呢?就算受再重的傷,也總有傷口癒合的那一天,倘若郡主這輩子都走不出這道傷疤,難道她要一輩子都不再嫁人?
“郡主,難道你這輩子都不想再嫁人了?”
“那倒沒有!”哪個女子不是從小就懷揣着一個結婚的夢,鳳清靈也不例外。雖說這會兒她口口聲聲的說不想再嫁,可實際上對她而言,她也蠻期待有一次幸福的婚姻,所以她並不排斥嫁人,只是現在讓她再嫁,她接受不了。
妤兒見她這樣說,才放下心來:“既然郡主還想過嫁人,那或早或晚,又有什麼區別?”
鳳清靈的心思,已經很難跟這兩個丫鬟解釋清楚。她朝兩名丫鬟擺了擺手:“行了,你們不用勸我了,現在的問題根本就不是我想不想嫁,皇后娘娘已經替我做主了,一切就只能聽她的安排。”
妤兒一聽,反而更興奮了:“真的?皇后娘娘已經選定了嗎?那人是誰?”
鳳清靈睜大一對美目,不無鬱悶的看着她:“妤兒,你用得着這樣高興嗎?我也不知道具體會選誰。只不過……”想到皇后的提議,其實都是不錯的人選,只是她沒有往這個方面想罷了。
“只不過什麼?”連蝶兒也跟着湊熱鬧,“皇后娘娘心中的人選,是不是靖王爺、楚王爺還有越王爺?”
這丫頭也太精了,這也能讓她猜出來?
鳳清靈彷彿牙疼似的,禁不住倒吸涼氣:“你,你怎麼猜到的?”
蝶兒微微一笑:“這還用猜嗎?這三位王爺對郡主的態度,郡主自己最清楚。若是皇后當真從這三位王爺擇其一位成爲郡馬,那也是郡主的福份。”
鳳清靈咧了咧嘴:“這話可不能亂說,我還沒打算嫁人呢?你們都一個個的替我找好人選,到底是我結婚還是你們結婚?你們也太積極了。”
妤兒和蝶兒都禁不住笑起來,連聲道:“當然是郡主結婚,我們只不過想讓郡主過的好,也沒別的意思。”
鳳清靈嘆了口氣:“本郡主不想再聽到這些話,你們兩個且下去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妤兒和蝶兒應了一聲,悄然離開。鳳清靈這才覺得耳根清靜,往牀上一躺,左思右想,竟也沒個頭緒……
幾天之後的一個夜晚,星光點點,月色如銀。
偌大皇宮中,尚書房的燈徹夜不眠,而在批閱奏摺的明帝正自忙得不可開交,廢寢忘食。
批閱了幾份奏摺之後,明帝直起了腰,稍作休息,卻在這時,聽到一個聲溫柔而熟悉的聲音:“皇上……”
明帝擡頭望去,只見皇后就站在尚書房門口,滿臉含笑的看着他。
明帝一驚,同時也是一喜,問:“皇后,你怎麼來了?”
“難道臣妾就不能來嗎?臣妾特意給皇上燉的補品,請皇上嚐嚐。”鳳婉蓉親自將補品端到明帝面前,“皇上,就算公務再繁忙,你也要看惜自己的身體。”
明帝點頭道:“朕知道了。這麼晚了,皇后你還前來,也不怕受了風寒。你愛惜朕的身體,朕也愛惜你的身體。”
鳳婉蓉溫婉一笑,將補品餵給明帝吃:“皇上,你嘗一嘗。”
明帝握住她的手,笑道:“皇后,朕自己來。你先坐下歇息一會兒。”
鳳婉蓉在他旁邊坐下,看了一眼堆積在案頭的奏摺,再看看搖曳的燭光,不由得心疼:“皇上每晚都要批閱這麼多的奏摺,實在太累了。”
明帝苦笑:“身爲帝王,旁人還以爲是坐擁江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在朕看來,皇帝是天底下最辛苦的人,所有的天下大事,都得讓他一個人操心。”
“是啊,別人怎會知道皇帝的苦。”鳳婉蓉又是溫柔一笑,看着明帝已蒼白的華髮,鼻子一酸,“可是臣妾卻對不起皇上,沒能爲皇上生下一子半女,現在皇上身邊連個可以分擔的人都沒有。”
明帝嗔道:“皇后,你怎麼又重提這件事?朕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再想這些了,就算朕沒有子女,但是朕還有侄子。那幾位王爺,哪一位不是青年才俊,我雲岫國的將來,還要靠這些王爺們的撐起來。”
鳳婉蓉點點頭:“是啊,我們雲岫國的未來,還真得靠這些王爺們了。”說到這裡,她彷彿想起什麼似乎欲言又止。
明帝看在眼中,問她:“皇后可有什麼心事?”
鳳婉蓉笑問:“皇上瞧出來了?”
“朕與你夫妻多年,怎會看不出?”明帝也笑。
鳳婉蓉擡頭看着他,輕嘆一聲:“臣妾這幾天在想靈兒的事情。”
“靈兒又怎麼了?”明帝禁不住皺眉道,“她該不會是又闖下什麼禍事了吧?”
鳳婉蓉忍笑道:“那倒沒有。”
明帝鬆了口氣:“朕覺得這些日子靈兒比以前懂事多了,忽然聽你提到靈兒,還以爲她又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鳳婉蓉抿脣笑道:“看來皇上也熟知靈兒的性情,知道她是最喜歡闖禍的。”
明帝也笑了:“雖說靈兒玩劣一些,卻是真性情,朕倒是很喜歡她。”他膝下無子,靈兒雖然只是他的侄女,但他卻當女兒一般的看待。
“臣妾就知道皇上寵愛靈兒。可是,眼看靈兒一天天的大起來,臣妾身爲靈兒的親姑姑,實在不能不替她擔憂。”
明帝皺眉問道:“你擔心什麼?”
“自去年靈兒與昭王離異之後,便一直單身,臣妾想着,是不是應該再給靈兒找個夫婿?”
明旁禁不住點頭道:“也是,她可有意中人選?”
“臣妾昨個兒召靈兒進宮,問及此事,她竟再三不語……”
明帝忍不住笑了:“靈兒畢竟大了,知道害臊了,雖說你是她的親姑姑,可你這樣單刀直入的問,她臉皮薄,自然不肯告訴你。”
“正是這樣呢。臣妾見問不出頭緒,所以纔過來跟皇上商量,到底把靈兒許配給誰纔好?”
明帝喝了一口補品,沉吟片刻,問鳳婉蓉:“皇后鐘意的人選是……”
鳳婉蓉回道:“自靈兒離異之後,倒也有不少人追求,臣妾派人查過,對靈兒追求最熱情的,當屬越王、楚王,還有就是靖王。”
“原來是他們三個。”明帝想了想道,“皇后,你也知道你們鳳氏一族身系鳳脈,替靈兒擇婿不難,難的是她要嫁的那個人以後將是我們雲岫國的帝王,這才最難決擇。”
鳳婉蓉表示贊同:“臣妾也是這麼想的,所以臣妾才糾結。以臣妾之見,靖王南宮商不是親王,不能繼承大統,所以只能將他排除在外;至於越王雲天清,他的爲人,想必皇上比臣妾還要了解,他雖不若雲天澈那樣聲名顯赫,在親王中聲名卻是極好,行事也頗有手段,是個人材。”
說至一半,鳳婉嫆看了看明帝的神色才又接着道:“而楚王雲天暮更是不必多說,臣妾知道他是個好孩子,從小就一心向善,心繫百姓。長大後更是成救死扶傷,扶貧濟弱。可是他太過淡泊名利,從來沒有爭權奪利之意,臣妾認爲他能成爲一代名醫,卻未必能成爲一個好皇帝。但是這三位王爺品貌俱佳,都是上上之選,實在難分伯仲,臣妾拿不定主意,還請皇上定奪。”
明帝聽了之後,沉吟片刻,這才說道:“上一次是我們替靈兒做主,讓她嫁給昭王,卻沒想到兩夫妻竟然離異,可見我們所想的,未必就是合適靈兒的。所以這一次,朕想着替靈兒公開招婿,讓她自己選。”
鳳婉蓉吃了一驚:“讓她自己選?那……她的身份?”
“各人有各人的緣份。靈兒所選的人,未必不會成爲一代明君,皇后還是不要想那麼多了,一切自有天意。”
聽到明帝如此說法,鳳婉蓉也想不出理由反對。當下點頭說道:“還是皇上比臣妾想的周全,既然皇上已做出決定,那麼臣妾便依皇上的意思,替靈兒公開招婿,希望這一次能讓靈兒找到一個真真正正疼愛她的夫婿。”
明帝說道:“既是這樣,那就由皇后親自督辦此事,到時我們再做定奪,看靈兒意屬的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