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輝打出這一拳,眼見雲天澈負傷倒地,陡然間心生惻隱,收拳說道:“三拳已打,雲天澈,我妹妹的仇已經報了,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雲天澈聽他這樣說,勉強笑道:“好。”卻又痛得俊顏變色。
南宮商扶住了鳳清靈,見她雙眼微閉,牙關緊咬,頓時也着了慌:“楚王,靈兒她暈倒了。”
雖然雲天暮愛極了鳳清靈,但此刻雲天澈身負內傷,他忙着救治,自然顧不上管,當即說道:“靖王你只需掐住靈兒的人中穴,她自會甦醒。”又匆匆從懷中摸出一顆藥丸塞入雲天澈口中,一邊運氣注入他的後背,護他內臟。
鳳清輝雖然打了雲天澈三拳,第三拳出招時,已大不忍心,力量稍減。倘若當時雲天澈沒有分心,這一拳自是傷不到他,沒想到雲天清突然出聲,令他分神,這才中招。雲天暮見他口吐鮮血倒地,還當他受了重傷,此刻運氣一試,方知他的傷勢並非如想象中嚴重。當下扶雲天澈坐起來,令他盤膝坐下,調勻內息。
這時鳳清靈已然轉醒,只是呆怔着兩眼不說話。
雲天清見計謀得逞,暗自高興,但見鳳清靈急暈,便心生悔意,現在見她甦醒,忙上前道:“靈兒,你感覺如何?”
豈料鳳清靈憤憤的瞪他一眼,吼道:“鬧成這樣,你開心了?”
“我……”雲天清嘆了口氣,“我也是爲你不值。”
鳳清靈還要再罵他,轉念一想,他既是來提親的,必定是喜歡自己,倘因自己之故做出這種事,其實也不能怪他,當即住口。
南宮商關切的問:“靈兒你現在好點沒?我扶你到廳中休息一會兒?”
鳳清靈搖搖頭:“我沒事。”她也是情急暈倒,身體並無異常,忙向雲天澈看去,只見他緊閉雙目,盤膝調息,也不知傷勢如何,雖然擔心之極,卻礙於衆人,並沒問出口。
雲天暮這才騰出手來,來到鳳清靈面前:“靈兒,你怎樣了?”
鳳清靈臉色仍然寒白如玉,見他問詢,柔聲道:“我還好。”問是望向雲天澈,目光殷殷。
雲天暮知她心意,說道:“昭王他傷勢不重,只要好生調息,幾天便能復原。”
直到現在鳳清靈方纔鬆了一口氣,長吁一聲:“如此一來,我與雲天澈之間再也無仇無怨了。”
鳳清輝本來怒氣沖天,但打傷了雲天澈,又有些隱約不安。
鳳王本已來到花廳,聽聞雲天澈受傷,鳳清靈暈倒,急忙出來喝道:“你們都太不像話了,實在胡鬧。”見雲天澈閉目調息,忙喚僕人擡他入內,雲天暮卻道:“王爺,昭王現正用功調息,不能隨意動他。”
衆人也不便離開,都站在院中看雲天澈調勻內力。
約摸過了一盞茶功夫,在雲天暮的幫助下,雲天澈氣納丹田,緩緩睜開雙眼。
鳳王赫然道:“都怪本王教子無方,害得王爺受傷。”
雲天澈搖了搖頭:“不是世子的錯,倘若我撞見此事,處事未必如他。”
鳳清靈見他沒事,陡然心生惱意,氣咻咻的道:“你們這些人今天到我鳳王府,究竟所爲何事?”
衆人見她突然發飆,都面面相覷,沒有答話。
鳳清靈又道:“你們是來我府中搬弄是非,打架鬥氣的嗎?”
雲天清自知理虧,緊閉薄脣。
鳳清靈環視衆人,又說道:“你們來的目的我都知道,我明確的告訴你們,三個月前,在皇上皇后面前我是怎樣表態的,今天依然如故。這場鬧劇也該收場了,你們都回去吧。”
衆人訕然。
過了一會兒,南宮商向衆人辭行,率先離開鳳王府,雲天清心虛的緊隨離開,只剩下雲天澈和雲天暮兩個人。
鳳清靈神色儼然的問:“怎麼你們還不肯走?”
雲天澈搖晃着站起身來,向她微微點頭,又對鳳王說了一句:“告辭。”踉踉蹌蹌緩步而去。他身上有傷,雖經過調息,畢竟短暫,內傷也才恢復了三兩成。腳一沾地,人彷彿浮在半空中,腦袋也暈暈乎乎,鼻樑處更是火辣辣的疼痛。
才往前走了幾步,恍然間看到一個人影移來,原想避開,卻反應遲緩,居然一頭撞上那人,“咚”的一聲跌了個四腳朝天。
那人忙伸手扶他起來,看清楚是他,又見他臉上殘留着血污,更是詫異的問:“昭王怎會弄成這樣?”
雲天澈定晴一看,這纔看清是冰凝國太子冷舒夏,沉聲說道:“我沒事。”
雲天暮見雲天澈先走,實在不放心,也忙辭別鳳清靈等人,急追過來。見是冷舒夏,對他說道:“昭王今天身體不適,讓你見笑了,本王現在帶他回去。”
冷舒夏不明就裡,見鳳清靈等父子三人站在院中,上前問道:“出了什麼事?”
鳳王搖了搖頭,搪塞道:“本王有點頭暈,先回去休息,請太子自便。”隨即獨自一個人走了。
冷舒夏看得莫名其妙,又問鳳清輝:“世子,這是……”
不待他說完,鳳清輝便苦笑道:“家中發生了一點小小的變故,讓太子擔心了,我還有事,先行一步。”又朝他拱了拱手,也轉身去了。
冷舒夏見鳳清靈臉色寒白,若有心事,便問她道:“靈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的臉色怎麼如此難看?”
鳳清靈搖頭嘆氣,對他說道:“我不知該怎麼回你說。”
冷舒夏奇道:“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他實在想不通因何緣故,會在這裡撞見受傷的雲天澈。
經過剛纔的事,鳳清靈只覺得心灰意冷,嘆着氣搖頭:“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與你無關。”
冷舒夏鳳瞳微眯,沉聲道:“怎麼會不關我的事?你別忘了,我還是你表哥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鳳清靈嘆了口氣:“你不懂。”又問他道:“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此?”
“我要回去了,特來跟王妃說一聲。”冷舒夏在雲岫國一呆就是大半年的光景,也是時侯該回國了。
鳳清靈倏的睜大眼睛:“你要回國了?”
冷舒夏點頭笑道:“正是。”又朝她微微一哂:“那天你跟我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
鳳清靈傲然道:“我鳳清靈所說的話,豈能不算?”
“你記得最好。”冷舒夏顯然高興之極,“三天後我就要啓程回國,你先收拾好行囊,到時侯我們一起出發。”
鳳清靈昂首道:“好!”現在的她只覺得不勝其煩,恰逢冷舒夏要歸國,心下暗想:倘若雲天澈已把藥制好,何不隨冷舒夏提前離開這裡,至少能暫時遠離這些紛紛擾擾。
冷舒夏見她直接答允,心下高興之極,喜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先去見王妃,你也先做好準備,三天之後,我在驛館等你。”當下歡天喜歡的去找冷月璃辭行。
鳳清靈又在院中站了良久,這才轉身回到西廂,回去之後,仍然悶悶不樂,坐在窗前長吁短嘆。
妤兒見她這樣,不由得道:“郡主還在擔心昭王爺的傷勢嗎?”
鳳清靈白她一眼:“你這丫鬟怎麼這樣多嘴?”
“既然郡主放心不下,何不去瞧瞧昭王?”
鳳清靈冷着臉道:“我纔不會去看他,我和他早就斷交了。”
妤兒仔綱端詳她的臉色,柔聲道:“郡主,我知道你放心不下。”
鳳清靈強笑道:“我哪有放心不下?真是好笑,我憑什麼就要在雲天澈這一棵歪脖樹上吊死?”
這時就連蝶兒也瞧出端倪來,勸她說:“郡主何必自欺欺人呢?”
“你們還真是囉嗦,都給我下去。”鳳清靈忍不住發了脾氣,兩個丫鬟見她變臉,悄然出去。
在房中呆到下午,鳳清靈實在坐不住了,打算去找雲天澈。
她輕車熟路的來到楚王府,守門的小廝見她到來,不等她下車,便上前招呼道:“郡主來了。”
鳳清靈跳下馬車就問:“你家王爺呢?”
小廝笑道:“郡主來的真不巧,我家王爺早上出門,直到現在還沒回府。”
難道他去了昭王府?鳳清靈命車伕調轉車頭,雖然疑心雲天暮就在昭王府,然而她卻不願意到昭王府找他。
車伕問她:“郡主要往哪裡去?”
鳳清靈低聲道:“就在大街上隨便晃一圈罷。”
車伕應了一聲,緩緩的駕着馬車在街頭行馳。鳳清靈默然的坐在馬車內,回想起上午發生的一切,不免心生感慨。
不知不覺,馬車來到雲湖邊,瞥眼望見湖邊的柳堤,鳳清靈讓車伕停下來。她下了馬車,對車伕道:“你自己先回去吧,待會兒我自己回去。”
車伕應了一聲,揚長而去。
鳳清靈來到柳堤前,面對着煙波浩渺的雲湖水,坐下來呆呆的想着心事。
不知過了多久,正想得出神,忽然有人在她背後一拍,嚇了她一跳:“誰?”
扭頭一看,只見白衣如瀑的雲天暮負手而立,笑容有說不出的親切乾淨。
“你嚇我做什麼?”鳳清靈好不懊惱,尋他不遇,卻沒想到會在這裡撞見他。
雲天暮朝她揚了揚頭:“我瞧你一個人坐在這裡,你怎會跑到這裡?”
鳳清靈道:“本來去找你,可你沒在家,我又不想回府,隨便一轉,不知道怎麼就來到這兒了。”
雲天暮笑了:“原來是這樣。你找我何事?”
“你準備的藥制好沒?有沒有送去給皇上?”鳳清靈連聲問道。
雲天暮說道:“已經制好,我打算明天送進宮。”
鳳清靈簡單直接的告訴他:“三天後冷舒夏要回冰凝國,我打算跟他一起。”
雲天暮似乎吃了一驚:“這麼快?那得趕快準備一下。”
鳳清靈擡頭道:“我去找你就是這了這件事,你這次還會陪我一起去嗎?”
雲天暮雲淡風輕的笑了:“當然,我一定會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