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都是一個紛繁美麗的城,城中的飛花,還有起落的風、小孩的笑聲,以及行色匆匆人羣,都使這凝都城更美。城中的年輕男女,大都聚集在鼓樓一帶,鼓樓是最熱鬧最繁華的商業地帶,雲天暮帶着他們便來到此地。
只見街市上到處都是賣東西的小販,吃的、玩的,應有盡有,再加上來往於市集的人羣,真是不亞於雲都的熱鬧繁華。其中,還有好多鳳清靈都沒見過的物什,引得她興致勃勃,東張西望。
“把這頭釵拿來給我看。”鳳清靈來到一個小攤前,指着貨攤上的一隻金釵問。
小販笑容可掬的把金釵拿給她:“姑娘真好眼力,這金釵是小人親手所制,整個凝都城中獨一無二,只此一件。”
鳳清靈拿來看時,只見金釵造型獨特,釵頭雕成鳳頭狀,而鳳尾則墜着綠寶石,整釵打磨的精細鋥亮,一看就令人賞心悅目。然而,還不等她開口,雲天澈便財大氣粗的拿出一錠銀子,對小販道:“這釵我要了。”
小販喜滋滋的接過銀子,嘴裡連聲說道:“大爺好眼力,這位姑娘若是戴了這釵,必定美的很。”
鳳清靈卻不樂意的瞪了雲天澈一眼:“我想要的話自己會買,用不着你付銀子。”
雲天澈不以爲忤,笑道:“只要你喜歡就成。”
鳳清靈怪他多事,待要把金釵放下,轉念一想:不要白不要,反正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銀子。這麼一想,心安理得的將金釵收好,又往前走去。
三人在街頭轉了一會兒,鳳清靈突然回過頭來,臉色沉重的道:“你們知不知道一個人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麼?”
雲天暮看她一眼,緩緩的道:“仁!所謂仁者無敵就是這個道理。”
鳳清靈嘆道:“除了這個呢?難道就沒有更重要的?”
雲天暮認真的說:“那就是勇了,所謂勇者無懼,行走江湖自然要靠勇字。”
鳳清靈忽聞自己腹中“咕”的一聲,又搖搖頭。
雲天暮張了張口,不知她要問什麼,當下怔愣在那裡,而云天澈卻充滿期待的回答:“吃飯。”
鳳清靈不覺莞樂,撫掌笑道:“對,就是吃飯。”
雲天暮聽得一怔,沒想到此際鳳清靈和雲天澈想的居然只是:吃飯。
鳳清靈仰首笑道:“行走江湖除了勇氣和仁義,自然就是吃飯了,我就不相信哪個大俠餓着肚子還能打架。”
雲天澈配合的天衣無縫:“靈兒說的極是,任憑武功再高的人,倘若沒有飯吃,那還在江湖上混什麼?”
說到這裡,鳳清靈催促道:“那還等什麼?咱們還是先解決吃飯的問題吧。”
雲天暮這才恍然大悟,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道:“旁邊就是凝都最負盛名的醉仙樓,我們去那裡。”
仍是雲天暮當先引路,來到離鼓樓街口不遠處的一家酒樓。酒樓一樓已經客滿,三人只好來到二樓挑了張乾淨的桌子,三人相對而坐。雲天暮叫店小二把店裡的招牌菜端上來,又要了兩斤好酒。
雲天暮笑對鳳清靈道:“你不能喝酒,我替你叫壺好茶。”
鳳清靈點頭道:“知道了。”
不多時店小二把菜上齊,三人在醉仙樓美美的吃了一頓。醉仙樓不愧是凝都最負盛名的酒樓,所做的菜餚味道濃郁,十分可口。
吃過飯後,三人又在酒樓上坐了一會兒。
鳳清靈說道:“也不知咱們要在凝都耽擱多久,我們時間有限。”
雲天暮淡淡笑道:“放心,舒夏太子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我們不會在這裡呆太久。”
雲天澈突然道:“那也未必。這一路行來,誰都瞧得出舒夏太子對靈兒有意,也許他會故意留下靈兒。”
雲天暮一怔道:“他不是這種人。”
雲天澈發出嗤的一聲冷笑:“人心隔肚皮,誰會曉得。”
三人一齊沉默,不知說什麼纔好,一時間都覺得很悵然。這時陽光西斜,西邊的紅霞一抹一抹的掛在天邊,清風徐來,紅霞映得三人臉上好不寂寥。
鳳清靈無話可說,看了看他們兩人,說道:“走罷。”
出了酒樓,鳳清靈看着繁華依舊的大街,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明天咱們是不是要入宮見靈帝?”
雲天澈瞥她一眼,漫不經心的道:“也許明天只有你一人入宮見靈帝夫妻呢?”
雲天暮四顧道:“一切都要看舒夏太子的安排,至於明天如何,誰能知道?”
伴隨着夕陽西下,凝都漸已沉寂,夜將來臨,晚風、行人,都走過掠過,而凝都這座古老而輝煌的城池,也將走入安睡。
到了第二天早上,冷舒夏親自到驛館接了鳳清靈等人入宮覲見。
冷凝國的皇宮也是殿宇重重,雕樑畫棟,氣勢恢宏,和鳳清靈想象的差不多。
三人一起入宮見過靈帝夫妻,靈帝早已見過雲天暮,知道他是極俊俏溫恬的一個少年,可是當看到雲天澈時,還是禁不住被他那通身的倜儻風姿所吸引,忍不住連連誇讚:“昭王果然是難得一見的***人物。”
雲天澈笑道:“皇上太過謬讚了。”
冷舒夏忙介紹鳳清靈給靈帝夫妻認識:“這位是雲岫國的鳳郡主。”
靈帝見鳳清靈清麗脫俗,又帶着一股清新純真之氣,不由得道:“朕早就聽說鳳郡主姿容出衆,今天一見,果然所言不虛。”想起妹妹乃是鳳府王妃,又問她道:“鳳王妃這些年在鳳府可好?”
鳳清靈回道:“回皇上的話,我父王很寵愛王妃,這些年來,一直都對王妃言聽計從,王妃她當然過的很好。”這話也不是亂說,放眼整個鳳王府,以鳳王爲首,大家都十分敬重冷月璃,全府上下只怕就她一人與冷月璃作對。
冷舒夏也道:“確實如此,此番兒臣在雲都特意去拜訪過姑姑,確實如靈兒所言。”又看了看鳳清靈說:“父皇,鳳郡主還是頭一次來我們凝都,不如今天就留她在宮中午膳,你意下如何?”
靈帝聽了十分高興:“如此甚好。”當即傳旨下去,留他們三人在宮中用膳。
午膳極其豐富奢華,靈帝看到來客的身份地位非比尋常,故此盡心盡力的招待,一頓午膳吃得賓主盡歡,和睦融融。
午膳過後,靈帝特意宣旨留下鳳清靈在宮中敘舊,而云天澈他們兩個則被先送回驛站。
雲天澈雖有心留下,卻也找不出藉口,只好鬱悶的跟雲天暮回去。
在回驛館的路上,雲天澈憤憤的道:“真是不出我所料,他們當真把靈兒留在宮中了。”
雲天暮瞥他一眼,冷聲道:“你這話說的也太難聽了,就算靈帝留靈兒敘舊,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還叫沒關係?”雲天澈禁不住瞪大桃花眼,抱怨道:“我早就看出冷舒夏對靈兒有意,現在特意把靈兒留在宮中敘舊,自然要說服靈兒嫁與他了。”他不想則已,越想就越生氣,這個冷舒夏下手也太快了,早知如此,他就該阻止靈兒到冰凝國來。
雲天暮淡淡的道:“靈兒是鳳府嫡女,鳳王妃又是靈帝的親妹妹,靈帝留下靈兒敘舊,也許只是爲了多瞭解一點鳳王妃的情況,哪像你說的那麼不堪!”
雲天澈不由得譏笑:“雲天暮,你總把事情想的太好,倘若我這次說對了呢?你敢不敢跟我打賭?”
雲天暮卻沒再理他,而是轉頭往皇宮的方向看了看。
雲天澈忍不住冷笑:“還有什麼可看的?咱們親自把靈兒送進了冷凝國的皇宮,也真是服務到家了。”
雲天暮不喜歡他話中冷嘲熱諷,禁不住道:“昭王,難道你就不會說點別的,一味的發牢騷有什麼用?”
雲天澈憤然瞪他一眼,不服氣的道:“我只是實話實話。”
雲天暮卻道:“就算舒夏太子喜歡靈兒,可我知道靈兒並不喜歡他,我想再過不久靈兒就會回到驛站。”
雲天澈急步往前走去,揶揄道:“那我就拭目以待。”
雲天暮搖搖頭,嘆了口氣,也跟着他離開宮門……
鳳清靈被留下來敘舊,還真有些忐忑不安,她又不是不知冷舒夏對她的態度,現在靈帝如此熱情,倒教她繃緊了心絃。
平素鳳清靈都是跟雲天澈他們兩個在一起,現在突然落了單,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卻聽到冷舒夏態度溫和的道:“靈兒,你是鳳王府的郡主,算起來我們也是親戚,父皇和母后請你敘舊,只想跟你話家常。”
待茶水擺上之後,靈帝夫妻在上首落座,鳳清靈見他們坐定,推脫再三,這才落座。
冷舒夏長的很像母親,靈帝雖然沒有兒子那樣俊朗,身形卻高大魁梧,方面闊耳,十足富貴相。而孝賢皇后長得姿容秀美,如今雖已人到中年,但從她姣好的容貌可以追溯出年輕時也必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坐定之後,靈帝說道:“鳳郡主,雖然這是朕與皇后第一次見你,但你是鳳王妃的女兒,自然也是朕的外甥女,朕和皇后見你生得清麗出衆,心中甚喜。”
鳳清靈當然要說幾句場面上的客套話,當下笑道:“多謝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擡愛,靈兒真是受寵若驚。”
而冷舒夏卻喜不自勝的道:“母后,我早跟你說過鳳郡主清麗可人,今天一見,你可知孩兒所言不虛了罷。”
孝賢皇后溫婉的笑道:“太子莫要在鳳郡主面前失禮了。”
冷舒夏見母親這麼說,更是笑道:“靈兒又不是外人,她不會介意的。”又扭臉問鳳清靈,“靈兒,你說是不是?”
鳳清靈當然只能點頭說道:“正是。”
冷舒夏眉開眼笑的道:“我就知道父王和母后一定會喜歡你。”
被他這樣誇獎,鳳清靈卻渾身不自在,只能滿臉堆笑。
孝賢皇后寵溺的睇了兒子一眼,說道:“夏兒,你若再開玩笑,只怕鳳郡主都沒辦法好好飲茶了。”
冷舒夏忙吐了吐舌頭,招呼鳳清靈:“靈兒快嚐嚐我們宮中的貢茶。”
當下鳳清靈低頭專心飲茶,以避免尷尬。
剛坐下來,忽然聽冷舒夏說道:“父皇,母后,兒臣看得出你們都很喜歡鳳郡主,兒臣現在有個不情之請,希望父皇和母后准許兒臣娶靈兒爲太子妃。”
鳳清靈一聽,差點兒沒把剛喝到嘴裡的一口茶給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