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覺得不妥,互相看了一眼。
鳳清靈綹了綹額前的秀髮,悠悠的說:“舒夏太子能有這樣的心思,我們都十分感激,可我們卻都不贊成你這樣做。”
冷舒夏看睜大鳳眸看着她:“可是,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讓我一個人連累你們吧?”
眼見室裡的煙霧越來越濃,楚翩翩已經開始咳嗽起來。
雲天澈不由得想,如果大家逃不出去的話,就算不被燒死,也要被活活薰死。
鳳清靈明眸一轉,說道:“太子別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話,要說連累,我還覺得是我們連累了你。大皇子不就是放火嗎?只要燒不到我們這裡,我們就沒事!”
雲天暮看她一眼道:“就算有石板擋着,火燒不到我們這裡,可是這些濃煙……”
鳳清靈徑自走到罈子前,用手搖一搖,問冷舒夏:“這裡裝的是不是水?”
冷舒夏回答:“應該是水。”
“是水就好了。”鳳清靈已打開罈子,聞了一聞,確定裡面裝的是水,這才嫵然一笑:“好了,我有辦法了。”
衆人都好奇的看着她,實在不知她要做什麼。
鳳清靈擡頭問衆人:“你們誰身上帶着手帕?”
眼前的這羣人哪一個不是皇親貴族,生活自然也講究的很,平素出門總要戴着手帕,聽到鳳清靈這樣問,紛紛把手帕拿出來問她:“你要手帕做什麼?”
鳳清靈上前把衆人的手帕都收歸到一起,再從罈子裡倒出水浸了,遞到他們手中道:“把溼手帕蒙在口鼻前,可以擋住這些濃煙。”
楚翩翩還有些將信將疑,但云天澈已經第一個將溼手帕蒙在臉上,不知爲何,他就是很相信鳳清靈的話,覺得她的話一定很有道理。
雲天暮更是二話不說將手溼手帕繫上,他和雲天澈的心思幾乎一樣,都覺得鳳清靈纔是最值得信賴的人。
見冷舒夏遲遲沒有行動,鳳清靈催促他道:“太子,快戴上。”
冷舒夏把溼手帕拿在手中,遲疑道:“這能管用嗎?”
“不試怎麼知道行不行?”鳳清靈挑釁似的看着他,嘲弄道:“太子是不是不敢試?”
冷舒夏傲然仰頭:“這世間有什麼是本太子不敢試的?”說完將溼手帕戴上。
鳳清靈見衆人都已戴上溼手帕,自己也戴了一塊,又問冷舒夏:“太子,幽谷山莊地方不大,只怕燒不了多久,倘若我們的擋在臉上的溼手帕幹了,就再溼了掩住口鼻,這樣做的話,我們一定可以逃過一劫。”
儘管冷舒夏還是有些困惑,但眼下情形,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大不了就是死在這裡……雖然他有想過死,但在這一刻,還真沒有那種面臨雪崩時的瀕危之感。那次遇到雪崩時,他就覺得自己一定是活不成了,這是他一生之中所遇到的最危險的事情。但是今晚,雖然也驚,卻沒有那種瀕死的恐懼。
等衆人都用的溼手帕捂住口鼻之後,鳳清靈又讓所有都伏在地上,不準大家起來。
煙霧雖然越來越大,但衆人用溼手帕掩住口鼻,又伏在地上,過了很久,濃煙漸漸散去,連石室中的溫度彷彿也沒那麼高了。
鳳清靈這才笑道:“應該沒事了。”
冷舒夏見她所說的這個方法又容易又好用,真是又驚又喜:“靈兒,我們真的沒事了!”
鳳清靈則搖搖頭:“我說的只是暫時沒事,我可不敢保證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雲天澈說道:“大皇子該不會覺得這把火,會把我們都燒死吧?”
鳳清靈看似漫不經心的道:“幽谷山莊雖然不大,可若是把整個山莊都燒燬,至少也得幾個時辰,以大皇子今晚的所做所爲,只怕他要見到咱們幾個的屍體纔會罷休。”
她這話一說,衆人的臉色又都沉重起來……
此時守在外面的冷嘯天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派人搜索了整個山莊,但都沒有找到冷舒夏他們幾個的下落,這才決定放火把人逼出來。可現在整個幽谷山莊幾乎付之一炬,卻還是沒有一個走出來,難道他們已經過逃離此處?
不可能!他早已讓人封死了山莊的前後左右,裡面的人就算插翅也人難逃。
當即下令道:“待大火燒盡,你們一定要找出他們這五人的屍體!”
衆侍衛應了一聲。
火勢猛烈,焚燬一切,也足以融化一切。但卻沒有人出來。難道他們真的寧願燒死,都不肯出來?!
冷嘯天實在想不明白:怎麼真有寧死不屈這回事!他親信手下官青炎卻開始懷疑起來:“難道他們不在裡面?”
這時火舌已吞噬了整個山莊,整個山莊應對成了一條昂首吐信的火龍。冷嘯天道:“不可能的,剛纔他們還在裡面跟我們動手。”
官青炎喃喃的道:“說不定他們知道逃出來也是一死,所以躲在裡面情願意被燒死。”
冷嘯天嘆了一口氣:“也罷,就教他們如願以償,其實就算他們逃出來,落在本皇子手中,還是難免一死。”
官青炎點點頭,輕聲道:“只是可惜了翩翩郡主……”
冷嘯天望着火海,嘆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他們硬骨頭呢……”到了此時,雖然他仍記掛着楚翩翩,但他已不能回頭,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這時一陣烈風吹來,幾乎燒着衆人,這一羣人不由得往後撤退了數十丈。
就算再烈的火,也會有燒完的那一刻,很快的,莊園被燒了成了殘餘的灰燼。
冷嘯天帶着手下過去仔細察看,卻發現整個山莊連一具屍體都沒有,顯然這場火併沒有傷及到那五個人,但也有一種可能,便是五人已逃出了山莊。
官青炎道:“看樣子他們是逃了,可是我們重兵把守整個山莊,倘若他們逃出去我們一定會知道,他們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
冷嘯天寒着臉道:“不管他們逃到哪裡,留着都是禍害,只要他們一逃出去,我們也就完了。”
官青炎當然認同他這個看法,仔細察看之後,做出結論:“大皇子,我想太子他們一定沒有逃出去,還在這座莊園裡。”
冷嘯天看他一眼,厲聲道:“既是這樣,就算你們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官青炎想了想道:“大皇子,唯今之計,只有……”
冷嘯天揚手:“用炸藥,就算炸也要把他們炸出來!”他已下定決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一定要冷舒夏死。
石室中衆人感到濃煙已盡,神色也輕鬆起來。
鳳清靈嘆道:“他們想把我們逼出去,就算沒有把我們逼出去,也想把我們變成烤乳豬,可我們畢竟沒有遂了他們的心願。”
雲天澈自然明白她的用意,知道她用這種方法來緩解衆人的焦慮,便配合的道:“別跟我提烤乳豬,聽你一說,我口水都快下來了。”
楚翩翩嫣然一笑:“原來昭王餓了。”
鳳清靈忽然站起來,走到雲天澈面前,把腳伸到他面前,俏皮的問:“要不要來一口?”
雲天澈故作認真的道:“這是不是烤豬腳?如果是,就算咬上一口也無妨。”
鳳清靈噗嗤的一笑,說道:“你想得美,就是不給你吃。”她在這個時侯還有心情開玩笑,頓時讓整個氣氛都輕鬆下來。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轟”的一響,石室晃動起來,碎石飛濺。
雲天澈大叫一聲:“靈兒!”原來他怕鳳清靈被砸到,飛身過去護住她。
而冷舒夏和楚翩翩所在的地方已經塌落,雲天暮即掠過去,叫道:“太子!”
鳳清靈紅脣吸了一下,無力的喚了一聲:“翩翩郡主!”
這時三人也顧不得從頭頂上紛紛落下的石屑,拼命的挖着塌倒的石塊,希望能救得出冷舒夏和楚翩翩。
鳳清靈挖得十根手指都是血,一邊咬牙切齒的道:“我就知道他們找不到我們就會用炸藥,果然沒錯!”
雲天澈恨聲道:“早知如此,我們就應該拼死衝出去!”
雲天暮臉色煞白,一字一句的說:“現在說這些也已晚了。”
忽然之間燭火熄滅,石室變得漆黑一片。
鳳清靈心中一驚,感到絕望,要是冷舒夏和楚翩翩被埋在這一塊石塊下,必定被砸得不成樣子,縱然挖出來也沒有用了。眼下情況,他們三個留在這裡也危險重重,她忽然道:“不必挖了!”
雲天暮不想聽下去,大叫道:“太子不會有事的,太子不會有事的!”手上更瘋狂的挖撬石塊。
鳳清靈冷靜的道:“太子是沒有死!”
雲天澈和雲天暮立時回顧,一個問道:“什麼?”另一個道:“你說的是真的?”
鳳清靈道:“我是這麼想的。太了既然把我們引到這裡,他必定對這裡的機關地形熟悉的很,剛纔他肯定是爲了保護翩翩郡主才動用了機關,難道他不知道保護自己?”她這麼說,也只是爲了寬慰這兩個大男人,卻沒想到竟然扯到了正點。
她的話纔剛說完,忽又聽到“咔”的一聲,接着石室便亮了起來。
冷舒夏一手拿着火摺子,一邊抱着楚翩翩,赫然出現在塌方不遠處,說道:“鳳郡主猜的一點也沒錯。”原來剛纔石室震動時,便有幾塊大石直往楚翩翩頭上砸來,情急之下,他扳動了石牀的機關,便抱着楚翩翩一起伏身在石牀之下……這石牀並非實心,中間是空的,就是爲了藏人。
雲天暮一喜:“太子,你真的沒事!”
冷舒夏道:“剛纔我和翩翩躲進了石牀中,再加上有石塊掉落,所以我的說話聲你們纔沒聽見。”
雲天暮急步朝楚翩翩走去:“翩翩郡主她怎麼樣了?我來瞧瞧。”
冷舒夏告訴他:“她只是受驚過度暈倒了。”
鳳清靈嗔道:“那你剛纔爲什麼不應一聲,好讓我們放心啊!”
冷舒夏剛道:“剛纔那麼吵,我已經迴應了,可惜你們聽不到。況且一落入石牀中,眼前便是漆黑,縱然我知道有機關能打開石牀,也需要找到才能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