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路狂奔出了鳳王府,鳳清靈只顧着傷心難過,根本就沒有看清楚腳下的路,等她完全清醒過來,這才發現,不知不覺竟已跑到郊外。
陽光照着郊外的田野,金燦燦一片,山谷和河邊的房屋映在山頂下的暗影裡,有說不出的陰涼。彷彿山的那邊是斑駁的褪了色的往事,而這邊是陽光下閃耀着的未來。就那麼一明一暗的分割開來。
鳳清靈跑得累了,沿着郊外的田埂邊坐下來。只要一想到冷月璃安排她去相親這件事情,她就有說不出的生氣。她還沒打算嫁人呢!冷月璃就這麼替她安排,憑什麼啊?她想嫁給誰,那是她的事情,憑什麼要讓別人來做決定?就算是鳳王,她也不能答應。
頭頂上的陽光很烈,大樹把陽光切成一片,又把灑在身旁的陽光切成一道道金絲,漫無目地的望着那一道道的金絲,只讓人覺得頭暈目眩。
不知過了多久,忽聽身後有人漫聲道:“喂,你一個人坐在這裡幹什麼?”
這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耳熟,但更多的卻是陌生,鳳清靈忽的扭頭,只見一個俊美倜儻的紅衣男子,站在她背後的樹影中,似笑非笑的俊臉露出譏誚之意。
看清楚男子的樣貌,鳳清靈臉色微變,瞳孔猛的收縮:“雲天澈!”
雲天澈有着英俊秀美的臉龐,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微微上揚,那樣一對***多情的眼睛,此刻卻滿是不屑和嘲弄,只聽他揶揄道:“真沒想到,在這裡竟然會遇到你,看來我今天晦氣的很!”
鳳清靈臉色又是一變,覺得晦氣的人應該是她,她本來就窩了一肚子氣跑出來,沒想到竟在這裡遇到雲天澈這個冤家對頭,她沒好氣的道:“恐怕感到晦氣的人是我,天下之大,我怎麼會遇到你?真是豈有此理!”
這話說的雲天澈立馬就變了臉色,他本以爲,當初鳳清靈那樣愛他,他們二人又做了三年夫妻,在郊外偶遇,鳳清靈應該是又喜又嗔、舊情難忘,可沒想到鳳清靈竟然滿臉的厭惡,就好像見到鬼一樣。他頓時生氣的說:“大中午的,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走你的路,不用你管!”鳳清靈十分生氣,擺了擺手,示意他走開,別來煩自己。
這反倒讓雲天澈來了興趣,他倒要看看這個前妻是怎麼嫌惡自己的。他特意走到她面前,用自以爲最英俊、最瀟灑、最***、最帥氣的動作和神情,盯着她看,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
沒想到鳳清靈都沒拿正眼看她,自顧自的盯着眼前一道道金絲,彷彿若有所思。
這!
這還是那個曾摯愛自己的前妻嗎?
倘若不是能夠確定眼前的女人肯定就是鳳清靈,雲天澈還真以爲自己看走了眼,認錯了人,這樣的情形,禁不住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伸出手去,在她面前搖一搖,晃一晃,成心來煩她。
果然,鳳清靈不耐煩了,斜他一眼,問:“你是不是閒得無聊?”
雲天澈居然點點頭:“現在我是有點無聊。”
鳳清靈微眯着雙眸,嘴脣輕啓,吐出幾個字,“哪涼快滾哪去!”
雲天澈頓時樂了,居然不計前嫌的說:“我覺得這裡就挺涼快的。”
看來這廝是明擺着找事啊。
鳳清靈正愁一肚子氣沒處發泄呢,誰知就遇上這麼一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她沒好氣的橫掃他一眼:“雲天澈,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夫妻了,請你離我遠點。”
雲天澈瞥她一眼:“荒山野嶺,你開的嗎?”
鳳清靈答不上來,只是冷哼一聲。
雲天澈依然站在她面前,烈日下,那一身的耀眼的紅分外的明豔照人,更襯得他俊美無儔。一陣清風吹來,紅衣翻飛,這明媚而鮮豔的男子,像一朵桃花盛放在這原野,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雖然鳳清靈沒有理他,可明顯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都在自己身上,半晌,鬱悶的問:“你又盯着我做什麼?”
“佛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你說我盯着你,其實是你盯着我纔對。”
鳳清靈又是一聲冷哼,別過頭去。可雲天澈像是故意要跟她作對,身形一晃,便又移到她面前。若不是她見識過雲天澈的實力,真恨不得一腳把他踢開,但她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既然惹不起,總能躲得起吧!所以她起來就走。
雲天澈離她三尺之遙,不遠不近,不徐不促的緊跟在她身後。
鳳清靈真心覺得煩,又問他:“你又跟着我做什麼?”
雲天澈白她一眼:“阡陌小道,你家的嗎?”
鳳清靈憤憤的扭頭就走,打算甩開他。然而云天澈就那樣跟在她身後,保持着三尺距離,不緊不慢。
“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這樣跟着我?”鳳清靈真是納悶,雲天澈不是很討厭她嗎,爲什麼一直跟着她?
雲天澈摸了摸鼻子,悠悠的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你是不是打算就這麼跟着我了?”鳳清靈想,她得想辦法甩開他,總讓他跟在身後算怎麼回事。
雲天澈朝她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說:“那倒沒有。”
倘若不是怕自己打不過他,鳳清靈早就揮拳過去了,哪還用得着這麼忍氣吞聲?悻悻的瞪他一眼,又往前走。
哪知雲天澈還是死性不改的跟着她,如影隨形,這下鳳清靈徹底發飆了:“雲天澈,你到底想要怎樣?你別忘了,我已經把你休了,我們兩個之間可再沒關係了,你要再跟着我,小心我不客氣了!”她朝他示威似的揮了揮拳頭。
雲天澈“噗”的一聲笑了:“花拳繡腿,也敢示威?”
鳳清靈再也忍不住了,擡腿就是一個側踢,但被雲天澈輕巧的躲過,同時他驚訝的問:“你何時學會的武功?以前我怎麼不知道?”
“你以前何曾關心過我?在你眼中,我什麼也不是,所以我會什麼,不會什麼,你都沒有一點概念。”鳳清靈不無嘲弄的道。
誰知雲天澈竟然點了點頭,認真的道:“這倒是真的,我以前真的沒有注意過你,不過……現在注意還來得及。”
一定是上次去昭王府拿嫁妝激怒了雲天澈,所以今天他才死纏着自己不放的!
鳳清靈憤憤的想,像雲天澈這樣的自負而又驕傲的男人,幾次三番在自己面前栽了跟頭,心中肯定不服,今天剛好意外碰到,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她停下腳步,板着臉問:“你到底想要怎樣?”
雲天澈也停下腳步,定定的望着她,問:“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多管閒事,我想在哪兒便在哪兒,又關你甚麼事?”
雲天澈並不在意她的回答,又問:“這段時間,你在鳳王府可好?”
“假惺惺!”
雲天澈接着又問她:“有沒有人上你們府上提親?”
這是典型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鳳清靈今天跑出來正是爲了這個而生氣,沒想到雲天澈還就問了這個問題,她狠狠的瞪了瞪他:“不用你管。”轉身又往前走。
雲天澈見狀,又跟上前去。
鳳清靈頓住腳步,倏然回首:“你還跟着我做什麼?”
雲天澈這回禁不住笑起來,這一笑,笑得斗轉星移,花開似錦。
鳳清靈傻眼了,這個男人還真是妖孽啊,簡直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假若說雲天暮的笑容溫暖親切、如沐春風,那麼南宮商的笑便如冰屑雪融、風姿高潔,而云天澈的笑卻是驚豔絕倫、明媚鮮豔!
不過,就算他笑了又怎麼樣!雖說古往今來,都是看臉的世界,但是,就憑雲天澈對鳳清靈的態度那麼惡劣,爲了一個側妃,不惜要了斷自己妻子性命,像他這樣的一個男子,鳳清靈打心眼裡鄙視之極。
雲天澈居然還開口回答她:“特別來看看我的前妻遭遇了什麼事情?”
鳳清靈鬱悶的道:“你馬上回昭王府。”
雲天澈詫異的問:“回去之後?”
鳳清靈朝他做凶神惡煞狀:“我會去你家看你死了沒。”
雲天澈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也算是一種關心。”
鳳清靈怒了,氣哼哼的瞪住他:“你……你是不是非要惹我生氣?”
雲天澈聳聳肩膀:“我沒有。”
鳳清靈只覺得累,不光跟他吵得累,走也走得累了,她又坐在樹蔭下,雲天澈就站在她身邊,依然保持三尺之遙,不遠不近,又好像不越雷池一步。
那麼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自己身邊,就算想要瞪他,還得仰着脖子,她皺了皺眉,說:“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
雲天澈一臉的無辜:“你沒請我坐。”
憑什麼啊?
這個男人像個橡皮糖一樣跟着自己,憑什麼還要請他坐?
鳳清靈沒好氣的道:“愛坐不坐。”
雲天澈忽然轉身:“我還是走吧!”
真是莫名其妙,鳳清靈有心不理他,卻還是忍不住問:“又怎麼了?”
雲天澈竟然說:“你心情壞,我不煩你,告辭了。”
鳳清靈不願被他看出心事,眨巴着眼睛問:“誰說我心情壞了?”
雲天澈理直氣壯的回答:“你不是說我惹你生氣?”
鳳清靈就差一口老血吐出來,氣得直翻白眼:“行了,算我請你坐,這樣總行了吧?”
雲天澈這才高高興興的說:“好。”順勢在她身旁坐下來。
鳳清靈有點後悔,他好不容易說走了,爲什麼要讓他留下來,看他的樣子,把他留下來,沒準他能把自己氣個半死!
靜默了半晌,雲天澈突然又問:“剛纔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
鳳清靈不耐煩的皺眉嘟嘴:“什麼問題?”
“我剛纔問你,有沒有人跟你提親?”也不知怎麼的雲天澈最關心的仍然就是這個問題,雖說他已經和鳳清靈和離,雖說各有各的生活,可他就是想知道她如今生活的現狀,他就是想知道她的感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