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靈聽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鳳清華這話說得和真的似的,好像冷月璃很疼愛她,其實也不過是在鳳王爺面前做秀,這些話都是說給鳳王爺聽的。要知道她離家之前,可是跟冷月璃母女狠狠的吵了一架,況且冷月璃母女有錯在先,纔不得不低頭。
鳳王爺也表現出少有的慈愛:“靈兒,這是王妃今天特意爲你準備的宴席,你可莫要辜負她的心意。”
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沒安好心!
然而,當着這麼多人,鳳清靈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厭惡,只是微微點頭示意,算作領情。鳳清輝在旁邊笑道:“靈兒多吃一點,這段日子你不在家,父王經常唸叨你。”
難道是鳳王爺終於良心發現,覺得對不起女兒,這才轉了性?
她只是淡定的回答:“多謝父王一直念着靈兒,靈兒也想父親的緊。”
鳳王爺聽了竟然滿是欣慰,問她道:“這段時間,你在靖王府住得可好?靖王雖然年輕,卻也是諸位郡王之首,況且又跟你哥哥要好,他對你照顧的可算盡心?”
鳳清靈點頭道:“靖王雖然看起來冷漠高傲,實則是個細心之人,而飛燕郡主南宮沁又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所以我和他們兄妹相處的非常愉快。”
鳳王爺高興的連聲道:“那樣最好。”
冷月璃也是因爲有短處捏在鳳清靈手中,這次才破天荒的對她示好,骨子裡早就恨極了她,今天只是逢場作戲;而鳳清華卻還沒有母親的手段,先前就已經很不服氣了,只能忍住不發,這會子因鳳王爺也在,她覺得有父親和母親撐腰,索性大膽起來,“姐姐,你說跟靖王兄妹相處的很好,可有人前兩天還看到你和楚王在翠薇居飲酒,看來你在靖王府中並不安份。”
這句話直讓鳳清靈添堵,什麼叫不安分?
冷冷的掃了鳳清華一眼,鳳清靈不動聲色的道:“妹妹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我只不過到靖王府中暫住,又不是賣給靖王府了,而且……雲天暮救過我多次,我對他一直都很感激,就算陪他吃酒也是應該,難道他請我吃酒,還要在旁人家裡?”
鳳清華見打擊不到她,更是氣惱的道:“聽說你們後來還遇到了昭王,結果三個人在翠薇居大吵一架,這件事情傳得街頭巷尾人盡皆知,大家都說兩位王爺爲你爭風吃醋,那些話別提有多難聽了……”
鳳王爺聽到這裡,禁不住打斷她的話,問:“竟有這種事?本王怎麼不知道?”
冷月璃適時的插話道:“王爺經常在府中,怎能知道這些風言風語?”
鳳王爺當然不知,他平時在府中深居簡出,就算出府,也不會有人刻意當着他的面說出這種流言蜚語,當下臉色一變,有些氣惱的道:“這個雲天澈也真可惡,已經跟靈兒鬧到這一步,還要再糾纏靈兒,這算什麼?”
鳳清輝道:“父王說的極是,雖然靈兒已經和昭王不再是夫妻,但昭王如此,多半是心有不甘,也算是其情可憫,當真追究起來也沒什麼意思。”
鳳王爺面有怒氣,沉吟片刻,方纔問道:“靈兒,父王問你,楚王待你如何?”
“楚王曾經不止一次救過女兒,爲人親切磊落,光明正大,是個極正派善良的男子。”
鳳王聽了,若有所思,讚了一句:“如此看來,楚王倒是仁義。”
偏偏鳳清華又故意說道:“父王,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實那天不只有楚王昭王兩位王爺,後來還有越王也出現了,據說後來越王牽着姐姐的手走了……”
鳳清輝當即打斷她的話:“華兒!”
鳳清華嬌嗔道:“我又沒說錯。”
鳳王聽到這裡,臉色瞧着已經很不好看了,他壓住脾氣問鳳清靈:“那越王算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跟他離開的酒樓?”
鳳清靈正色道:“父王,你也知道雲天澈對女是又氣又恨,心有不甘,別說那天是女兒和雲天暮飲酒,就算換作南宮商或者其他的王爺,他也必定會借題發揮,小題大作。當時女兒一氣之下正在跟雲天澈理論,剛好被雲天清撞見,他怕我們再吵下去有損顏面,索性故意拉了我就走。只要我一走,雲天澈就沒了發脾氣的對象,這架自然也就吵不起來了。”
鳳王爺心下暗忖:雖然雲天澈此舉確實有糾纏靈兒的嫌疑,可靈兒當初公開休夫,也算折盡了雲天澈的臉皮,即使他不服氣,也是情有可原。至於雲天暮、雲天清兩個,應該是對靈兒大有意圖。雖然靈兒身系鳳府嫡脈,可終究是嫁過人的女子,若是這兩位王爺不計前嫌,願意娶女兒爲妻,靈兒隨便擇其一位,以兩位王爺的家世人品,也是一樁美事。只不過眼下看來,靈兒應該還不曾往深處想,可能也是因和雲天澈夫妻兩散而導致心灰意冷,等她慢慢的恢復之後,再把許配另嫁之事提上日程。這段時間,若有人對女兒示好,也不可一味的壓制,畢竟事關女兒的終身大事,馬虎不得。
鳳清靈不知他是如此這般心思,也揣摩不出他的意圖,只是默默的不說話;冷月璃母女二人還以爲這次明槍暗棒初見成效,面露得意之色;而鳳清輝只恐鳳王爺又怪靈兒不知深淺、引得流言蜚語滿天飛,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如此在場幾個人,各懷心事,各有立場,都不約而同的盯着鳳王爺,只待見他的態度。
過了半晌,鳳王爺長長的嘆了口氣:“這也不能怪靈兒,都是那個雲天澈沒事找事,我看這件事靈兒本身並沒錯,錯的是雲天澈。至於雲天暮和雲天清兩個人也是被人誤會了。”
此言一出,冷月璃母女大眼瞪小眼,都不敢相信鳳王爺竟是這樣的態度,卻又都不敢冒昧反駁,只是臉上不尷不尬,不晴不陰。
反倒是鳳清輝朗聲笑道:“父王英明,靈兒雖然嬌縱一些,卻也不是不講道理的女子。她身爲鳳府郡主,斷然不會做出如此不顧後果之事,想來錯都在雲天澈一個人身上,雲天澈和雲天清二人也只不過是被牽連其中,這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嘴長在別人身上,不理便是。”
鳳王爺點頭道:“爲父也是這麼想的。”又轉頭看着鳳清靈說道:“靈兒,爲父知道你自從和昭王分開後,一直都悶悶不樂,這段時間你在靖王府中,精神氣色倒比先前好多了。爲父是個通情達理之人,最不愛聽到這些閒言閒語。雲天暮救你有恩,與我們鳳王府也素有交情,爲父待他也如子侄一般,他的人品性情,爲父也是知道的,所以爲父不會計較這些;至於雲天清,乃是謙謙君子,接人待物溫文有禮,也是個懂規矩識大體的親王,朝野上下無不讚其明理通直,料想他只是出於好心助你,反而被世人所誤解……
像我們這種王侯世家,一舉一動,都會引人注目,依父王之見,一人之力難堵悠悠衆口,置之不理,那些人也沒處說嘴,這些閒話自然也就淡了。”
鳳清靈意外極了,眨巴着清亮的雙眸,只是不說話。事至今日,鳳王爺說的這番話纔算是最體恤愛護子女所說的話,平時他耳根太軟,只要冷月璃枕邊風一吹,全沒了立場,今天則十分的堅定立場,寬厚仁和。當然,也十分的出人意料。
鳳清輝在意外中又多添了幾分欣喜,笑道:“父王真不愧是父王,比起一般的凡夫俗子超然灑脫,看來兒臣還要跟父王多學學爲人處事的本領。”
冷月璃只覺得氣堵,可當着這麼多人,又不能發作,只好假模假樣的道:“臣妾嫁給王爺多年,時至今時,方纔知道王爺的爲人,臣妾真是對王爺欽佩之極。”
只有鳳清華最不服氣,姐姐的緋聞傳的這樣熱鬧,父王竟然一味的護短,看來他最寵愛的女兒仍然是鳳清靈,而她在府中人微言輕,簡直毫無份量。氣得待要發作,忽然瞥見母親投來的安撫目光,示意她不要衝動。這才憤憤的將不快嚥下,胡亂扒拉了兩口菜,便站起身道:“父王,母妃,兒臣吃飽了,先回去了。”
鳳王爺還關切的道:“這樣就算吃完了,再多吃一點?”
鳳清華擺擺手:“多謝父王,兒臣先回去了。”說完帶着兩名丫鬟,匆匆忙忙離開花廳。
冷月璃怕女兒想不開,也起身說道:“華兒這幾日身子不太舒服,所以才吃的這樣少,待臣妾過去瞧瞧。”
鳳王爺也不阻止,只是說道:“你讓華兒沒事不要瞎想,身爲郡主要多愛惜自己的身子。”
冷月璃應了一聲,方纔出去了。
鳳王爺雖然耳根軟,卻也並不是愚鈍之人,見冷月璃母女離開,方纔說道:“靈兒,你不在府中的這段日子,爲父一直覺得很對不住你,你受了那麼多的委屈爲父都不知道,想來真是心中慚愧。”
鳳清靈柔聲道:“父王,這也並非是你的錯,女兒先前也做了許多錯事,害得父王擔驚受怕,女兒也愧不敢當。”
鳳清輝趁機岔開話題:“父王,靈兒,今天好好的一頓午宴,咱們何必說那些令人不開心之事?這滿桌子的菜都是靈兒愛吃的,靈兒多吃一些。”
鳳清靈感念他的關愛,笑道:“哥哥,你這次讓人給我送的玫瑰清露很是香甜,我很喜歡。只不過,這小小的物什竟然害得哥哥大費周折,實在沒必要,以後哥哥還是不必這麼麻煩了。”
鳳清輝看着他,俊偉的臉上滿是笑意:“爲自己的妹妹着想,算不得麻煩,只要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