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之前,石越國皇室內亂,奪權之戰加上文商國干預 勢一片混亂。長公主盧月爲避追殺出逃文商,不想卻遭奸人所害,險些淪落風塵。說是險些,是因爲她本已作爲花牌待價而沽,卻遇見了赤炎霜的父親。
何不知不知道老天爺的安排有着怎樣的寓意。要不是石越國皇族紛起奪權,盧月不會來到文商,若她沒有來到文商,自然也就不會遇見赤炎霜的父親赤澤。那個怯懦且沒有野心的男子。
命中註定便是這樣,誰也避不了。盧月遇見了赤澤。
赤澤不是個貪戀女色的人,他當時買下盧月純粹是因爲他覺得這個女子可憐。他是因爲其他事情而路過那個標花會,卻被她那一頭金黃色的絲絲長髮,飛揚着猶如陽光般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他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清楚自己之所以能成爲驚雷山莊的現任莊主,是因爲他的父親沒有其他子嗣,他是唯一的選擇。所以他從來沒有妄想過要在自己的手上將驚雷山莊的聲勢進一步壯大,他只是守成而 已。
他不奢華,也不揮霍無度,但是他花大價錢買下了這個異邦女子,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做,也許每個人生命之中總有那麼幾次無法解釋的衝動,幸好他還買得起她。只是,當青樓的人把她送到他的馬車外時,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她地去留。
他無意見她。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出面過,沒有人知道買下這個滿是異域風情的女子的,是驚雷山莊的莊主。
赤澤本就不是爲了尋歡纔買下她。然而盧月卻已經被人送到了馬車下。許久,他對身邊忠心耿耿的貼身侍衛姚策說了一句:“你安置她 吧,找個清靜的地方讓她住下,再給她些銀子,別叫她再淪落風塵便 是。”
然而,姚策出去了一會兒,便又回來了:“莊主,那位姑娘執意要見您。”
赤澤有些意外地看着姚策。他的話姚策一向惟命是從,這次卻居然沒有執行。
然而,盧月畢竟是石越國的長公主,她身上與生俱來的驕傲和威懾力即使她落難也難掩其光華。
姚策也正是看着她堅定的目光而不得不回去稟報赤澤。
赤澤略微頓了頓,才道:“讓她上車。”
這個決定改變兩個人地一生。
盧月本是剛強的女子,她到了文商之後吃盡苦頭。最後還是落在歹人的手中,險些貞節不保。她是石越國的長公主,也是大祭司,是必須永保處子之身的聖女。然而,她明白剛纔在上車之前青樓的老闆給她餵了什麼。她知道自己定然沒有辦法再擁有聖女地資格。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她的性子剛烈。執意要見赤澤不過是想道謝,她不願欠一個不相干的人。然後。不必他再給她安排什麼歸宿。她定會自行了斷。
然而,她上了車。藥效卻提前發作了……
那一日,赤澤的馬車在山路上停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赤澤做出了一個決定。
帶盧月回驚雷山莊。
那一夜的繾綣,赤澤無法丟下盧月不管。在回驚雷山莊地路上,他阻止了盧月不下五次地自殺,即便發現地及時,她的身上還是留下數道傷口。
“怎麼,你原來也不過是想要我地人而已。”盧月冷笑着,用略微生硬地文商語說。
赤澤沒有回答她的話。
他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打算把這個女子怎麼辦。她地身上沒有半點文商女子的柔馴,她的個性猶如莫邪干將般剛硬,她的身上有種讓人無法直視的美,散發着和她的頭髮一樣顏色的金色光輝。
他知道,只要他肯丟下她,她馬上就會死去。然而,他卻不忍心。這個要強的女子到底是何來歷?他問她:“你來自哪裡,我送你回 去。”
她卻冷笑:“我何必回去,我只求一死,你殺了我吧。”
赤澤不可能殺了她,他只好掩人耳目地把她帶回驚雷山莊,因爲她那一頭惹眼的金髮,因爲她的外族身份,赤澤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把她帶回去,更不可能給她一個名分,可是,至少,他能夠照應到她。
他把盧月安置在驚雷山莊一間暗無天日的密室之中,爲了不讓她有機會自殺,他讓姚策喂她軟筋散,他每夜都會去看她。她要是清醒着,就會用赤澤聽得懂或者聽不懂的話咒罵他;要麼,她就因爲軟筋散的藥效而沉靜地睡着,面容安詳,睡姿猶如天真的孩子。
石越國臣於文商國,雖然是大事,卻與武林無關,赤澤更是不關心這些事情。他不知道自己密室之中的那個女子,便是石越國的前聖女,是石越國的王最心疼的女兒。
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只是,感情卻是世間最爲玄妙的事情。那一夜,在馬車上的纏綿,他沒有愛上她的溫柔甜美,卻在密室之中,每天對着她的咒罵哭泣而慢慢愛上了她的倔強。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他唯一可以接近她而不被她推開的機會就是她睡着的時候,他擁着她,輕輕地撫摸着她柔軟的金髮,低聲地問。
沒有回答。
他想把她帶出去,她要是自由了也許就不會這麼不開心了。他派人蒐羅天下的可以染色的材料,不遠萬里,不惜重金,終於,他找到了七色石。
可是,還沒等他用七色石爲她染黑頭髮,她就永遠地失去了自由的機會。
那一日,她得知了自己有孕的消息,她在密室裡厲聲哭泣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當那永遠無法照射進密室的陽光灑滿大地的時候,她瘋了。
多麼諷刺,他剛爲她找來可以自由的希望,她卻將自己永遠囚禁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可是,至少她不會再一心求死。
他每晚來陪她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爲她梳理金色的長髮,他給她擦試因爲不知自我保護而弄破的小傷口,他哄她吃飯,他陪她玩耍。
她在他懷裡,時哭時笑,猶如單純的孩子,一切喜怒哀樂全部不會瞞着他,卻也一切都與他無關。
也是那時,赤澤才終於知道了她的名字,原來,她叫盧月。
他派姚策出去追查她的身世,這才發現她竟然是石越國的長公主。
他就這樣秘密地把她藏在暗室之中,直到,赤炎霜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