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只是笑笑,便繼續做自己的事兒。
年紀可以成長,心性卻需要磨練纔可以成長。
二十幾分鍾之後,在掉了好幾次水,差點被沖走的恐懼之中,小灰狗總算洗完了,不過也去了半條命,趴在喬月手上,徹底沒了脾氣。
喬月把它拎上岸,弄了些乾淨的樹葉,擺到太陽底下,點着手指警告,“好好在這兒待着,我去找兔子!”
小灰原來不是小灰,而是小白。
洗乾淨了之後才發現,原來是這傢伙太髒了,纔會看上像灰的。
又被威脅,小白已經懶得看她,有氣無力的趴在那。
既然有兔子肉吃,那就曬唄,曬糊也得曬。
喬月走回自己的地方,好笑的看着翻出幾個果子的封含玉,“這一晚在林子裡過的還好吧?”
封含玉咬着酸澀的果子,眼睛瞪圓圓的,那是被氣到了,“昨晚被襲擊的時候,你去哪了?”
“我……我也跑了啊!”
“騙人,我回頭的時候就沒看見你了,是不是我哥把你帶走了?”封含玉早就想到這種可能性,說不生氣那是假的,好沒義氣,面,而且她哥也太壞了,居然只講愛情,不講親情。
喬月腦子裡想到昨晚的情景,老臉慢慢紅了,眼神閃躲,“那什麼,我在這兒,他們不好開展活動,你餓了吧?我去捉獵物了!”
這個點獵物其實一點都不好捉,昨晚動靜那麼大,山裡的野物,都被驚動了,她可能要走很遠,才能遇到不要命的小生物。
封含玉仍舊還是生氣,卻不是怒火攻心的那種氣憤。
喬月離開之後,崔義跟幾個人捧着吃的東西回來了。
看見封含玉,崔義猶豫了下,還是抱着東西走過去了,“這兩個芋頭給你,洗過之後,扔在火堆外面,過一會就能烤熟,別扔的太裡面,容易被烤糊。”
“謝謝你!”封含玉感激的接下東西。
人在困境的時候,一口剩飯都是恩情。
封含玉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收了人家東西,基本的感激還是要的。
一個小時之後,陸陸續續也有不少人回來。
不出意外,一個個都很狼狽,拖着沉重的腳步,活像山頂野人。
穆雨彤身上的衣服,被樹枝刮的不成樣子,手腕臉上都有刮傷。
回到營地,跟封含玉一樣,往地上一躺,已經是半死不活。
“她呢?”穆雨彤無力的睜着眼睛,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會轉了。
“去打獵了,這是我烤好的山芋,給你一個。”
穆雨彤在心裡感嘆,大小姐也會照顧人了,不得了。
接下來的半天,平靜無事。
吃的東西雖然不好找,但是想着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將就一下,只要熬到回去就好了。
喬月的小窩,現在被擠進一隻小白狗。
十足的傲嬌貨,給它吃的,還要聞一聞,再表示一下自己的嫌棄,然後才啃吃。
吃完了也不走,非得擠在喬月身邊,一人一狗,時不時能聽見們吵架。
到了夜裡,山裡開始下雨了。
又涼又大的雨點,拍打在身上,着實不舒服。
可是不舒服也沒法子,除了樹下能向躲雨之外,根本沒別的地方可以讓他們躲一躲。
淋了一夜的雨,有的人撐不住了,開始發燒。
大多還是孩子,身體素質跟不上。
有不少人哭了,圍在一起哭的那叫一個可憐,感覺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似的。
直到天空再次亮起來,林子裡躥出來很多人,領頭的,當然是野狼。
跟菜鳥們的狼狽不同,他們一個個的,絕對是神清氣爽,不曉得有多神采奕奕。
“喲,這怎麼還哭上了!”野狼走到一個紅着眼睛哭的男生面前,用腳踢了踢他,“這點事也值得哭,我真爲你們感到羞恥,這是對你們的洗禮,從現在開始,你們纔是真的菜鳥,軍醫,過來給他們瞧瞧,只要沒有生命危險就成了!”
呼啦過來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圍着菜鳥,依舊是冷漠的診治。
野狼晃到喬月身邊,看見她身邊蹲着一條狗,本來很平靜的眼神,在看清那狗的品種時,猛然變色,“你要養它?”
喬月剜他一眼,“不然呢?你把它帶走?”
“呵呵,您養也挺好,跟您挺配。”野狼剛往前一步,小白狗便支起身子,又擺出進攻的樣子,那牙口中尖利極了。
喬月看着混亂的人羣,“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可以,當然可以,嫂子,昨晚您跟老大去哪了?”野狼蹲下來,笑的有點恬不知恥。
喬月淡淡的瞅他一眼,“你怎麼不去問你家老大?要不下次我們約會,把你也帶着?”
“這,這可不敢,讓老大知道了,還不得把我撕碎,不過經過這次野外生存,我發現您的動手能力,跟老大有的一拼。”野狼話匣子打開了,便收不住了。
誰讓他身邊都是一幫大老爺們,跟他們說話,太費勁。
喬月被他挑起了興趣,“怎麼說?”
野狼乾脆坐在她身邊,開始跟她侃起了當年封瑾參加訓練時的情景。
他們那會條件比現在惡劣太多太多,是戈壁灘,別說野味,連個活物都見不到。
他們一隊人,揹着重達幾十斤的裝備,水跟食物都不充足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依靠透支身體儲存的能量。
即便在那樣的環境下,封瑾依然想盡各種辦法,弄到吃的,哪怕蠍子蟲蟻。
野狼記的最清楚的是,有一次老大跟一條蟒蛇搏鬥,差一點就被咬中,九死一生的好不容易弄死了,烤蛇肉的時候,卻把他們噁心壞了。
蟒蛇肉在難吃的要命,可是爲了活命,他們還是不得強忍着噁心吃下去。
喬月靜靜聽着野狼的敘述,想像着那樣一個人,在絕境之中,艱難生存的畫面,想着想着,眼眶便有了一絲熱意。
過了一會,野狼接到手下的回報,有幾個病的比較重,爲了安全起見,還是要儘早帶回去。
野狼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菜鳥們,你們第一段生存訓練,結束了,不過醜話我得說在前頭,這只是開始,也是最簡單的野外生存,爲了鍛鍊你們的意志,可惜從結果來看,你們還真是渣,現在收隊回營!”
一聲令下,所有人歡呼雀躍,總算可以逃離這個魔鬼之地了。
至於教官後面說的話,他們權當沒聽見。
過了今天,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幾百人的隊伍,來的時候光鮮亮麗,回去的時候衣衫襤褸,灰頭土臉。
跟着端着槍的大兵回地營地,總算可以睡到牀了。
所有人第一件事就是吃飯,填飽肚子,然後洗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覺。
喬月不緊不慢的走在最後,欣賞着營地的訓練場。
這個時間,裡面有不少士兵光着膀子訓練。
他們的訓練課目,讓喬月嘴角抽搐。
光着的上身,裹滿了泥巴,在泥沼裡搏鬥,兇殘的搏鬥。
野狼站在她身邊,目光中帶着幾分驕傲,“他們都是血狼最優秀的士兵,每一個都是經過無數道工序淬鍊出來的,我們老大也會經常親自上陣,跟他們一起訓練。”
正說着,一個熟悉的身影,跳下泥沼,抄起泥水在身上臉上抹了一遍,便展開了攻勢,像一匹兇狠的狼,每個動作帶着強大的力量,一拳一式,帥的一塌糊塗。
喬月不知不覺看的入了迷,有他在的地方,她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其他人或事物,只有他纔是最中心的那個人。
封少當然知道她在看,正因如此,他才更興奮。
有人受不了。
“老大,您今天吃大力丸了?給我們留條活路吧!”
“你們眼瞎了嗎?那是因爲有了觀衆,老大才這麼拼命,那個小姑娘是誰啊?長的真好看。”
一羣熱血年青的小夥子,笑的爽朗燦爛。
只是單純的有點害羞,以及對漂亮事物的關注。
他們之中,絕大多數還沒有娶媳婦呢!
封瑾站定,用手抹掉眼睛上的泥巴,回頭看了眼站在遠處的小姑娘。
嗯……真的是小姑娘,剪了長髮之後,顯得年紀更小了,但是退那雙眼睛卻帶着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穩。
可是她的眼睛那麼亮,那麼耀目。
封瑾慢慢收回視線,目光陡然變的陰冷,看向剛纔說話的小子,“你過來,我跟你比劃比劃!”
某個小子,嚇的一個激靈,他怎麼覺得老大的眼神太犀利呢!
喬月回到宿舍,看到從一開始就消失的高雅蘭。
不過她精神狀態也不好,整個人感覺都快要傻掉了。
封含玉坐在她身邊,問她那晚之後,又去了哪裡。
高雅蘭眼睛紅紅的,“我還能去哪,被扔在一個鬧鬼的房子裡,差點沒把我心臟病嚇出來,真不知道他們那羣人腦子究竟是怎麼想的,把人嚇死了,他們也逃脫不了責任!”
趙琪略帶諷刺的笑道:“既然他們敢做,就不怕出事,現在還有幾個在醫務室裡躺着呢!”
林雪已經洗過澡了,穿着短衣短褲,眼睛不住的往喬月那兒瞟,“如果以後你們想知道訓練的細節,可以問一個人,我想……她肯定知道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