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布的語氣絕不像開玩笑,而他的眼睛,也看向人羣中的喬月。
盧微微驚叫一聲,又立馬捂着嘴,可是想想,又把手放下了,轉而抓住喬月的胳膊,苦苦哀求,“他們是來抓你的,你快跟他們去,那些孩子多可憐,你難道就不想救他們嗎?”
多麼詭異的邏輯,引得喬月馬上看向她,眼神充滿了興味。
阿熊毫不留情的打掉她的手,臉色冷的能結冰,“走開!”
他雖然反應慢了點,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盧微微的意思。
阿熊雖然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也並非老好人。
別人的生死,跟他沒啥關係。
其實詹布有些話說的是對的,在這裡生活的人,命是最不值錢的,他見過太多死在街邊的小孩子。
有的因爲條件不好,得病死了。
有的是因爲家裡生的太多,剛出生的時候,就被掐死了。
覺得殘忍嗎?
呵!在重男輕女的地方,這算得了什麼。
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哪個不是表面上是人,背地裡,卻幹着殺害親子的事情。
阿熊的力氣有多大,看看盧微微手上的紅腫就知道了。
她咬着嘴脣,恨恨的瞪着阿熊,這個剛出現的蠢貨,爲什麼會站到喬月身邊。
詹布已經等的不耐煩,跳下車,朝前走了兩步,“看來你們是沒把我的話,當做一回事,很好,非常好,送你們一份禮!”
說着,他就要按下開關。
“等等!”曹傑急忙叫住他,“你提的條件,得容我們考慮一下。”
“一分鐘,只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逾期不候!”詹布舉着開關,挑釁的對他笑了笑。
曹傑擦了下額頭的汗,轉身看向喬月,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裡的意思,說明了一切。
盧微微不敢上前,但是嘴巴卻沒閒着,“你這人怎麼這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他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只是讓你過去當人質,再說了,還有封少會救你,你瞧瞧那些孩子多可憐,我要是你,一定義無反顧的同意了!”
她說的太順嘴,後面的話,自然而然就被帶出來了,等說完了,才意識到,好像不該說那麼多。
阿牛氣的眼睛都紅了,“你怎麼這樣說話,誰跟你說過去就是當人質,你知道他們都是什麼人嗎?”
盧微微冷冷的哼了聲,對喬月的鄙夷,都寫到臉上了。
楚曉天靜靜的看着,不說話,他知道喬月的實力。
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她如果真的走過去,換下幾個孩子,詹布等人一定不會善待她。
一個小姑娘,進到狼窩裡,絕對不可能完好無損的走出來。
喬月似乎對周遭的一切議論聲,都不在意,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對面,詹布很得意的跟他們報數,“還有二十秒!時間到了,我請你們欣賞一場絕美的血雨!”
他的話音剛落,喬月忽然動了,對着盧微微的臉,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這一下,可跟平常的巴掌,完全不同。
盧微微直接被打趴下,吐出滿嘴的鮮血。
喬月指着她,兇狠的道:“如果不是怕被你連累,我非得帶着你一起去不可!”
說完,她便朝着詹布走去。
詹布陰陰的笑了,“先別急,把你身上的武器都扔了。”
這時,阿熊也往前一步,試圖跟喬月共進退。
周拓一早就看見他了,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投降了。
再看到他站在喬月身邊,一副保護者的姿態,他終於忍不了,開門下車。
“阿熊!你站那兒幹嘛?還不快過來,我帶你回去!”
周拓的語氣,就好像招喚小狗小貓。
他也很有自信,只要他伸手一招,阿熊肯定會乖乖的過來。
但事實註定要讓他失望了。
阿熊站着沒有動,甚至根本都沒有看他一眼。
周拓面子掉地上了,如何能掛得住。
“你不要後悔,今天你要是不跟我走,以後可就沒機會了,除了我,誰還會收留你這頭豬!”
“你閉嘴!”詹布厭煩他的大吼大叫,也不看看他這邊多麼緊張,居然還在那糾結一個蠢貨。
周拓自知現在受人制約,他哪敢跟詹布對着幹。
一個能把親生孩子,綁上炸藥,推到前面做擋箭牌的人,他的血,絕對是黑的。
喬月扔掉身上的武器,走到阿妞面前,慢慢的蹲下,飛快的掃了下眼她身上炸藥。
“別琢磨了,我綁的很緊,鐵絲捆上的,你要剪下來,得費一番功夫,一個弄不好,就得炸了!”詹布殘忍的笑着,“爲了對付你們,我連自己的孩子都捨得,跟我鬥,你們永遠都贏不了!”
喬月摸了摸下小丫頭的臉蛋,輕聲道:“你別怕,我會救你們!”
阿妞怔怔的不說話,小臉雖然是灰色的,但是一雙眼睛很亮。
她緊緊的抿着嘴巴,縱然眼淚在眼睛打轉,也倔強的不肯掉下來。
她怎會不懂現在的狀況,她的親生父親,親手把她推向了死亡。
喬月站起來,回頭對阿熊說道:“你在這兒等着我,哪都不要去,聽懂了嗎?”
阿熊點點頭,對她的命令,沒有絲毫的質疑。
喬月繼續朝前走,淡笑的看向詹布,“我身上沒有武器,所有的武器都已經丟了,你是不是也應該把開關扔了?”
詹布也在笑,“不急,你們這兒軍人太多了,我沒有安全感,等到了安全距離,我自然會扔了它,但是現在,我還得給自己留點保障!”
他快步走到阿妞跟前,用胳膊夾着她便要走,“你們的人要是敢跟上來,我就炸死她。”
阿妞終於嚇的哇哇大哭,嘴裡跟着爹。
聽的人心裡別提有多難過,可是詹布臉上卻沒有絲毫心軟的意思。
周拓推着喬月上車,並掏出繩子,將她的手反綁到身後。
匆匆趕來的週一明,剛好看見一個尾。
雖然大家都姓周,但是他跟周家,絕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
喬月坐在車裡,從車棚的帆布縫隙裡,看到了週一明。
留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
可是週一明心裡那個涼的,簡直沒法說了。
安心個屁,她都跟着詹布等人走了,生死未卜,這可讓他怎麼跟封少交待。
詹布將阿妞一直帶到距離營地一里之外,雖然距離遠了,可是平坦的地勢,曹傑等人還是能看到他們的車子。
“怎麼辦?真的不追嗎?”楚曉天問的有些着急,並非他對喬月有多麼的在意,而是從良心上來說,他也不希望那幾個孩子死了。
他又不是冷血生物,跟喬月的仇,也只是受了周家的指派而已。
曹傑略一沉吟,“追,一定要滅了詹布這幫人。”
曹傑想立功,便招呼上兩輛軍用越野車,車上坐着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突擊隊員。
另外,他還調了兩名槍法不錯的狙擊手。
阿熊攔下他們,悶聲道:“我也去!”
曹傑根本沒看他,“沒你的事,一邊待着去,走!”
這回由他親自帶隊,意義當然不同。
盧微微被人攙扶了回去,由同行的女隊員,給她上藥。
以往這些小姑娘,也總是喜歡嘰嘰喳喳的說着話,對她也是巴結討好。
可是現在,好像有什麼不對了。
盧微微現在是又氣又惱,嘴裡全是血,張嘴想說話,卻說不出來,只能用憤恨的眼神,表達自己的委屈跟不甘。
給她上藥的小姑娘,也瞧見她的表情了,遲疑着說道:“微微,你還是安心養傷吧!其他的事,不要再管,咱們是軍醫,不用上前線打仗,也不要搞不清自己的立場。”
盧微微原本已經腫起來的眼睛,努力睜到最大,兇巴巴的瞪着她,那意思彷彿是在說:我怎麼成了多管閒事?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小姑娘被她的眼神嚇到,握着棉籤的手,抖了下,疼的盧微微的身子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