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建華的心涼了。
難怪小玲一句怨言沒有，一句指責也沒有。
她不是不怨，而是知道說了也沒有用，她早就看透了這一切。
只是他太蠢，發生這麼多的事，從母親的態度裡也看得出來結果了，竟還抱着這樣的幻想。
季建華抿抿脣，“小玲現在不肯和我說話，更不見我，你讓我怎麼說？”
許芳愣了一下，隨即羞惱道，“她現在長脾氣了，誰也不是誠心的，她就這樣怪到咱們家身上，咱們可是她親人。”
“媽，知道小玲小產，你擔心吧？”
“什麼？”
“正常的母親，看到女兒受傷，都會跟着心疼，更不要說小產。”
許芳張張嘴，她想反駁，她也怎麼對不住小玲了？
可是找了半響，也找不出正當的理由來。
季建華苦笑，站起身，“我回廠子了。”
過多指責的話，他也不想說了。
說了又有什麼用呢。
“這麼晚了，明早再走吧。”許芳留人。
“不用了。”
“建華，現在外面也沒有車，你怎麼回去？你生我的氣，也不能不把自己安全當回事，那也得爲三梅着想一下。”許芳喊住兒子，兒子不回頭，她看着兒子的背影，心裡難受的厲害，“我去把被子抱過來，你睡在店裡吧。”
說着，人轉身走了。
季建華最後還是留了下來，只因爲晚上沒有車，不過第二天一大早不聲不響的走了。
許芳起來後，只看到疊好的被褥，早就沒了兒子的身影。
首都那邊，季玲看到突然出現的人，也愣住了。
“爸，先進來吧。”季玲讓人進來，一邊道，“爺爺朋友的孫子結婚，全家都過去了。”
見爸爸臉上閃過的擔心，她解釋道，“讓我一起去，我沒有去，我覺得有些吵，朱衛東也沒去，他出去買菜了。”
季勇聽了這才放心。
沒有朱家人在場，有些話季勇說出口就沒那麼難，“小玲，我這次過來就是和你婆家道歉的，你媽打電話的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爸對不住你，總是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季玲在看到爸爸出現的那一刻，就知道是爲這事來的，她道，“爸，我早就看開了，她不把我當女兒，我也就當自己是個孤兒。”
季勇愣了一下，以前女兒還沒有這麼強硬，直接說出來。
這一次說的這麼決絕，季勇也被這種態度弄的一驚。
“爸，我知道聽了這些話，你覺得我不孝順。”季玲道，“可是我和我媽真的沒有母女緣分，看到彼此心情好不好，還是算了吧，不要勉強彼此，就當放過對方了。”季玲笑了笑，“這得多恨女兒啊，問也不問，直接把害別人小產的事怪到我身上。”
“爸都明白。”季勇道，“你以後就按你的想法做，不要勉強自己。爸爸不會怪你。”季勇道，“說起來是我沒做好，讓你受委屈了。”
“爸，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再說了。”季玲道，“你坐了幾天的車一定累了，先去客房休息吧，等飯好了我叫你。”
季勇想說自己不累。
季玲道，“你看你一點精神頭都沒有，別說不累。”
季勇笑了，這才聽話的被女兒送到客房。
朱衛東回來時，季玲就在客廳裡等他，小聲把她爸來的事說了。
“我來做飯，一會兒和爸喝一口。”朱衛東道，“你上樓休息，做好了我叫你。”
“不用，我跟你一起做吧。”季玲跟着他進廚房，“你假期也快到了吧？”
“嗯，週五走。”
“那還有兩天了，時間過的可真快。”季玲從身後摟住他的腰，“好在放快暑假了，到時我去找找你。”
“我爭取在放暑假之前調回來。”朱衛東側頭，在妻子額頭親了一口。
季玲笑了，鬆開手，“我幫你摘菜。”
夫妻兩個在廚房裡有說有笑的，客房裡季勇也沒有睡覺，他是很累，但是躺下之後卻沒了睡意。
腦子裡迴盪的就是女兒剛剛說過的話，她當自己沒有媽了。
這得多寒心，才能被逼着說出這樣的話來。
外面細細碎碎的聲音，還有男子低低的說話聲，他知道是女婿回來了。
女兒當初是爲了救他而嫁人，好在過的幸福，不然他心中也難安。
朱衛東做了火鍋，就在家裡吃，還把朱老爺子的好酒拿出一瓶，翁婿兩個說的開心，氣氛也很好。
季勇有些醉了，臉紅紅的，季玲讓朱衛東扶着爸爸去客房睡覺，她留下來收拾桌子。
客房裡，季勇留下朱衛東說話，“孃家不爭氣，總是拖小玲的後腿，我也護不住小玲，夫妻一體，以後小玲就交給你了。”
“爸，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小玲。”
“你是好孩子，小玲遇到你是她的幸運。”
“遇到小玲，纔是我的幸運。”
季勇笑了，“好了，你去幫小玲吧。”
廚房裡，季玲將桌子都收拾好，朱衛東就進來了，他挽着衣袖，“我來洗碗，你不要沾水。”
“沒事的。”季玲的手還是沒落下去，就被朱衛東攔住。
他道，“澡也不洗，再忍兩天。”
“知道了。”
下午，朱家人回來，妞妞已經在孔思雅懷裡睡着了，季玲接過去。
朱衛東則和家裡人說了季勇過來的人，聽到人在客房裡休息，朱家人明顯放輕了動靜。
季玲上樓時看到這一幕，心裡暖暖的。
婆家是真的待她好，只要是她在意的人，婆家也尊重着。
晚上要開飯前，季勇才醒來，看到朱家人都回來了，他也很不好意思。
朱老爺子倒是笑着和往日裡一樣熱情，“難得你過來，晚上咱們好好喝一口。”
“可不能再喝了，中午和衛東喝過了。”
“那是和他，晚上咱們倆喝。”
最後，季勇想象的尷尬沒有，和朱老爺子又喝多了。
晚上，季玲摟着朱衛東，“我爸這麼快趕過來，季建華那邊怕是也不知道。”
“大哥今天來過電話，當時你在午睡。”
飯後，季玲睡了一覺，來的電話是朱衛東接的，也把老丈人到這邊的事說了。
季建華聽爸爸過去，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