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玲看到爺爺和公公皆是風塵僕僕一身疲憊，心下愧疚，眼圈發酸。
朱老爺子招手，季玲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平日裡朱老爺子是很和藹，但是也不曾這般親近過。
朱老爺子輕撫着她的頭，就像對待一個孩子，慈愛又心疼，“讓你受苦了。”
“爺爺，對不起。”
“傻孩子，你沒有錯，是我們朱家沒有保護好你，起因是衛東招來的，也是衛東沒有處理好，才造成這個結果。眼前重要的是先把妞妞找到，最後再處理這個。”
季玲點頭，又起身回到朱衛東身邊，這是清楚以來，她頭一次主動靠近朱衛東。
朱衛東心裡澀澀的，卻不敢再靠近，生怕刺激到妻子。
全家人各找地方坐好，朱老爺子纔開口，“就按小玲的辦法來，總局那邊我去施壓。要武你們幾個現在全天盯着池方萍及她母親，不要把人跟丟。”
“現在就去吧，外人不如你們心細。”
侄女丟的這一個多月，家裡像翻了天，朱要武四個就怕閒着，動起來對他們來說讓煩燥的心平靜下來。
四個人走了。
朱老爺子又看向朱衛東夫妻，“你們兩個現在也出去，找池方萍，用一切辦法刺激她，不管有什麼辦法，兩方面施壓，她一定會想辦法反擊，只要她動起來，就一定會露出馬腳。”
朱衛東擔心妻子身體，“爺爺，我自己去”
“池方萍因愛生恨，纔會處處針對小玲，你自己去怎麼刺激她？”朱老爺子冷下臉，“往你平日裡聰明，我對你處處放心，有一些事情上又優柔寡斷。”
朱衛東低下頭。
“爺爺，我知道怎麼做。”季玲起身，“你放心吧，這事交給我。”
孔思雅也起來叮囑了兒媳婦幾句，才叫兒子，“還不跟上你媳婦。”
兒子是好，可有時又很笨。
季玲和朱衛東前後腳出了門，這是女兒丟了後，她第一次出門，大院裡遇到人時，大家都會上前關心幾句。
面上季玲正常的和大家打着招呼，朱衛東卻知道妻子在強撐，便上前幾句話就打斷大院裡的尋問，不讓人打擾到妻子。
季玲開着車，待到地方後，季玲並沒有立馬下車，她扭頭看着身側的朱衛東。
“在走出家門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要面對哪些？我撐得住，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
“好。”朱衛東心裡難受。
女兒丟了，他自責無法原諒自己，面對妻子的疏離，他傷心又茫然，想道歉想哄她，卻嘴笨的不知道說什麼。
夫妻一年多，季玲怎麼可能不瞭解他，以前她會等他說，如今卻不想等了，也不想聽了。
兩人走進鐵路總局的時候遇到路人，接到一片驚訝的目光。
季玲目視前方，一路直接找到會計部，池方萍現在升了官，也和大家一個辦公室，卻是不用辦室，季玲夫妻進來時，她正端着茶杯喝水，臉上帶着淡淡的笑。
這個笑，在看到進來的人之後，慢慢退去。
原本嘈雜的辦公室，剎那間也靜的落針可聞。
“池方萍，聽說你升官了？”季玲大步走到池萍面前，“真是好奇怪，你這樣的人竟然能升爲科室主任？走多少後門啊？噢，我想起來了，朱衛東說你嫁了個死了老婆的老男人，是不是因爲這樣，你才當了主任啊？”
從家裡出來時，朱衛東主動提起池方萍丈夫的情況，他說了很多，季玲沒有接話，可不代表着她沒有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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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池方萍偷走自己女兒，還一副無事人的樣子站在這，憑什麼？
季玲目光恨不能化爲刀子，將對方的皮一層層剝下來。
池方萍的臉從平靜到羞惱，最後爲化憤怒，不過仍舊能很平靜的說話，“季玲，你孩子丟了我理解，我也聽說你在發瘋，我不會和你一個瘋子計較，你走吧。”
“瘋子？咱們倆之間如果比瘋，你更是瘋子吧？”季玲嗤笑，“你喜歡朱衛東得不到，就處處針對我，在西南時，搞出一堆事情，常雅被人利用，現在還待在小縣城裡，到西北之後，你又搞事情，帶着會計部的人反對我，耽誤項目進度，被處分調回局裡，沒有得到處分，結果還升了主任，這裡面沒有貓膩誰會相信？”
“季玲，你是個知識分子，請你注意你的用詞，我和朱衛東是同意，到你嘴裡就變的不堪，西南是因常雅嫉妒你引發的事，你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在西北大家不服從你，也是你自身有原因，上面給朱家面子沒有說說你，還將我調回來，你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池方萍冷靜又自持，相比之下，季玲確實像個潑婦，她的話是說到了衆人心裡，可是大家也不好公然站她這邊，只能安靜的看着。
“朱衛東，你妻子因爲孩子丟受到刺激，你還有理智，請你將人帶走，今天的事我不會和她計較。”
朱衛東上前，是動了手，卻不是拉人，而是從身後將妻子摟進懷裡。
沒有多餘的言語，也沒有別的動作，卻告訴在場的每一個人，他是站在妻子這一邊的。
池方萍抿抿脣，傷心欲絕的看着朱衛東，一臉的不敢置信，“你”
最後苦澀一笑，“是了，如果沒有你同意，她又怎麼會到這邊來。”
有時沒有辯解，反而更讓人心生憐憫，更有說服力。
季玲譏笑，“我實在喜歡不了你的做派，長的結實偏要裝出弱不經風的樣子，你現在要倒下嗎？”
噗嗤。
實在有人忍不住了，池方萍確實是這樣，明明是個婦女了，還總像少女一般，可是看不慣又怎麼樣，大家一起工作，面上過得去就行了，現在又嫁了領導，更沒有人敢得罪。
朱工程師媳婦厲害，又仰仗着朱家，一點面子也不給，把她們的心聲都說出來，心裡暗暗叫好，可面上又不敢得罪池方萍，臉上的興奮卻是憋不住。
有年紀小的，就笑出聲來了。
池方萍臉一點點變紅，整張臉似也脹了起來，像被吹起來的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