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清一步一挪,挪到樑吟秋的身邊。
她都不知道該捂哪了。
被幾巴掌扇的頭疼欲裂,肚子疼,腳疼。
“媽,您別哭。”自個兒卻哭的不行。
從沒有過如此悽悽慘慘模樣的楚亦清,她再次站起來,依舊像是不服輸般扭頭看向旁邊的酒櫃:
“您哭什麼,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什麼大不了?亦清,你是死鴨子嘴硬還是就是個混賬東西!”
樑吟秋仰頭看着身邊的女兒。
這也就是她生的吧,沒辦法了,但得有其他招,非得給這性子,給這死丫頭都一起回爐重造。
氣的不行還得往回找補,聲淚俱下的質問女兒:
“你當你這麼多年的婚姻是兒戲?你們兩個當初是不是自願結婚的?誰給你們綁一起了?王昕童還要不要了,讓他成爲可憐的孩子,讓他缺爹少媽才叫有個大不了的?!”
這話說的王建安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麻木的傷口立刻被兒子又撕扯了下。
隨後,聽着丈母孃以下的話,更覺得真不值。
樑吟秋還在繼續指着楚亦清罵道:
“建安這麼多年對咱家怎麼樣,你心裡沒數是吧?
你爸昏了,是誰揹着你爸往醫院跑,來回折騰着伺候照顧?這麼多年,也許他自個兒爸媽都沒借上什麼力。
倒是咱家。還有小鋒。他從前線回來,是誰在醫院一宿一宿的陪着?建安衝的是你弟弟,沒有你,他至不至於!
你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亦清,你是腦子不好使心大的可以啊,還是想要氣死我。
當初建安又是怎麼對你的?
當初要娶你,他跟全家人保證對你好,這麼多年,我見過太多那些過着過着就變了的,但人家建安卻真做到了。
我跟你,跟小鋒,你們倆有一個算一個,這幾年操了多少心,倒是人建安,我沒什麼可挑的。
你不惜福,你得寸進尺,思想敗壞,過分的可以!
你硬生生給建安這麼憨厚的人逼到這份上,他明知道這樣做是最不理智的,卻只能動手打人了!”
樑吟秋話落,楚亦鋒忽然突兀的站起。
“幹嘛去?”
楚亦清一雙淚眼也看了過去,能看出來,她眼神中還有幾絲錯愕之色。
楚亦鋒沉着聲音回道:“不是打不起來了?”保家衛國,哼,說完轉身就走。
他懶得聽這些糊塗事兒。懶得聽她母親像領導似的,一會兒手段硬一會兒話音兒軟。懶得聽到雙重標準生氣。
而王建安在楚亦鋒離開後,他覺得自個兒好像真耳鳴了。
光看着岳母那張嘴在動,從各個方面剖析他打人有多不對,得講道理,或者去找他們,哪怕去告。打人多傷人家父母的心。
父母的心?
他不知道自個兒爲什麼沒走。
他只知道樑吟秋無論說什麼,他都不後悔打人,甚至覺得打了也沒出了那口氣,尤其在聽了這些。
大腦也會不自覺的陷入自己的世界。
王建安想象着,如果此刻坐在他的旁邊的是自個兒的父母,那應該能說些什麼。
恐怕是我兒子被戴了綠帽子,去找人要個說法,還被打成這個樣子,都是拜你們楚家女兒所賜。我兒子好好的過日子,忽然晴天霹靂,他招誰惹誰了?
王建安想着這些,眼圈兒有些發紅,樑吟秋以爲女婿聽進了心,再接再厲道:
“建安,你無論用什麼樣的手段,我現在都不怨你一句。就是這個打人,這種方式就不行!從現在開始,兩條路,你什麼決定都不能再動一根手指頭,那能解決什麼問題……”
王建安垂下頭。
他雙手搓了搓臉,搓掉了諷刺和冷笑。
聽聽,話外音兒就是誰讓他倒黴,他活該,他沒睜開眼睛娶媳婦,他自不量力找了個翅膀硬的可以的岳丈家。
就比如他現在要是制止岳母聲淚俱下的滔滔不絕,講道理,說他的委屈,說他被莫名其妙戴了綠帽子爲什麼不能出那口氣?
恐怕以岳母現在這做派就得告訴他,誰讓你去找汪海洋的?你打不過自個兒不清楚嗎?自不量力。
跟給他兩條路走,要麼對付過,要麼離婚,有異曲同工之妙。
就差明說發現就發現,受不了那就離。不想離就對付過,嚥下去,從此不能提,動手就不行。
呵呵,是啊,離了能把楚亦清怎麼着?
人家楚家,不在意離不離婚,人家在意女兒挨沒捱打。
兩條路,過與不過,楚亦清都能全身而退,人家照樣是大老闆,是童童媽。用丈母孃剛剛說的法理,運用法律手段照樣見兒子。
他惹一身腥,他成了不是人。
他十年青春因爲眼瞎,因爲娶的是楚亦清,因爲他打人了,還得被人說至於嗎?好聚好散不好嗎?這就是現實,現實就是強盜邏輯。
媽的!智障沒天理的強盜邏輯!
王建安騰的站起身,繼楚亦鋒後,他又再一次突兀站起打斷了樑吟秋那些哭着講的大道理,火氣騰騰的出了門。
樑吟秋捂着心口窩,驚愣地看着院子裡王建安的背影,伸出手指指了半天兒,也緩了半天,才轉頭看向也傻愣在原地的楚亦清:
“你到底犯了多大的錯,你有沒有意識到!
打你也不多,換成你爸就得剁了你!
還有,你到底是過還是不過了?你剛剛是什麼態度,你有沒有腦子?賠禮道歉不會啊?
楚亦清,你天天惹事兒,天天捅大簍子,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說起,你還這幅模樣,給你把刀,你捅死我得了!
我問你,是誰給王建安送信的,你心裡有沒有數?”
發現女兒馬上露出咬牙切齒的模樣,樑吟秋再次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拍的手掌心通紅:
“糊塗!還畢月呢,你弟弟要是知道你要拿車撞死人媳婦和孩子,你爸爸要是知道,再加上你奶奶,不用人王建安打你,他們就得給你打個半死!”
樑吟秋深呼吸:
“不問青紅皁白!門衛說有個三十多歲的女的,是變壓器廠叫李春蘭的。”
“李春蘭?”楚亦清瘸着腿奔電話去,走的太過氣憤和着急,她拳頭捏的死死的,幾個號撥過去,幹打沒人接。
楚亦清忽然雙手捧起電話,對着地面就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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