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華萊士一席話抵達法國華工帶老婆回家失敗。
約見顧維鈞。伍德羅。
威廉號上,望倫敦,漸去漸遠。
“史東尼,沒想到七年後,我們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見面。變化真大啊!”
潮水悠悠,華萊士,佇立船頭,想起來好友羅威爾?穆,感慨道:“如果穆知道你有今天的話,他一定很高興。”
“是啊!他是個好人,我常想念他。”司徒南答。
他們說的是司徒南的表哥,原來泰坦尼克號的大副羅威爾?穆。華萊士當時也在泰坦尼克號上做船員,跟穆的關係非常好,所以也跟司徒南相熟。司徒南這次回英國也特意去了穆的墓。
“你老了不少。”司徒南看着鬢角微白的華萊士道。
“嗯。這些年過得比較操心,不過現在自由了。”華萊士爽朗一笑,“倒是你,成了大富翁了。瑪麗寫信跟我提過你對她們的照顧,謝謝你,史東尼。”
“謝我?”
“是的。作爲穆的好朋友,我一直不能做點什麼,感覺有些慚愧。現在她們在洛杉磯過得很好,我很放心。”華萊士道。
自從泰坦尼克號一別後,兩人已經有七年沒見了。
司徒南發跡後,曾寫信給華萊士,邀請華萊士到加州,但人各有志,華萊士還是選擇自己喜愛的海航事業。
戰爭期間,華萊士臨時加入英國皇家海軍,成爲一名運輸船長。不過現在已經退役了,成爲威廉號上的一名乘客。從一開始他就對威廉號着迷,有空就道駕駛艙去客串一些船長。
?????
威廉號穿越了風高浪急的英吉利後,迎着灰濛濛亮的黎明,終於抵達法國港口城市勒阿弗爾。
勒阿弗爾(LeHavre)是法國北部諾曼底地區的繼魯昂之後的第二大城市,位於塞納河河口,瀕臨英吉利海峽,以其作爲“巴黎外港”的重要的航運地位而著稱,在法國經濟中具有獨特的地位。
司徒南醒得比較早,重生後第一次到法國,他好奇從窗口張望。外面霧氣迷濛,港口的建築若隱若現,整座城市籠罩在一層稀薄的灰色格調中。海上升日,依稀的晨光跟天空的霧氣交融在一起,讓人有種虛幻不真實的感覺,但同時感受到日出時那一抹金黃色帶來的點點暖意。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司徒南終於想起,著名的油畫《印象?日出》就是以勒阿弗爾的港口爲背景的。
跟不久前讓人感覺陰沉壓抑的倫敦不同,雖然還沒有走進巴黎,但司徒南卻第一時間感覺到,這是一個充滿藝術美的國家。
看來這裡的藝術品生意應該不錯的,看着那柔柔的塞納河水緩緩地匯入大西洋,司徒南心想。
港口漸漸地忙碌起來了,一些船隻開始生火起航。司徒南在威廉號上一邊悠閒地吃早餐,一邊饒有興致地看着窗外的勒阿弗爾港。
這時,港口來了一羣特殊的乘客,都是清一色的男人,黑髮黑瞳,身體強壯,膚色有些黑黝,身上揹着包袱行李之類的東西。
“少爺,他們都是回國的同胞。按規定,這些人將在未來的兩年內陸續地返回山東等地。”林一民解釋道。
“哦!此事你們安排好了嗎?”
司徒南問道。
“嗯。據南洋基金會傳來的消息,華人志願組織的人已經控制了部分工人,下個月美華公司的船就來把他們接走。他們到南洋,然後進入我們的農場和基地。
“大概有多少人?”司徒南又問。
“大概有一萬多。”
林一民看着司徒南微微皺起的眉頭,解釋道:“時間太緊了,兩年的時間我們才發展不到500人的骨幹。大部分工人都是我們打着商業開發的名義裡招聘的。儘管我們提供了不錯的待遇,但大部分人心懷故鄉,都急着返鄉,所以不大願意再到外地去打拼了。”
還有一點林一民沒說,就是在法國幹了兩年後,大部分華工都存了不少積蓄,節省的話,足以讓他們回家買幾畝地娶妻生子了。兜裡有錢了,自然不像當初一無所有,爲生活所迫才冒險出洋的。在大部分人看來,南洋都是瘴氣險絕的地方,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出去的。
“一萬?”司徒南手指輕輕地在桌面上敲着,心想:這些華工經過英法的訓練,身上多少沾染點世界大戰的硝煙味,比國內招聘來的農民好多了。
“人數少了點,至少要三四萬!”
司徒南搖搖頭,道,“這事要顧及影響,不能太聲張,同時也要做的巧妙一些。必要時可以用點其他手段嘛!只要人到了我們地方,還是不我們說了算!”
司徒南知道想把那十幾二十萬華工放到南洋是不可能的,但一萬人實在太少了。實際上那十幾萬華工回到國內後大部分並沒有過上他們夢想的好日子。
政府期待這十幾萬在法國培養的受過培訓的工人回國後建設國家工業建設,促進社會進步的願望並沒有實現。如其讓這些華工回國後逐漸消弭在歷史中,還不如用來?????
司徒南有些無恥地想道。
“我知道該怎麼辦了!”林一民道。只要他把司徒南的暗示傳給南洋基金會和美華公司,那些人自然知道怎麼辦了。
拐帶人口、偷渡、移民對美華公司來說輕駕就熟,只要用加州海運公司或者美華公司的名義承擔運輸任務,船到了南洋後,再派人扮“海盜”把人劫持就行了。
就在他們在船上看風景的時候,港口外面引起了一陣騷動,不少人圍在一起。
司徒南看到一個強壯華工好像和港口工作人員發生了糾紛,只見那男子緊緊地抱住一捆又大又長的棉被,神情非常激動,不讓工作人員檢查。
“憑什麼!這是老子的被子!又不犯法,憑什麼不讓老子上船啊!”
這一幕就發生在威廉號不遠處,司徒南隱約聽到那男人咆哮的聲音。儘管帶着北方的口音,但司徒南依舊能分辨出來——“阿新,讓他們檢查一下也沒關係的,大傢伙都等着回家呢!”旁邊一個帶着眼鏡,有幾分斯文的人勸道。
“不行!我說了就是不行!這輩子誰也不能打開!”這個叫阿新的男人一手扯開衣服,露出結實的胸膛,心臟附近有一道傷口長長的傷口,讓人觸目驚心。
“張先生,你跟法國人說,老子幫他們出手入死,這傷口是跟德國人搏鬥留下來的,讓他們行行好,放我過去吧!”阿新哀求張邦先愣了一下,看着阿新那哀求的眼神,便過去跟工作人員說了什麼。
介紹一下,張邦先是個翻譯官,在法國呆了兩年,在處理法國人和華工溝通方面經驗豐富,所以這次被派到港口協助華工登船回國。
港口工作人員聽完後,搖搖頭,堅持要檢查中國工人的行李。
雙方就這樣暫時僵持下來了。隨着港口的人流漸漸多了,一會兒保安已經過來了,他們採取強制措施,三兩下就把那個抱着被子的男人制服了。
工作人員開始檢查掉在地上的被子,嗯,那被子挺長的一捆,從外表看上去有兩條被子那麼大。
“不——”
阿新掙扎着不讓工作人員拆他的被子,但卻被三個強壯的保安壓在地上,只得痛苦地叫喊。
這真是讓人奇怪的一幕,就連司徒南也好奇那捆被子裡藏着什麼東西,讓那個男人如此着緊。
這時,勞拉也過來了。
“親愛的,你們在看什麼?”她進來就看見司徒南和林一民兩人盯着船外看。
“少奶奶,我們看碼頭那些回鄉的同胞們!咦——”林一民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了,因爲他看到了讓人難忘的一幕!
捆成一團的被子被揭開了,裡面的東西卻出乎預料!因爲——一個女人從被子裡站了起來!
只見這女人二十多歲,一米六左右,有一頭粟色的長髮,有一張精緻的臉,她神情有點害怕,但更多的是悲傷,臉上帶着兩行晶瑩的淚滴,凝望着那不遠處那個被壓倒在地的阿新???衝過去,撲進阿新懷裡,兩人抱頭痛哭!!
被裡藏人?
原是一美女!
“哦!我的天啊!這太不可思議了!”勞拉驚歎道。
她這一聲道出了所有的心聲。
在場的人霎時都楞了,默默地看着那對緊緊地摟在一起的男女。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怪不得!”張邦先連連嘆道,他悄悄挪到那港口的工作人員頭目身邊,懇求道:“先生,可以嗎?成全他們吧!”說着往那工作人員口袋裡悄悄塞了一把。
那人也被那對情侶感動,他悄悄地打量起口袋裡的價值,意有所動,但轉頭看見有那麼多人,心裡猶豫,最後還是搖搖頭,把錢塞回張邦先?????
港口的秩序慢慢恢復了,其他華工陸續地登船,他們同情地看着戴傳新。
戴傳新抱那女人,站在了一旁,看着同胞們一個個地從身邊走過。
離開?
還是留下來?
他的心裡痛苦地糾纏着,難以抉擇!
隨着登船的隊伍越來越多,他的心裡更是焦急了,豆大的汗珠不斷地滴落。
似乎感覺戴傳新的猶豫,那女人緊緊地抱緊戴傳新高大的身體,明眸裡充滿着哀求。
戴傳新心痛不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