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艦隊到達雅加達讓荷印殖民政府感到震驚，總督范佩西在房間了不斷地大罵美國人囂張，一邊罵一邊把房間裡的的東西打碎滿地。
“該死的！國內那幫愚蠢的官僚，根本不明白這裡是什麼情況，明知道美國人不好惹還偏偏去挑逗他，還以爲我們是幾百年前的日不落帝國嗎？沒有實力不要那麼貪婪，我們能完全拒絕美國公司進入東印度羣島嗎？
見鬼的，難道要我帶着一批懶懶散散的土著去對抗港口的那些美國軍艦嗎？”
范佩西的叫喊聲傳到門外，總督府的不少工作人員都聽得一清二楚。但是他們都主動忽略了總督大人對國內政府的不敬，對總督大人長敵人威風，滅自己志氣的話深表贊同。
他們已經看到了雅加達港外的那些高高揚起的炮口，雖然還披着炮衣，但一旦開火，把總督府炸平是分分鐘的事。
荷印殖民政府的官員不是在當地有大量的產業就是花了大價錢才得以從國內調到南洋這塊肥地來的，在沒有收刮收回成本之前，他們實在不願意跟美國人幹起來。傻子都知道，這是在找死！大家安安樂樂地賺錢不是挺好的嗎？
爲了殼牌石油公司賣命不止，雖然王室在殼牌石油公司有大量的股份，但在雅加達的官員沒有啊。
殼牌石油公司就算賺到錢也不會分給這些海外官員一分，反而會不斷地要求他們做這個做那個。
荷蘭東印度羣島艦隊司令範尼少將走到門口，嘆了口氣，他也沒有勇氣對抗門口那幾萬噸的美國軍艦，荷蘭東印度羣島艦隊最大的軍艦七省聯盟號才七千噸，而且還是前無畏艦時代的老古董，對上先進的美國軍艦，實在不堪一擊。
範尼皺着眉頭敲開了總督大人的房門，“總督大人，已經一個星期了，美國艦隊還沒有起航的意思。”
說到這裡，範尼又壓低聲音，“據美國艦隊高層私底下透露，如果我們對美國石油公司採取強制手段，他們就要武力護僑了。”
“唔。還好我們沒有聽國內的那幫豬玀，採取魯莽的行動。”范佩西總督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他沉默了一會，嘆道，“算了，這事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能解決的，我們就等消息吧！看國內怎麼處理。”
“這樣也好。不過還是要提高警惕好，我們應該警戒起來，小心那些土人鬧起來。你知道的，那些愚蠢的土人有時候瘋瘋癲癲，萬一被美國煽動起來就麻煩了。”範尼少將提了箇中允的建議。
“有道理，你準備怎樣做？”范佩西總督問道。
在他眼裡，美國人是文明人，就算打起來也有道理可講，但那些土著就不同了，那些爪哇猴子有些還沒開化，愚昧、懶惰、兇殘，他們骨子裡對歐洲白人畏懼，但對於比他們弱小的其他民族又表現出極度的兇殘。
荷印殖民政府的老巢在爪哇，最精華的部分在經濟比較發達的雅加達等幾個大城市，而爪哇島人口最大的種族是爪哇族，爲了有效的統治南洋土著，荷蘭人採取了以土治土的策略，從爪哇人中招聘大量的僱傭兵。由於土人經濟力量薄弱，只能投靠荷蘭人，成爲荷蘭人的狗腿子。
爪哇士兵平時還算聽話，跟在荷蘭人屁股後面作威作福，欺壓其他民族，沒什麼創造力，但確實是個出色的狗腿子。
荷蘭人骨子裡不相信爪哇人，殖民地軍隊中，雖然爪哇士兵佔大多數，但軍官大部分都是荷蘭人擔任。爪哇人只能擔當地位低下的低級軍官。
非常時期，由於怕爪哇人起來鬧事，範尼少將想了一下，道：“把所有爪哇軍官以開會的名義集中起來監視，讓他們和土著士兵分開。同時不準土著士兵出營，雅加達的安全交由荷蘭兵團接管。”
“很好。就這樣辦。”范佩西總督點點頭，信任地看了範尼少將一眼。
此刻他已經忘記了爲了爭奪爪哇的利益，平時可沒少打壓對方。比如說，此前殖民地政府從華人商人那裡收颳了一大筆稅務，除了部分上繳外，剩下的大部分都落入了總督和一些和總督相熟的官員裡。
而範尼少將代表的軍隊系統是文官系統排斥的對象，因此不少分肥的行動都沒有軍隊的份。不過範尼少將也不是省油的燈，也有自己生財之道，軍隊大肆收受賄賂，不僅對走私視而不見，反而主動參與其中，用軍艦運貨走私，也撈得盆滿鉢滿。
一直以來，雙方都井水不犯河水，關係也談不上融洽。這也是荷蘭國內希望看到的。這次雅加達美國艦隊危機讓范佩西總府和範尼少將的關係近了不少，兩人的立場高度一致。
兩人在房間裡商討如何應對這次的危機，氣氛非常友好。雖然荷蘭人對美國艦隊素手無策，但如何應付土著，防止土著趁機作亂，總督大人和範尼少將都有豐富的經驗。
“總督大人，這兩年，華人的投資越來越大了，除了爪哇島的黃仲涵家族外，在蘇門答臘島的華人公司越來越多了，他們控制了外島幾個大城市的貿易，香料、菸葉、錫礦等落入他們的手裡，就連我們的荷蘭商人也在華人資本的壓力下，漸漸地退回爪哇島，撤出了在外島的投資，這個問題已經引起我們的重視。”範尼少將有些懇切地看着范佩西總督。
對於一名正直的，熱愛荷蘭的軍官，範尼少將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總督大人維護荷蘭的利益。
“哦？”范佩西總督淡淡地看了範尼少將一眼，滿不在乎地笑道，“此事我也有所耳聞。不過不用擔心，就算華人生意做得再好，還不是我們盤裡的菜？他們投資越多，將來我們收穫就越多。”
他心道：“那些笨蛋連做生意都比不過華人，被人擠出了外島，又眼紅華人，就想讓總督府出面爲他們張目，真是羣廢物！現在的荷蘭商人越來越墮落了，整天琢磨着如何盤剝華人來發財，而不是靠創新經營，都在吃老本，在全世界的貿易中越來越處於不利的地位。
整一兩個華商沒關係，但沒有好的理由貿然出手對付華商，那還不把荷印領地的華商都感到隔壁的馬來亞去？沒有華人經商，殖民政府的經濟還要不要了？
經濟搞垮了，收不到稅，就算國內那幫貪婪的傢伙不把自己總督位子拿下，自己也會被冠以無能的稱號吧！”
想道這裡，范佩西總督又道：“經濟的事情就用經濟手段處理吧！總督府會保護所有誠實經營的商人的合法利益，這個就不用範尼少將操心了，你還是佈置防範土著人的工作吧！”
總督擺擺手，示意談話要結束了。在他看來，範尼少將管得太寬了，軍方有插手干涉政府事務的嫌疑！違背遊戲規則是不被允許的，所以范佩西總督堅決地回絕了範尼少將。
“好吧！”範尼彷彿感覺到總督的戒心，他心裡輕輕嘆了口氣，轉身離開總督府。他也是受那些荷蘭商人的委託，順便給總督大人提個醒而已。既然總督有了自己的想法，範尼也打消了繼續進言的想法。
范佩西總督不想爲難外島的華商不是因爲他善良，而是華商的投資刺激荷印殖民地的經濟發展，而總督大人也從經濟發展中分到一杯羹，這是名利雙收的事，爲什麼要拒絕呢？
范佩西花了500萬荷蘭盾加上無數的人情關係纔得到出任海外殖民地總督的肥缺，上任以來，已經收回成本了，但賺得的利潤還遠遠沒有達到自己的期望，他還有兩年的任期，一心只想在這寶貴的兩年內，平平安安，努力發財致富。
據說阿姆斯特丹的房價又漲了不少，不撈多點錢怎麼會荷蘭安度晚年啊？還要養幾個年輕貌美的情婦，貌似花費也不少。
兩年後，離開雅加達的時候一定要湊夠5000萬盾！就十倍的利潤好了，這個要求不高。上帝啊，求你保佑該死的美國人快點走吧！
范佩西總督心裡默默地祈禱，他不希望看到什麼節外生枝的事！唉，就算是總督，經濟壓力也大啊！
美國訪問團趾高氣揚地走進總督府，不過看他們囂張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友好訪問的意思，反而是咄逼人的討債。
“總督大人，我們西方石油公司在蘇門答臘島受到了你們正的對待，現在很多重大項目不得不暫停了，損失慘重，這全都是貴方一手造成的後果。請問你有什麼解釋嗎？”會晤開始，亨達？布朗就代表西方石油公司向荷印總督提出強烈的抗議。
該死的，什麼項目暫停，損失慘重，都是胡扯！
范佩西總督看着有恃無恐的亨達？布朗心裡暗罵：老子壓根就沒采取什麼措施，你們美國人就殺過來了，還把艦隊架在我家門口，我敢不公正對待美國人麼？你們美國石油石油公司不僅沒有損失，而且還加快了油田建設進度，當我不知道麼？
只是，荷蘭政府確實宣佈不準美國石油公司參與開採荷印殖民地的石油，雖然行動沒有執行，卻給了美國口實。
“我們殖民地政府一項歡迎美國起來來我們這裡投資，怎麼會不公正對待美國企業呢？這中間只是有點小誤會而已。我相信，只要雙方平心靜氣地談一談，很快就會消除誤會的。”
范佩西臉上保持着溫和的風度，今天他要以自己多年養成了優雅風度戰勝粗魯的美國人。
任憑美國人如何咄咄逼人，范佩西總督都保持着微笑，以優雅的風度，良好的涵養，耐心平和地做好解釋工作，這態度實在沒話說了。反正就是說，我也是打工的，得聽國內大老闆的命令，不過我的態度是真誠的，良好的，讓你發不起火來。
美國代表似乎看透了范佩西的想法，不過依舊向范佩西總督施加壓力。在美國代表的追問下，范佩西總督口頭保證，在沒有國內的進一步命令以前，殖民地政府無論在表面上還是實質裡都不會對美國企業採取不公正的對待。
話音一落，美華公司的姚宏民就站了起來。
“總督大人，我相信你的誠意。但是爲什麼我們美華公司幾次申請在爪哇島從事銀行、航運、菸草專營都得不到答覆呢？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荷印殖民地政府已經對美國公司採取了不公正的對待。”
姚宏民擲地有聲道。
他的話像巴掌打在范佩西的臉上，范佩西臉微微紅了，看了姚宏民黃皮黑瞳的樣子，心裡罵道：“該死的黃皮猴子，竟然搭上了墮落的美國雜種。”
但形勢不比人強，范佩西只能在心裡罵道，不敢當場發作，再怎麼說美華公司都是在美國註冊的大公司，影響力非凡。
物產豐富爪哇島是荷印殖民地的精華所在，荷蘭人的命根子，不比偏僻的注入婆羅洲、蘇門答臘等外島，荷蘭人自己都沒能力開發，讓外人開發也沒什麼。
同行相爭，荷蘭商人和荷印殖民政府都不喜歡外國公司和他們競爭，所以所有在爪哇的外國企業或多或少都受到殖民地政府的限制。美華公司幾次的申請都被荷印殖民當局的有關部門不知道拖到什麼地方去了。
雖然美華公司可以通過其他辦法投資爪哇，但少了個名義，終究有些不方便。所以，司徒南也叫姚宏民趁着美國艦隊到達雅加達的有利時機，名正言順地向爪哇滲透，光明正大地跟荷蘭商人搶生意。
姚宏民的目的終於達到了，爲了表示自己所言非虛，范佩西總督馬山指令工作人員辦理美華公司在爪哇自由投資的手續，從此美華公司可以自由地整個荷印殖民地投資經營，而不必再打着其他的名義了。
姚宏民離開總督府後，回來詳細地告訴司徒南會上的情況。
“這狐假虎威的感覺怎樣？”司徒南笑着問道。
“感覺不錯，挺爽的！如果是我們自己的力量就更好了。”
姚宏民笑道，“那個范佩西總督的臉一會紅一會白的，心裡可能都氣瘋了，但又不能發作。不過他終於同意給以美華在爪哇島的自由投資。”
司徒南點點頭，道：“經過了這次狐假虎威後，美華確實可以快速地滲透到爪哇島，但畢竟是荷蘭人經營了幾百年的老巢，裡面的水不想表面上那麼淺，美華的行動今後要分明暗兩條線，公司在明，致公黨在暗，注意不要過早地引起荷蘭人的注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