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司徒南沒想到自己和雅各布?希夫剛達成交易不久,安德魯就收到風聲了。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畢竟這事根本瞞不過有心人。
雅各布?希夫死了,不過他留下來的庫恩?洛布公司出來減持5%的紐約城市銀行的股份外,一切都保持不變。洛克菲勒依舊把持紐約城市銀行,作爲美孚石油的結算中心,華爾街皇帝摩根也還在默默地覬覦着紐約城市銀行,掙個20世紀,紐約城市銀行被這洛克菲勒和摩根兩個家族輪流把持。
而司徒南這個5%先生也沒有繼續擴大其中的影響力的意思,不過現在誰也不能忽視他的存在。
沉默了一會,安德魯突然道:“這次來,有事找你幫忙了。”
這話讓司徒南有些受寵若驚。“嗯?”司徒南有些驚訝地看着安德魯,等待他的下文。
“我準備放手生意,全力參與政治事務。這次來,我代表共和黨拉票的,我需要加州的投票。”安德魯有些期待地看着司徒南。
“幫誰?哈定麼?”司徒南問道。
“嗯。”安德魯點點頭。“他們允諾我當財政部長,我答應了。”
“好吧!”司徒南點點頭。想到再過幾天,哈定就到洛杉磯來拉票了,司徒南又道:“不過希望和他見面。”
“沒問題。”安德魯爽快地答應道。
司徒南知道哈定將士這次選舉的勝利者,回頭翻閱關於哈定的資料,卻發現爲什麼這個傢伙會被後來的美國人評爲歷任最差的幾位總統之一了。
哈定出生普通,父親是老師、醫生,母親是醫生,從小學到大學表現平凡,沒顯示什麼過人的才能,泯然衆人的樣子。
哈定小時候沒有什麼興趣愛好,長大後喜歡玩檯球、賭撲克和組織小樂隊。他的樂隊在全州音樂比賽中曾經得過第三名。(這個可能是他成長時代最大的成就了!不過愛玩音樂,這點有空可以見識一下,說不準是個知音呢?——司徒南旁白道。)大學畢業後,在農村教過幾年書,後來隨父親遷居馬麗恩城,和人合夥買下一家破產的《明星報》。
25歲時,哈定娶了一個離過婚的三十出頭的富商的女兒弗洛倫斯?柯?德沃爾芙爲妻。嗯,這是哈定一生中最正確的事情!從此時來運轉。
妻子十分能幹,她掌管報紙的財務並支持哈定投身政界。在妻子的鼎力支持下,哈定不但成了一名富商,也成了一名共和黨人,成了俄亥俄州的參議員,共和黨領袖,然後就是現在的總統候選人。
現在正是總統選舉最激烈的時候,共和黨人和民主黨的候選人爲角逐白宮寶座拼命角力,這裡不僅有智慧的較量,更多的是金錢和其他方面的較量。
加州這塊肥地在一戰中蓬髮發展,成爲西海岸崛起的新興工業帶,吸引大量的外來人口涌入加州。
無論是選民還是經濟政治上的其他考慮,任何候選人都不能忽視加利福尼亞。
一個星期後。在威廉莊園,司徒南見到了哈定這位據說非常和藹可親的總統候選人。
“這是我的女婿史東尼?威廉,這是沃倫?哈定,我們的未來總統。”安德魯熱情地介紹道。
“你好!哈定先生!我相信你會贏的。”司徒南熱情地笑道。
“你好!威廉先生,感謝你的支持,我會盡自己的能力爲這個國家做點事,爲民衆做點有益的事。”哈定的手很有力,大臉,寬額頭,炯炯有神的眼睛,臉上帶着無可挑剔的微笑,顯得威嚴而又慈祥。
至少在賣相上很不錯。這個傢伙剛剛在洛杉磯市區對着選民賣力地表演了一通,據說效果很不錯,贏的了不少喝彩。
司徒南想起昨天《洛杉磯時報》對哈定的評價——“沃倫?哈定有兩個非常明顯的偉大優點。首先,他看上去好像很有美國總統應該有的摸樣。他非常英俊。他的臉龐和姿態都透露出華盛頓式的高貴和尊嚴,而雙眼充滿了仁慈和善。他很上鏡,他等在報紙上的照片贏得了人們的喜愛和尊敬。
如果當選,他將是歷屆總統中最和善的一位。他似乎對每個人都充滿了喜愛之情他希望爲每個人做點事,讓每個人都能夠快樂幸福。他的和善可親不是那些冷血政客們拼命硬擠出來的僞善,而是顯然顯而易見的令人感動的真善。”
“文筆寫的真不錯!”司徒南心裡笑道。《
洛杉磯時報》是司徒南暗中控制的報紙,也是西部最有影響力的報紙,哈定在洛杉磯演講的成功也少不了司徒南在暗中幫他宣稱作勢。
如果若是用和善親切做總統選舉的標準的話,那麼美國不少上了年紀的老頭子都合適。實際上報紙對哈定吹捧了一通後,根本沒體現出哈定有什麼才能。不過美國人好像真的很喜歡這個親切的老伯伯啊!
“威廉先生何故發笑?”哈定笑問道。
“只是沒想到哈定先生如此??????高貴又和善,所以不知道爲什麼見到你有種親切感,這是發自內心的笑。”司徒南一臉真誠道。
顯然這個馬屁讓哈定很是受用。
威廉花園的豪華讓哈定有些驚訝,同時司徒南的熱情招待也讓哈定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司徒南的慷慨、周到給哈定留下了深刻印象。
晚上無聊,沒有手機電腦,電視,收音機也沒有的年代,一幫男人湊在一起能有什麼消遣。
打牌、喝酒好像是個不錯的選擇,這也是哈定的最大嗜好。
金碧輝煌的大廳,水晶吊頂發出明亮晶瑩的燈光,還有不遠處恭敬地站在一旁的僕人。這就是發生在威廉莊園的牌局。
男人牌桌酒桌上的友誼可能不如嫖娼扛槍入黨之類的來得鐵,不過卻很容易讓人融洽地打成一片,特別對於一幫八面玲瓏的老狐狸來說。
“胡!”司徒南剛扔出一張東風,就被對面的哈定逮着了。“哈哈,我胡了!”哈定高興地看着司徒南。
司徒南無奈地聳聳肩,他的運氣好像很差,被哈定胡了幾把。“唉!手氣真差!”
有些惱火伸手一推面前的麻將。接着一陣嘩啦啦,幾雙大手開始不停地搓麻將。
什麼美國佬也打麻將?
你看的沒錯!
在偉大的二十年代,中國出口到美國的商品除了茶葉絲綢瓷器老三樣外,還有一種叫麻將的神奇東西。
蘇州的美孚石油公司的某位高級經理在中國學會了麻將,並把它帶到上海社交場合,美國人簡化規則後,麻將也從上海傳到紐約,發揚光大,在美國上流社會,麻將也逐漸成爲一種普遍的消遣。
司徒南的牌技很好,哈定的牌也很好,結果一晚上下來,哈定從麻將桌上贏得了50萬美元的資金。這將成爲他的競選資金。
第二天,哈定從酒醉中清醒過來。司徒南找到哈定,有些話要說。
“先生,加州是個移民州,這裡的人勤勞樸實,遵紀守法,用自己的雙手創造財富,他們渴望安定、自由。”司徒南說道這裡看了哈定一眼,見對方臉帶微笑,眼神平靜,又繼續說下去,“可是有些人不是那麼善良,他們企圖用非法的手段來謀奪別人的財富和自由。我想這種行爲應該受到譴責和制裁吧?”
哈定點點頭,目光在司徒南臉上停留一下,道:“威廉先生有話直言。”
“從華盛頓爆炸案發生以來,我一直爲美國的情勢感到擔憂。你知道的,如果罷工,或許可以做出妥協,但有些血腥的暴力卻是讓人恐懼,喪失信心。本地就有一些極端的恐怖組織,他們綁架、勒索、走私、殺人強姦,無惡不作,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跟無政府主義者發生聯繫,不過兩者都極度地危害了加州的穩定繁榮。因爲這些人打着漂亮的旗號,還有很強的煽動能力。”
司徒南說着把一堆照片遞給哈定,哈定一看就明瞭,照片上那些白袍、白頭罩和十字架他太熟悉了——三k黨!
他就是來自三k黨猖獗的俄亥俄州,甚至還交了10美元的會費,買了個克里格。不過成爲參議員後,他就疏遠那些傢伙了。畢竟他代表共和黨,而三k黨更多的是支持民主黨。他有些明白司徒南的意思,不過他不能發出對三k黨不利的言論,雖然三k黨也不受政府歡迎,同時還有他曾經的污點。
“聯邦的法律會保護所有公民,它是美利堅最穩固厚實的保障,我想沒什麼人能反對這點。威廉先生,警察會保護民衆,法院會給出公正的判決的,不是嗎?”
哈定淡淡一笑道。嘴角微微彎曲,一種圓滑的感覺油然而生。
“當然。謝謝哈定先生的建議。我想加州的公民都願意看到像你這樣公正仁慈的長者的。”司徒南點點頭,誠摯道。
他沒打算從哈定這樣的政客上得到什麼肯定的答覆,不過不反對也算是一種肯定了。
達成了一樁不是交易的交易後,哈定在威廉莊園暫短逗留後,趕往下一個目的地去演講,拉票了。
亞利桑那、猶他、墨西哥、德克薩斯等西南幾個州他都有走一遍,爲了入主白宮哈定這個親切仁慈的長者也特別有股桀驁的狠勁。
看着哈定步履匆匆地離開比華利山,司徒南微微搖頭。
“怎麼?你不看好他?”安德魯問道。
“不!他應該會贏。未來是美國經濟蓬勃發展的黃金時期,也是我們這些壟斷巨頭最輝煌的時期,所以共和黨一定會贏的。誰也不能把我們辛苦賺的錢剝奪去。”司徒南自信道。
“現在稅收政策確實很糟糕,不利於工商業發展。”安德魯皺着眉頭道。
戰爭雖然過去兩年了,但在法律上美國還沒有停止戰爭,白宮那個已經癱瘓的伍德羅?威爾遜總統跟共和黨控制的參議院耗上了,參議員不同意美國加入威爾遜加入國聯的提議,也沒有批准威爾遜從巴黎帶回來的合約。
威爾遜也堅決不肯簽署終止和德國戰爭的文件!自然地美國的稅收還維持在戰爭時期的高水準。
60%的高收入附加稅啊,誰也繳不起!
民主黨政府的這一措施讓工商界大爲不滿,特別是那些大公司,所以這次他們要選擇一個安分守己的總統。
“哈定此人挺講義氣,不算有太多才華,作風不太嚴謹,此人可以交往,但不能和他發生太多糾結,特別是在金錢方面。”司徒南道。
情婦、貪污、腐敗!這是哈定政府給人留下的印象,所以司徒南不希望安德魯到時被哈定爆出的醜聞拖累。雖然在金錢方面,美國最有錢的幾個人之一的安德魯不會在經濟上犯錯誤。
“嗯。”安德魯點點頭,認爲司徒南的評價是中肯的。一個不需要太多才華,安分守己,不亂插手,打打牌、喝喝酒的總統確實是美國需要的。
“相比之下,我跟看好副總統卡爾文?柯立芝,他是頭沉默的驢,他不會惹麻煩的。有機會可以跟他交往一下。”司徒南故意透露一些天機。心想:沒過幾年,哈定就死得不明不白,讓副總統柯立芝撿了個便宜。
“可惜了!”安德魯嘆道。副總統是個高級備胎,位高權虛,很多時候權力沒有內閣部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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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爾街爆炸案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但依舊沒找到幕後真兇,也找不到跟蘇聯有關的證據。
雖然有不少人聲稱對此負責,但面對調查局的審問時,他們又狡猾地改了口供,並且還成功地出示不在場的證據。
或許只是某些人對這糟糕的社會的嘲諷的惡作劇,或許只是一場意外。
比如一輛印着杜邦字樣的馬車滿載着火藥,正要往工地上送貨。(戰後紐約有不少大樓要重建,需要爆破。)各種各樣的鬧劇如畫般閃現,就算是“重讀歷史”的司徒南也分不清其中的來龍去脈。不過,這與他何干呢?
加州的溫暖讓安德魯留戀。聖誕節,在遙遠的匹茲堡已經冰雪漫天了,但在洛杉磯這裡卻溫暖舒適,至於雪那只有內華達高山頂上纔有了。
讓司徒南驚喜的是,經過不懈的耕耘,從夏威夷回來,勞拉的肚子一天天地漲了起來。
更讓司徒南竊喜的是,這可能是他的第三個孩子,因爲不久前從上海來的消息告訴他,他留在上海的那塊肥地也有了結果了。不過這隻能在心裡竊喜。
安德魯老懷大慰,連忙推遲了返回東部的行程,一直逗留到華人的農曆春節。那已經是1921年的2月了。
又或許真的需要一種和善仁慈的臉來給人溫暖吧?經過一番激烈的選舉後,沃倫?哈定果真笑到了最後,成爲美國準總統,就等着辦理最後的交接了。
“剛剛哈定打電話過來,他向你問好,謝謝你的幫忙。還催促我去華盛頓了,當財政部長。我能行嗎?”
安德魯期待地看着司徒南。雖然他是控制着好幾家大公司,擔任50多家公司的董事,不過事到臨頭,一躍成爲世界最大經濟強國的大管家,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你覺得你比哈定怎樣?”司徒南反問道。
“呵呵!”安德魯不禁莞爾。
“你上任後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夠了,我的岳父!”司徒南豎起食指,“那就是減稅,減稅,再減稅。”
安德魯點點頭,“我走了,照顧好她們。夏天我還會到這裡度假,希望能看到第二個外孫。”他拍了拍司徒南的肩膀。
安德魯走了,歷史進入一個新時代後,美國政壇從此多了個安迪大叔。1921年3月4日早晨,這是一個燦爛的早晨,爽氣在空中飄浮,華盛頓的旗幟在風中搖擺——重病纏身的伍德羅?威爾遜彎着腰從白宮大門蹣跚而出,坐上一輛正等待他的汽車,沿着濱州大道行駛前往國會大廈,坐在他身旁的是已經當選但尚未就職的沃倫?哈定。
終於解脫了,不用再跟頑固自私的共和黨人糾纏了。伍德羅?威爾遜看着窗外熟悉的一切,心裡鬆了口氣。
欣慰的是,在自己任期,這個國家更強大了,不僅打贏了歐洲戰爭,還蒸蒸日上,成爲世界霸主指日可待。雖然渴望和平安穩的美國人暫時回到了孤立狀態,不過威爾遜堅信它終究會邁出那一步的,誰也擋不住!
哈定意氣風發,一上臺就爽快地簽訂終結和德國戰爭狀態的文件,從而讓這個國家回到常態中。
當然,一向以親民友善着稱的他好像也表現的像報紙上說的那樣,“新任總統臉上的微笑則如同嚴冬過後剛剛解凍的春天那樣溫暖人心。
過去漫長的四年裡,白宮大門不僅一直緊鎖,還受到崗哨的嚴密保護。但如今卻打開了,新總統允許大批觀光客在白宮裡徜徉漫步,任他們把鼻子緊緊貼在辦公室的玻璃,任他們在宏偉的北門廊下拍照留念,也允許廉價的小汽車和卡車從濱州大道沿着車道要道而過,哈哈大笑經過總統府大門。
這象徵着政府開始重新迴歸於人民???????”
“這傢伙真會作秀!”司徒南放下滿篇溢美之詞的報紙,目光落在一臉安詳的勞拉身上。
“新總統真的不錯啊!我有給他投票呢!”勞拉輕輕地撫摸着凸起的肚子,一切都讓她滿意極了。
在剛剛過去的一年前,美國婦女有了投票權了,她們熱情高漲,大部分人都投給一臉和善仁慈的哈定先生。
如果說威爾遜似乎永遠都在窺探着商人們的行爲卻對絕大多數商人都不信任,那麼哈定就想給予商人儘量多的自由,以便他們恢復正常的前進道路。
“一個嚴肅的學術理論家走了,來了位忠厚老實的人,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司徒南道。
據他那正在華盛頓制定減少個人高收入附加稅政策的岳父安德魯說,總統先生把麻將桌和酒桌從俄亥俄州的馬裡恩搬到了白宮,俄亥俄的不少哥們都發了跡。
濱州大道兩旁的旅館裡多了不少衣着不整,言語粗魯的商人,他們的口袋裡裝滿了一踏踏的百元大鈔。嗯,據說有不少石油商人已經打通了白宮的大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