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民,我們在馬來半島方面的情況怎樣?萬一英國人插手進來了,美華公司有什麼對策嗎?徒南問道。
美華公司,應該叫美華財團纔對。在荷印地區的投資只是美華財團在南洋投資的一半而已,在英國人的控制馬來半島,檳城、新加坡、吉隆坡、怡保等大城市,錫業、貿易、橡膠、航運、金融等業務,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一兩億美元,難保英國人會沒有壞心思。
只是因爲美華掛着美國公司的名義,背後又有勢力強大的威廉財團,英國人不好粗暴動手,否則他們在其他地方的投資也會遭到美國和威廉財團的報復。
威廉財團跟英國本土的一些財團關係不錯,所以只要美華公司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英國人也不會下手。至於殘酷的商戰,從一開始就有了。
“這方面,我們一直很規矩,沒讓英國人抓住什麼把柄。據說英國人不久前曾向荷印總督透露一些消息,不知道爲什麼荷印總督府壓了下來了。
說起來,那范佩西也真夠貪的。美華公司曾經估算過,他在任幾年,可能掠奪了上億美元的財產。除了過半大點國內,他手裡還有幾千萬的財產。
有些存進美華銀行,更多的是英國人的銀行或者存到歐洲去。具體的,我們沒查出來,總督府肯定有大量帶不走的財寶。我們最好不要放過了這頭肥豬。”姚宏民一臉貪婪道,心道:拿了美華的錢就想走麼?
“這個不急。該是我們的東西誰也拿不走,拿走了也要乖乖還回來。”司徒南輕輕一笑,又吩咐道,“主要要做好防禦措施,一旦動起手來,英國人肯定加大對美華公司的監控的,製造障礙也是可能的。”
姚宏民點點頭。知道舉事後,英國人不會那麼爽手讓美華的資金想直接進入荷印。
“到你了。老何。”司徒南有些期待地看着何文秀。剛纔討論了那麼多,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搶槓子。
呼!
何文秀臉色一斂,凝重地點點頭。他走到那張大地圖上,介紹道:“棉蘭。我們在蘇門答臘的工業中心。槍炮、還要造船等方面,我就不說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們比荷蘭人要更充足的補給。”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荷蘭人一心在當地掠奪,根本沒發展過像樣的工業。除了美華公司和致公黨控制的以棉蘭爲中心的北蘇門答臘,整個荷印地區一如既往地繼承了東印度公司的那一套殖民經濟體系,種植園經濟發展得不錯,但動起手來,還得靠手裡的槍桿子。
“怎麼感覺像是美國的南北戰爭啊?”羅伯斯插了句。
“有點像。”司徒南淡淡一笑,問道:“我們在菲律賓的兵工廠可以通過海路從東面的向婆羅洲運送彈藥補給麼?”
“應該可以。荷蘭人的艦隊實力有限,封鎖不了偌大片海洋。不過他們肯定會封鎖棉蘭的。
我們手裡又幾艘潛艇,如果引誘他們進入預設戰場,擊沉幾艘荷蘭戰艦,事情就容易得多了。
唯一擔心的是,棉蘭靠近馬六甲海峽,一旦在那裡打海戰,會引起英國皇家艦隊的插手,有些麻煩。”
何文秀看了看司徒南,的確有些忌憚英國人,萬一把英國人也拖了進來事情就複雜了。
“打敗荷蘭艦隊後,陸軍有能力在英國人介入前控制整個蘇門答臘麼?”司徒南問道。
時間是最關鍵的因素。老謀深算的英國人不會隨便介入戰爭的,他們已經從一戰中得到了教訓。但拖得時間一長,就不好說了。
“是啊。如果能在英國人介入造成根據蘇門答臘,同時又能通過一次海上伏擊打破荷蘭艦隊的封鎖,形勢就有利了。”羅伯斯道。
“沒問題。經過多年的經營,我們在蘇門答臘島上有5萬部隊,10萬受過訓練的青壯男子。
如果形勢不利的話,我們可以從美華公司召集20萬工人,在三個月內把他們全部武裝起來。
在火力、情報上,我們都處在有利的位置。
此外,在婆羅洲我們還有3萬部隊,8萬青壯男子。我們的正規軍全部受過嚴格的訓練,常年生活在熱帶雨林,荷印軍隊如果一頭撞進來,我肯定讓他們一個也出不來。”何文秀保證道。
在看來,自己麾下的這隻被用錢堆出來的十來萬部隊如果連荷蘭人和土著殖民軍都打不贏的話,實在沒道理。
他又笑道:“現在南星輪船公司的船正在從海南廣西調兵,已經有一萬多經過粵桂戰爭考驗的軍隊陸續地進入我們指定的位置了。
按照我們和廣州、南寧商量的結果,共計會有3萬人從大陸參與到這場立國之戰中。司徒,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一聲了。”
說到這裡,何文秀激動地看着司徒南。
“嗯。先不急。”司徒南心裡默算了一下,十一嚴格訓練的陸軍,二十萬民兵,還有美華公司的幾十萬青壯勞動力,幾乎集中了南洋華人的精華力量,打敗荷蘭人應該問題不大,就算不能全部佔領印尼羣島,拿下蘇門答臘和婆羅洲問題不大。
“還有海軍呢?除了在棉蘭的潛艇,我記得當初我可養了不少海盜來着?”司徒南笑着問道。
“十五艘武裝商船,全部加油速射炮和機槍,如果不能軍艦對上應該沒問題。荷蘭人的艦隊都是些老掉牙的軍艦,打不過他們我們的船完全可以跑掉。不過我們準備用這些商船來打擊敵人的運輸補給線,在爪哇海等海運打擊荷蘭商船。在這方面,我們已經積累了不少經驗。”
何文秀停了停,又道:“除了武裝商船,我們還有三艘驅逐艦,5艘魚雷艦,是從委瑞內拉等國東拼西湊起來的。此前我們都沒安裝武器,現在正在廣西防城港加裝武器系統。”
說道這裡,他眉頭微微皺起,有些不滿地補充道:“我在廣西的時候上過那幾艘船,能跑,在那些德國軍官地指導下,我們的那些水手開船沒問題。
嗯,不少船員都是從南星輪船公司的派過去的,對馬六甲一帶的海軍也比較熟。不過射擊水平有些糟糕,到時在海上打起來,估計情況不太樂觀。”
“能跑啊?”
司徒南聽了呵呵一笑,“能跑就不錯了。打不中沒問題,荷蘭人的技術也不怎樣的?最多比你們強一點而已,我們多打幾炮總會中的。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不久前我盤下了幾艘美國軍艦,都是新興的驅逐艦,現在估計已經開到南美去了,回去的時候你想辦法帶走它。海軍大國就那麼幾家,但肯定不包括荷蘭。”
聽司徒南這樣一說,何文秀立即表態道:“哪怕打不中,那乾脆開船撞過去,我們船多,船好,只要不怕死,我就不信打不過老掉牙的馬車伕。”
撞船?
司徒南笑了笑,不過卻是很欣賞何文秀的這等勇氣,他一拍巴掌道:“媽的,老何你夠種!只要那些兔崽子有這等勇氣,老子大不了多出點血,多買幾艘戰艦讓他們去撞荷蘭人。嗯,哪怕撞也要撞出個國家來!”
此話讓衆人不僅莞爾。雖然有些不切實際,但他們感覺到司徒南的決心。
“爪哇島呢?我們在爪哇島上有不少產業,一旦發生戰爭,這些想過撤離了沒有?”司徒南問道。??????
“你怎麼看?”司徒南轉頭問羅伯斯。
“我看沒什麼問題。保證資金會在兩個月內準備好。”羅伯斯笑道。
“那就好。”司徒南點點頭。
“對了,這麼多年我們都是黑戶,這次得像個響亮的名字。總不能叫美華保安隊吧?”何文秀急着要給他的軍隊正名。
名字這個東西很重要嗎?
司徒南看着何文秀急切的樣子,這纔想起南洋的那幫人好像真的過着無名無分的日子。
“好吧!你想叫什麼名字?”司徒南把軍隊的命名機會讓給了勞苦功高的何文秀。
“南華獨立軍怎麼樣?”
何文秀的起名跟司徒南一樣沒什麼創造力,不過意思很明白,司徒南馬上就同意了。
“時間呢?”他又問道。
“5月底。不少過六月初。”何文秀解釋道,“印尼羣島常年高溫多雨,橫跨兩個半球。北部的雨季集中在七八九月份,南部的雨季在十二月到次年二月。
爲了避開雨季,我幾乎用兩個月接受蘇門答臘和婆羅洲的戰事。攻陷蘇門答臘後我們有三個月的雨季消化和鞏固佔領區,修築防禦工事。經過修整後,再和荷蘭人決戰,他們肯定會從爪哇那邊撲過來的。在蘇門答臘消滅完他們的主力後,南部的雨季也差不過過去了。如果順利的話,我們直接跨海遠征爪哇。”
何文秀一臉自信道。這個問題他已經想過無數遍了,也和軍中的德國參謀討論過,經過多次細論證後才確定了這個日期。
當然在此之前,還有些開胃菜,鬧出一些小動作分散荷印當局的注意力,把他們的主力掉開。
“打仗的事我不懂,就不參合了。相信你們會旗開得勝的,到時我再過去給你們慶功。”
司徒南點點頭。他已經從何文秀那裡感到了濃濃的戰意,恨不能撲向爪哇的荷印總督府。
“對了,還得找一個外交才能出衆,骨頭夠硬的外交官員,好應付和荷蘭人、英國人的談判。”司徒南對高衛和姚宏民道。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顧維鈞,不過馬上又搖頭,覺得不太現實。
“陳友仁怎麼樣?他本事挺大的。”高衛建議道。
“你認識他?”司徒南有些好奇。他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不熟。
“嗯……他出生在西印度羣島的特立尼達,成長背景跟我們差不多。不過有些麻煩的是,他比較親進孫文,跟福建的那些人走得比較近。我得到的消息是,目前他正在上海,好像在辦報紙,有些閒。”
高衛措詞道。他知道致公黨上下對孫文一黨都抱有很深的戒心,特別是在兩廣,還搶了孫文的革命根據地。雖然雙方沒有發生戰爭,但彼此的關係也好不到那裡去。
“閒?”司徒南一愣,馬上又笑了。沒有兩廣,孫文那幫人也真夠閒的。
“陳友仁出生外國,又有中國心,應該能強烈地體會到我們的心情的,這樣的人才值得我們爭取。至於在南洋的問題上,他跟我們是一致的。”
高衛道,看樣子頗有信心。他已經想到了說服陳友仁的好人選。
“就他吧!不行讓伍朝樞上。”司徒南道。心想:大不了讓陳友仁當個臨時工,如果他不能融進致公黨的圈子的話。
經過一番討論後,司徒南對南洋的行動大體放心了。屈指一數,從1912年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年了,南洋的事情也準備七八年了,該做的也都做了,也是時候開花結果了。趁着列強的注意力在華盛頓海軍條約上,何文秀他們在南洋突然發難一定就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十年磨一劍,現在錢不缺,人不缺,武器彈藥不缺,是延續這個民族的多災多難的屈辱還是開疆裂土,再創新天的榮耀?我在看着你們,大陸的民衆在看着你們,全世界即將看着你們。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司徒南一臉激動地站起來,和何文秀他們舉杯痛飲。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何文秀三個激動地站了起來,怒吼道,就連坐在一旁的羅伯斯也被他們的熱血感染。
紐約一聚,雖然時間很短,但意義重大,一股新興的力量即將站到國際舞臺上,讓世界爲之一驚。
會後,姚宏民留下來和羅伯斯商量軍費融資問題,高衛在美國各地接收致公黨培養的人才,把他們帶回南洋去。
而最重要的兩人何文秀則隨司徒南一起回到了加州,準備接收飛行員和飛機,還有幾艘重要的軍艦。
除了南華立國之事,兩人還討論了一些更加嚴密的事情,具體如何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