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吧！不過下次我絕對不會再讓它溜走了。”保羅悻悻道。
退回外海的荷蘭艦隊正面臨一個艱難的決定：撤還是不撤？
陸軍將領主張改爲救援班達亞齊的荷印殖民軍，他們的理由是，既然登陸已經失敗了，還不如先從班達亞齊登陸，從陸路攻入棉蘭。
對此，海軍嗤之以鼻。陸軍連南華第二師都打不贏，要想穿過叢林，攻入棉蘭，簡直癡人說夢。
呃，他們已經聽說過南華軍擅長叢林作戰，荷印殖民軍就是從熱帶雨林裡被南華軍壓着打，一步步逼到自保不能的境地。
說着說着，海陸兩派軍官又吵起來了。
魯本少將不得不又大發雷霆。他從未想過放棄登陸棉蘭，荷蘭艦隊大費周章勞師動衆自然不能因爲敵人有區區幾門炮臺就虎頭蛇尾地溜回去。
“除了勿拉灣，棉蘭有漫長的海岸線，我們可以再找一處地方登陸。我就不信那些黃皮猴子會到處設有炮臺？”
魯本少將一臉堅決道。
荷蘭人的蘇門答臘島的情況還是比較瞭解的，經過一番討論後，魯本少將決定在勿拉灣以東50公里的一處海灘登陸，那裡距離棉蘭不到80公里，一旦成功登陸，荷印殖民軍就可以在一天之內發起對棉蘭的攻擊。
第三天早上，一度消失的荷蘭艦隊又出現在棉蘭外海，殺氣騰騰地撲向陸地。
爲了謹慎起見，荷蘭艦隊派出水上飛機，對目標區域實施偵察。
魯本少將舉着望遠鏡，默默地觀察遠處寂靜的海灘，海邊是一片椰子林，這樣的情景在南洋太常見了。
鏡筒後面，魯本少將的臉板起，神情嚴肅。
“報告！偵察飛機回來了，敵人沒有在目標區域佈防。”一名荷蘭軍官連帶興奮地走到魯本少將面前。
魯本少將臉色微微松下，又聽身邊的軍官繼續報告道：“飛機偵察途中遇見敵人的飛機，沒有發生交火，不過我們的位置可能暴露了。”
於是眉頭又皺了起來了，心道：飛機，又是飛機！真是個讓人又憎又愛的東西！
南華軍雖然發現了己方，不過對方來不及在海灘佈防，只要抓緊時間，登陸的把握還是挺大的。
沉吟一會，魯本少將決定按原計劃。
荷蘭人的到來打破了寧靜的海灘，那裡佈滿了印尼羣島上常見的椰子樹，樹上的猴子驚訝地看着密密麻麻的人來從海上過來，一點也沒有害怕，反而興奮地吱吱咋咋叫。
噗！
一隻葉子從樹上掉下來，砸在柔軟的沙灘上，差點砸中一隻正在悠閒覓食的螃蟹，它飛快地躲進海邊的洞穴裡去了。
過了一會兒，一隻大腳不小心踩在螃蟹的房子裡，把它辛苦經營的成果毀於一旦。
“哈哈！那些黃皮猴子真沒見識，不知道在這裡佈防，被我們輕易登陸。很快我們就可以上去踢他們的屁股了。”
一名荷蘭軍官一馬當先地上了岸，有些囂張地笑道。
他身邊跟着幾十個高大的荷蘭士兵，這些都是荷印殖民軍的精銳，所以負責第一批登陸。
沒有遇見敵人的封鎖，讓他們有些失落更多的是慶幸。聽到軍官哈哈大笑，他們也跟着裂開了嘴。
荷蘭軍官興奮過後，回頭看了看海灘，越來越多的官兵登陸了，包括那些讓他討厭的土著士兵，他們吱吱咋咋地從登陸艇上下來，可是身高太矮，一不小心就被還是沒過去了，被嗆了幾口海水，樣子有些滑稽。
“前進，不要在海灘上停留。”荷蘭軍官馬上催促士兵深入內陸，向預定方向行軍。
“呵呵!”
魯本少將站在軍艦上，看着海灘上越來越多的荷印殖民軍，臉上浮現一絲微笑。
站在他身邊的其他荷蘭軍官臉上也有喜色。對比前幾天，勿拉灣那令人膽顫的炮火，這邊的海灘靜悄悄，像個不設防的處女，只要輕輕一捅，就破了。
“海軍會在這裡建立登陸補給點的，保證陸軍的供應。接下來就看你們了。”魯本少將期待地看着身邊的臉色嚴肅的陸軍准將。
“嗯。”陸軍准將點了點頭，敬了個禮後下了船，組織陸地的攻勢。
南華軍確實沒有在那片海灘佈防，也來不及佈防，乾脆就讓荷印殖民軍成功登陸。
接下來的兩天，荷蘭殖民軍一直忙碌着登陸，建立補給點，大量的準備武器被送到陸地上。
南華軍一直沒有出現，好像已經忘記了正在海灘上登陸的荷蘭人，幾乎讓原本心裡有些顧忌的荷印殖民軍感覺自己像是來旅行的，太輕鬆了。
如果不是南華的偵察飛機不時地出現在海灘，偵察一番後瀟灑地離去的話，他們幾乎忘記了這是一場戰爭。
荷蘭人的水上偵察飛機跑不過南華飛機，也不敢過去挑釁南華的飛機，畢竟看對方體型就知道動起手來，臃腫的水上飛機可不是對手。
雙反都很“友好”，不過荷蘭的水上飛機深入內陸的時候南華飛機就不客氣了。被擊落了一架偵察機後，荷蘭飛行員動作小心謹慎了，不敢肆意偵察南華軍的核心區域了。
荷蘭人馬不停蹄地登陸，棉蘭的南華軍也沒閒着。各種指令不斷地從振華樓大本營發出去，南華軍參謀部不斷地調兵遣將，此前隱藏的各種武器裝備全部亮了出來。
爲此，他們做了充足的準備。空軍準備了5架偵察機、15架戰鬥機、30架轟炸機共計50架飛機。除了對付敵人的炮兵，空軍的一大任務是負責打擊荷蘭艦隊，隔斷敵人海上和陸地的聯繫。
南華海軍的幾艘驅逐艦和潛艇也開始在荷蘭艦隊的後方設下埋伏，準備在他們逃跑途中予以重擊。
陸軍是這場戰役的主力，爲了應付這次戰役，南華暫停南蘇門答臘的攻勢，緊急從廖內省、西蘇門答臘省抽調正在攻城略地的第三、四師的部分主力一萬人回來保衛棉蘭。
亞齊戰事大局已定後，第二師也抽調一個旅7000人回棉蘭，加上一直駐守在棉蘭的第一師棉蘭警備師15000人，集結在棉蘭的南華軍主力部隊數量達到了3萬餘人！
在數量上已經超過了登陸的25000人荷印殖民軍。此外南華的二線部隊第13、14、17、18師四萬人也會加入到這次戰役中。
殺機就用牛刀，這是南華的戰略。
正因爲有強大的手裡，南華軍才故意讓荷蘭人輕鬆登陸，然後佈下天羅地網一鍋把他們端了。
關於荷印殖民軍的情報源源不斷地彙集到司令部裡，司令部內軍官們進進出出，不停地把最新的情報送到參謀處，然後經過計算後，在作戰室內的精緻的大沙盤上體現出來。
何文秀板着臉，看着忙碌而井井有條的南華軍參謀處，心裡很滿意德國佬的這一套方法。
年輕活力的參謀負責制定作戰計劃，經過他們精密計算後，敵我雙方的態勢、戰鬥的發展幾乎都在他們預計的範圍內，當然還包括各種預備方案。
何文秀突然有種感覺，這支軍隊就像一個工廠一樣，所有的工序、步驟都條理清晰，只要自己輕輕一按按鈕就可以了。
過了一會兒，參謀長鮑爾找到何文秀。
“司令，剛纔第三師一團和敵人發生交火。根據你的命令，第三師後撤10公里，和敵人脫離接觸。現在各部都已運動到指定位置了。”
鮑爾道。
“現在荷蘭人全部都上岸了？”何文秀問道。
“是的。早上我們的飛機去看了一下，敵人的數量比我們估計的差不多，一切都在我們的預料當中。我看是時候了。”
鮑爾有些期待地看着何文秀，心裡暗暗佩服。無論什麼時候，這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總是那麼冷靜，嗯，幾乎到了冷漠的程度。
“嗯。”何文秀點點頭。來到作戰室，凝視一幫青年將校道：“準備了那麼多年，付出了那麼多，甚至有些人已經犧牲了。
如今，正是考驗我們的時候了。我希望衆將士勇敢向前，不怕犧牲，一戰奠定我們的江山。你們就是這個新國家的主人。有沒有信心？”
“有！”
“有沒有勇氣？”
“有！”
“大聲點！聽不見！”
“奮勇殺敵，不怕犧牲，爭取生存空間！”會議室內一幫年輕的將校們大聲咆哮道，聲音響徹大樓。
不多時，類似的聲音也從棉蘭的華軍中此起彼伏地響起，響徹天際。那是這個民族遭受幾百年來的不公、屈辱而悲痛化出的咆哮！
他們將用自己的鮮血捍衛尊嚴，奪回曾經失去的一切！
軍中的德國顧問也被感染，他們想到了自己的屈辱，也把滿腔的怒火發泄道荷蘭人身上。
在登陸期間，荷蘭艦隊一直停泊在棉蘭外海上，魯本少將和一大羣荷蘭海軍目送他們的軍隊登陸的全過程，心裡充滿激動感慨。
爲了捍衛王國的尊嚴，爲了保護最後的殖民地，這些荷蘭軍人準備付出自己的努力甚至犧牲。
部隊登陸後，魯本少將本來該送了口氣，只是不知道爲何心裡隱隱有些擔心。
難道南華軍的信心就那麼足？任憑王國的軍隊登陸，然後來場堂堂正正的較量？
事到如今，只有這樣解釋合理了。
大戰將近，南華軍越是沉默，魯本少將的擔憂越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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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偵察報告出來了沒有？”他問道。
“還沒有。”身邊的軍官答道。
今天的派出的水上飛機已經去了一個半小時，還沒有回來。按計劃，應該半個小時前就回來了。
“沒有？”魯本少將皺着眉頭道，“有消息馬上向我報告。”吩咐完畢後，他轉身回到了船艙。
不過，他怎麼也料想不到，首先發生戰鬥的竟然是他的艦隊，而且結果也讓他終身難忘。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