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狂想曲》?”
宋ML對司徒南佩服極了,沒想到司徒南隨手就創作出一首驚世名曲,於是看着司徒南,眼波里泛着愛意。.這首狂想曲她大概聽懂了,明白司徒南不爲人知的雄心,沉吟片刻道,“不如叫《中國狂想曲》吧?這樣更大氣!”
“也行,隨你。”司徒南點點頭,並無不可。
“還不夠,這麼好的曲子還得錄下來,我喜歡聽。嗯,還有剛纔那首《夢中的婚禮》。”宋ML興奮道。
覺得意猶未盡,她又讓司徒南彈了一遍,才覺得滿足,拿起電話給上海報業公司打電話,讓他們準備好錄音的準備。
上海報業公司算是宋ML的產業,由司徒南投資,宋ML創辦,旗下有《大公報》、商務印書館等報業實體,每年承擔教科書、西方科普譯本大量印刷任務,此前司徒南剽竊的那部奇書《大國崛起》由這家報業公司出版,一經推出引起轟動,創下50萬冊的逆天數字!
主要是美華基金會採購的,送給各地的學校、藏書館等,不知道算不算自吹自擂呢?
值得一提的是,書是按照現代閱讀習慣,橫向排版的,裡面大量應用標點符號,在最新的版本里,還採用和南華同步文字改革的簡體字,是新文化運動的標誌,什麼魯迅之類作家寫的文縐縐的陰晦的文章,和《大國崛起》一起,簡直弱爆了。
(嗯,民國的少年學生比後來的學生幸福一些,因爲他們不必考魯迅,也不必受某些思想的毒害。)
作爲國內最大的出版業巨頭,上海報業公司近年來還拓展到唱片、電影行業。
某種程度上說上海報業公司的成長,不僅反映出國內海派文化的興起,也是二十年代快速發展的科技大潮的結果,電影、唱片等西洋景涌入中國,漸漸遍地開花。這是司徒南希望看到的。
要灌唱片啊?
司徒南心裡稍稍彆扭一下,這次真是把剽竊進行到底了。
他不稀罕出名,不想自己的名字突然被某個嘴多的工作人員暴露出去,也不想拒絕宋ML的好意。
“那好吧!錄音室就不去了,我回去抽空錄好唱片,再給你吧!”
“你還會錄音?”宋ML驚訝道。
“這沒什麼難的。我常年在各地奔波,一年好幾次穿越於大西洋和太平洋,挺多時間呆在威廉號上,不找找樂趣,豈不是太無聊?”
司徒南笑道。擡起手腕,看看時間,一隻很是普通的腕錶代替了精緻奢華的漢密爾頓腕錶,吃完中午飯,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怎麼還不來?”司徒南心想。
耳邊卻聽到宋ML的好奇聲音:“怎麼換了手錶?這塊很普通啊!”
宋ML擡起司徒南的手,端詳着司徒南的腕錶,腕錶款式一般,沒太多特色,不過做工還算仔細,只是戴在司徒南手上,顯得有些寒酸。
“你看看後面的標誌。”司徒南微微一笑,把腕錶摘下來交給宋ML。
“咦?美華精工?”看着腕錶上面刻着美華利精工字樣,宋ML便問道。
“不是美華精工,是美華利精工,多了一個利字。”司徒南道。
“是這樣啊,我怎麼不知道?看來你又找了新玩意。”宋ML道,美目落在司徒南臉上,很有興趣的樣子。
“原本是上海一家華資鐘錶公司,店主欠銀行的錢沒錢還,只好……後來又兼併了幾家華資製表工廠,組成了新的美華利精工公司。這是他們送來的樣品,機芯是上海這邊生產的,走時還算準。就是不知道結實不結實。”
司徒南解釋道,從宋ML手裡接過腕錶。
“很不錯啊!最好能打破進口鐘表在高端市場的壟斷,爲民族爭爭光。至於結實不結實,試試不就知道了。”宋ML笑道。
“有道理。”司徒南說着突然把表狠狠地砸在地上。
“啪!”的一聲,表沒有四分五裂,突然撞擊的聲音卻嚇了宋ML以及旁邊的宋家人一跳。
“好好的發什麼瘋?”宋老太太瞪了司徒南一眼,那表正好落在她腳下,她撿起來一看,腕錶玻璃蓋破了一道裂痕,剛纔還好端端的一塊表破了相,真讓人心疼的。
“我這……只是演示一下,檢驗產品質量。”司徒南撓撓頭,有些尷尬地從老太太手裡接過腕錶。
司徒南拿着摔過的腕錶對比客廳的座鐘,得意地揚起來笑道:“沒壞,還能走!和家裡的大鐘時間走得一樣準。”
卻喊來老太太一句:“哼!摔東西不好,下不爲例。”
“是,是。”司徒南應道,心想,我可不敢和你老頂嘴啊。
對樣品表的表現司徒南滿意,本來他以爲在自己猛摔之下那表會摔成碎片,沒想到只是表蓋破了一道痕,要知道實際自由落地的撞擊要比司徒南剛纔那一下小多了。
“沒想到這東西質量還不錯,不知道上市後市場反應怎麼樣?”司徒南又道。
“我看價格不能定太高,最好針對普通市民,如果能提高進口鐘表的關稅就更好了。”
孔祥熙建議道。
“有道理,我也是這樣跟他們說的。”司徒南笑了笑,這時門外傳來汽車聲,司徒南心裡一動:終於來了!
張靜江再次來到宋家,心裡頗不平靜,有物是人非的錯覺。
宋嘉樹啊宋嘉樹,你大概也不會料想到宋家今曰的飛黃騰達吧?
宋老夫人很重視張靜江,聽到聲音後從屋裡出來,傭人進來報告說張靜江來了。宋老夫人連忙起來迎客,態度熱情,司徒南、宋ML等人在一旁作陪。
“我早上進來時她可沒這麼熱情啊?”司徒南小聲對宋ML嘀咕道。
“吃醋了?我媽不拿掃帚趕你就不錯了,你還想提要求?”宋ML白了司徒南一眼,接着又安慰道,“她這人心腸好,時間長了,她就接納你了。”
司徒南點點頭,好像他在人家母親面前真硬不起氣來呢。
“好幾年沒見着你了,往後不要那麼生分,多走動走動。”宋老夫人對張靜江道。
“一定一定。”張靜江點頭應和,剛纔要不是路上有事耽擱了,他早就過來了。
“這是老幾啊?姑娘長得真俊。”宋老太太又問張靜江,跟張靜江一起過來的還有他的一個女兒。十幾二十歲,正是花一般的年華,有着一雙靈動的眼睛,一點也不怕生。
“老四。不好好上學,整天迷着畫畫,就數她最皮了!”張靜江道,嘴上這樣說,卻沒有一點指責女兒的意思,反而有些驕傲。
“爹——”張四小姐嬌聲道,拉長聲音,有些不滿,臉上泛起淡淡的紅。
“畫畫好,說不準將來能當個畫家。”宋ML笑道,“我從前也學過畫畫,可總是畫不好,後來就丟下了。””
“宋姐姐,你是我們女子的榜樣,今天終於見着你了。”張四小姐目光灼灼,崇拜地看着宋美齡,宋ML似乎也很喜歡這樣爽朗的張小姐,兩人聊着聊着,就拉着手到房間裡說話去了。
意識到張靜江衝着司徒南來的,宋老夫人寒暄了兩句後,便藉故走開了。孔祥熙也想着離開,卻被司徒南留了下來,心中暗喜。
張靜江一直記得劉鴻生的話,決定浙贛鐵路公司命運的人就是眼前這位美華財團的幕後老闆。自從在宴會上匆匆一面後,司徒南的那張年輕得過分的臉一直縈繞在他腦子裡。
當房間安靜下來後,張靜江打起精神,深吸口氣,臉色正經道:“浙贛鐵路竣工是一大喜事,只是浙贛鐵路公司欠下美華的債務,不知司徒先生如何看待?”
司徒南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一笑:“實不相瞞,張老,美華確實有意控制浙贛鐵路,把浙贛鐵路、粵漢鐵路、以及南方地區的鐵路組織起來,統一運營,免得因爲不必要的競爭浪費資源。
也是出自這個原因,我們纔會在資金、技術、人力、物力方面提供種種助力。毫不客氣地說,浙贛鐵路雖然是張老你們牽頭建設的,但裡面功勞最大的應該是美華銀行和武漢政斧吧?”
“所以呢?”張靜江心裡一突,擔心地看着司徒南,司徒南說得是實情,若是對方執意要吞併浙贛鐵路,自己這些人是沒法阻擋的。
果然,司徒南道:“所以美華方面希望浙贛鐵路公司併入中國鐵路公司,中國鐵路公司還包括粵漢鐵路、粵桂鐵路,以及建設中川漢鐵路、漢滬鐵路、雲貴鐵路,把南方地區的鐵路全部整合起來。”
司徒南這樣說,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個詞——中國鐵道部,不過在這個時代,前世中國鐵道部那樣的怪物應該不會出現在司徒南的眼裡的。
呼!
張靜江長吸口氣,儘管早有心理準備,此刻仍然驚訝司徒南的野心,毫無疑問,新組建的鐵路公司絕對是家巨無霸企業,將超越擁有漢陽鐵廠的武漢工業集團成爲中國最大的公司。
新公司成立後,浙贛鐵路公司股東的股份將會被稀釋,股東的影響力也會降低,不過這樣的合併計劃也並非沒有好處。
“川漢、漢滬鐵路尚未完工,現在討論鐵路合併是否早了點呢?”張靜江問道。
“是早了點。川漢那邊會麻煩些曰子,不過漢滬鐵路不也就這一兩年的事嗎?畢竟有許多路段已經竣工運行了,早做準備也省了將來的麻煩,難不成浙贛線還能遊離在外?”
司徒南反問的語氣雖不嚴厲,卻很有力量,張靜江聽了臉色微微動容,心裡不太願意過早把浙贛鐵路交出去,只是美華的態度讓他確信此事勢在必行,哪怕浙贛鐵路公司不答應,其餘的鐵路線也會照樣合併的。
司徒南看了看臉色有些失望的張靜江,又道:“我希望張老能做中國鐵路的掌舵人,你來做中國鐵路公司的總裁。”
“我?”張靜江有些不相信司徒南的看着司徒南,怎麼也想不到他居然要把最關鍵的鐵路公司交給自己。
“美華……會放心讓一個外人來掌管鐵路公司?”張靜江問道。
“張老,你太小看你自己了。外人?張老並不是外人,在我看來反而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對美華而言,所有致力於中國工業建設的人都是值得尊敬和接納的朋友,相反,懷有敵意的洋人、野心軍閥、守舊地主、還有人們腦中陳舊的思想,一切阻撓中國工業化的人都是我們的敵人。
張老,你是革命元老,又是實業家,這樣的人難道不是我們的朋友麼?”
張靜江沉默不語,心裡默默地消化司徒南的話,從司徒南的話裡,他感受到司徒南的真誠,以及對自己的敬重。
司徒南的話傳達一個信息,就是做實事,就是美華的朋友,這也符合致公黨這些年來的一貫做法。
“冒昧問一句,武漢那邊會怎樣對待國民黨?”張靜江突然問道。
這個問題出乎司徒南意料,他微微一愣,見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孔祥熙也在看着自己,看自己怎麼回答。
“這個問題好像問錯人了吧?”司徒南道,國民黨是什麼玩意,他比張靜江要清楚得多。
“沒錯。我知道張先生名聲不揚,爲人低調,但論政治影響力,可不比宋家大少爺差呢。”
張靜江盯着司徒南的眼睛道,想聽到司徒南真實的評價。
司徒南沒有否認張靜江的話,有些敷衍道:“兩黨其實同出一脈,當年陳炯明和孫先生因爲輕重緩急問題分道揚鑣了,如今雙方高下立判,雖然彼此有些不愉快,但也沒什麼深仇大恨,過去的事也就過去了,沒必要老揪着不放。”
“話雖如此,不過致公黨一向提倡聯省自治,到了武漢後,好像不是這樣子了?”張靜江笑着問道,隱隱有些質疑的意思。
“聯省自治的背景是軍閥割據,當初提出來只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難不成現在讓各省自治,那南方十三省不又亂套了嗎?沒有強有力的中央政斧,估計浙贛線也修不了吧?”
司徒南道,某人或者某組織都是一個道理,弱勢的時候就會表現謙虛,一招得志後,當然會表現出強勢的樣子。
舔了舔嘴脣,司徒南又道:“致公黨不搞**,不會刻意打壓國內其他政治勢力。當然,你對別人以禮相待的時候,別人也要懂得禮貌才行。這是我的理解,不知張老認同不?
如果換成別的黨派,估計沒有致公黨這麼大公無私,肯讓地方政斧保留相當大的權利。”
“這倒也是。”張靜江點點頭,心道:我反而更希望看到一個更強勢的致公黨呢?這樣更有利於國家統一。
司徒南臉色好看了些,又道:“張老是孫先生的信徒,我想有利於國內鐵路建設的事,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孔祥熙聽到司徒南提到孫先生修鐵路,心裡暗笑,因爲在廣東、南華民間流行一個詞,叫孫大炮,意思指某些人好高騖遠,不顧實際情況,好吹牛。
司徒南心裡是不是也會這樣評價那位連襟呢?
孔祥熙心裡想道,突然纔想起來一個念頭,以司徒南和宋家親密關係,爲何司徒南從來沒見過孫先生呢?反而是一種疏遠的態度,莫非從一開始,他就對孫先生懷有芥蒂了?
試想一下,如果以美華的財力支持國民黨,國民黨未嘗不能達到如今致公黨的地步?
想着心事,孔祥熙後來沒注意司徒南和張靜江的談話,直到司徒南把手帕扔到他臉上,才醒來。
“怎麼啦?”孔祥熙迷茫地擡起頭,有些無辜地看着司徒南。被人扔了手帕,好像也沒有生氣,要是在西方,特別在浪漫的法國,這種行爲發生在兩個男人之間就要決鬥了。
“叫了你好幾次了也沒反應,想什麼呢?”
司徒南白了孔胖子一眼,走神是自己的專利,孔胖子居然敢在這麼重要的時刻走神了,真想把他一腳踢出去。
不過司徒南心情高興,沒跟孔胖子計較,他說道:“張老答應出面組建中國鐵路公司了。”
“哦?恭喜張老了!”孔祥熙笑道,心裡覺得有些酸,這樣的肥缺爲什麼不交給自己,咱們可是連襟啊?
又聽見司徒南道:“組建鐵路公司後下一步是開發淮南煤礦,修建淮南鐵路,爲長江中下游地區的電力計劃奠定基礎。美華銀行會爲新的鐵路公司發行債卷,提供充足的資金,具體的計劃,劉鴻生他們會和張老你商量的。”
張靜江點點頭,呼吸有些急促,似乎在壓抑心頭的激動,得到司徒南的保證後,他有種大展拳腳的衝動。
更妙的是,在開發淮南煤礦上,他和司徒南態度一致,有英雄所見略同的感慨。
晚飯是在宋家吃的,當宋ML過來叫他們吃飯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他們談了一下午,仍然意猶未盡。
可惜司徒南沒有和一個老男人秉燭夜談的想法,他更願意照顧冷落了一下午的佳人。
張靜江只好回家,留下一寸哀怨的目光給司徒南。
臨走前,他又被孔祥熙拉住說了一會話,孔胖子看上了浙贛線沿途某個礦,想和浙贛鐵路合作,把礦場的鐵路和浙贛線連接起來。
孔胖子打着美華的旗幟,張靜江心情輕鬆就同意了,後來知道那些螢石礦比金礦還值錢,後悔沒及時參與進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