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不管你接不接受,中央都要增派鐵道兵,保衛中東路鐵路!”
中東路鐵路正好通過鬆遼盆地,收回中東鐵路後,武漢政府當然不會交給張學良。
武漢的代表走出少帥府,背後不知道被東北漢子問候多少遍——“太放肆了,這些南蠻子!”
“衝着大慶油田來的。”郭鬆齡一針見血道,又道,“日本人芒刺在背,或許讓武漢進來,也能減輕我們的壓力。
上次,俄國人輸得不甘心呢?”
他指了指北方,分析其中的好處。
這時空他沒叛變,老土匪死後,他成了東北軍第二號人物。
“滿鐵公司和關東軍也在調動。這是放我們在火架上烤啊!”有人抱怨道。
“傳令各部,小心戒備,不得輕易挑釁。一切等我從武漢回來再說!”
少帥下令道。
散會後,他特意立下郭鬆齡、張作相、楊宇霆、袁金鎧、王永江等人商議。
嗯,郭鬼子活着,他保駕護航小六子,楊宇霆也沒法囂張,所以楊宇霆還活着。
“你要去武漢,萬一把你扣起來怎麼辦?”張作相擔心道。
“不會的。子文是我的朋友,宋小姐也和我相識多年,有他們在,我安全。”張少帥自信道。
“日本人是虎狼,武漢那邊也是虎狼,遲早得打起來。我們可要早作準備,最好觀虎鬥。”楊宇霆冷冷道。
“糊塗。哪有這種好事?首當其衝的是我們,關東軍打過來,難道我們能丟了瀋陽就跑?能跑到哪兒呢?”
郭鬆齡反駁道。
袁金鎧和王永江對看一眼,都點點頭:“白崇禧堵在華北,武漢那邊估計也是吃定我們。纔敢不惜和日本人對抗。”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萬一……就和日本人拼了!”張少帥咬牙道。
衆人離開後,他癱坐在椅子上。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要下定決心。不容易啊!
“你病了?”少帥夫人于鳳至進來一看,着急道。
“沒事。”張少帥擺擺手,示意她做下來,醞釀一下道:“大姐,父帥在時說你能拿主意,你看這事該如何是好呢?”
“要不他們一人一半?”
于鳳至道,又搖頭,“武漢那邊肯定不會同意的。日本人也不會同意。”
她皺起眉頭,一時也想不出辦法,感嘆道:“戰火一起,無論那邊贏,張家都不復在東北的地位。
不過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張少帥有些不高興。
“你性子直,容易衝動,偏偏身居高位,成了衆矢之的。
再說,再高明的手段,也抵不過血淋淋的刀槍!父帥他不就——”
說到這裡。于鳳至不說了,一臉擔心,張家不能失去第二根頂樑柱了。
少帥沉默。
果然。沒多久他就親自駕飛機一口氣飛到武漢,問宋子文想怎麼樣?
沒見着宋子文就被宋美齡數落了一把:“還要命不?萬一飛機掉下來怎麼辦?徐志摩的事你都聽說了吧?”
“我這可是戰鬥機,再說我的技術豈是那些蹩腳飛行員能比的?”張少帥自信道。
“戰鬥機就更危險了,萬一空軍把你擊落了怎麼辦?”宋ml批評道。
“敢?”
“哼!”
一架不明戰機大搖大擺地飛到內地,當然不可能,張少帥飛到山海關附近,聯絡好的空軍的飛機就過來“迎接”他了,經過南苑轉場,張少帥在空軍的護送下飛到武漢。
宋美齡也是出於關心。張少帥個人安危關乎東北局勢,忍不住說他兩句。
又聽到他好奇問:“降落前。武漢又起飛兩架飛機,單翼全金屬構造。看起來很靈活快速,空軍的新戰機?我能買一架嗎?”
這男人對飛機真癡迷,臉上那熱切的樣子,跟邂逅一個美女,然後瘋狂地搜尋她的信息沒什麼兩樣。
她曾經聽司徒南遺憾感慨過,沒有比飛行更能引爆男人的激情,吸引人們的眼球的壯舉了,要不是……,或許我會是一位出色飛行員、飛機設計師,甚至環球飛行。
“我不清楚。”宋ml搖搖頭。
“你不是飛機公司的股東麼?”張少帥不死心。
“好久沒關注了,你以爲我有那麼多時間嗎?”宋ml白了他一眼。做人母親不容易啊!
見獵心喜,張少帥還是爭取到參觀飛機工廠的機會。
說了會話,宋ml臉色嚴肅起來,看着張少帥:“你的來意我清楚,我就想問你一句,萬一關東軍進攻,你怎麼辦?”
“發愁呢?”張少帥皺眉道,“滿鐵三番四次要大慶油田,你們這邊的石油公司又寸步不讓,日本人找我麻煩,被我頂回去了,估計心裡惱火呢。”
中東路那件事沒過去多久,心裡還有陰影。連俄國人都打不過,對上更兇殘的日本人,東北軍上下心裡都沒底,只能抱中央政府的大腿了。
還是怕了。
宋ml心裡暗想。
“中央政府肯定不會放任外敵入侵的,總理也是這個態度,關鍵是你們的想法?你得給我個準話!”
宋ml道。
“中央支持就好,我也不能讓戳脊梁骨吧?大不了拼了!”
張少帥咬牙道。
“這話我倒是信,那就好。”
宋ml點點頭,對他的回答滿意。
不過他手下的那些人就未必了。有些人心懷鬼胎,有些人被上次中東路那次嚇怕了,有些根本不知道怎麼辦。
“真打?”
張少帥盯着宋ml的眼睛問。
“不打一打,李白那些人服氣麼?
武漢、廣州那些軍火公司滿意麼?
就連我家那位也——算了,不說他了。”
正想聽她繼續說下去,宋ml卻打住了。
張少帥隱約知道宋ml和那人的一些事,很爲宋ml不值得。
當初得知宋ml生子。他還生出諸多感慨。
告訴張少帥,武漢的一些情況,總之。武漢這邊態度是積極,也做了些動員。
張少帥心想:武漢這幫人。真是自信啊!看來上次逼退俄國人,又降服閻錫山,他們信心大增啊!
“上次幸好中央政府及時出兵,雙方通力合作,收回了中東路鐵路。不過東北軍損失不少……東北經濟也比較困難……”
張少帥叫苦,開始討價還價了。
說到錢和援助,宋ml就笑了,給他吃個定心丸:“只要保住油田。代價再大也值得。我們這邊的石油公司就願意捐出一億元軍費!”
也不說明是哪家石油公司,不過張少帥知道內地華資石油公司就兩家,國家石油公司和美華石油公司,兩家都財大氣粗。
聽到一億軍費,他吸了口冷氣,真夠瘋狂的。
還有那些鋼鐵公司、大銀行呢?他們的態度怎樣?
東北和內地這些財閥做生意快十年了,每年把大豆、礦產、糧食、木材和少量機器賣到內地,南方生產的工業產品大量涌入東北,法幣在東北的地位幾乎和日元沒什麼差別。
雙方的貿易額超過五億元,張家賺了很多錢。日子過得很富足,也趁機開辦幾家大工廠,瀋陽兵工廠的設備超過一半來自武漢廣州等地。
張少帥自然也知道大公司大銀行對政府、軍隊的影響力。暗自猜想,可能就算沒有大慶油田這件事,他們也要那些東北這個市場吧?
“看來他們決心很大啊!”張少帥感嘆道。
“你啊,真是粗心,還沒弄懂大慶油田的價值。”宋ml搖搖頭,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告訴他一個數字。
“有那麼多?”張少帥不淡定了。
“保住大慶油田,以後東北軍的軍費就不用操心了!”宋ml道。
“我還能說什麼呢?”張少帥道,心想:總歸要依靠外人。此事過後,東北的局勢該不一樣了吧?
接着又和宋子文見面。見到武漢的軍政要員,還特意跑到飛機工廠去看看那兩家新型全金屬戰機。
“新戰機是我們的機密。集合了中國工程師和少數外國工程師的智慧,只製造兩家做實驗,主要採用鋁合金,可惜目前鋁合金技術尚不完善,需要改進的地方還不少!”
飛機公司負責人遺憾地告訴張學良。
不過空軍負責人信誓旦旦地保證,國產的康明斯戰機裝備起來的空軍足以應付日軍陸航部隊,至少會佈置超過100架戰機在京津地區,隨時支援東北作戰。
“漢卿,石油公司非常看好東北的油田,我們雙方的合作空間很大。”
孔祥熙特意拜訪張少帥,熱情地拉着張少帥的手,一臉誠懇道。
他非常後悔讓美華石油公司接手石油勘探,既然晚了一步,爲今之計就拉着張少帥這個地頭蛇合作,一起抗衡美華石油公司,從中分一杯羹。
“好啊!”
張少帥還能說什麼呢?
也不知道武漢這夥人哪來的信心勇氣,他們比自己這個當事人還積極呢。帶着武漢方面的保證回到瀋陽,態度變得積極起來。
“關內已經秘密動員了,下個月就有3個標準步兵師的裝備運到東北,包括2萬噸的補給品……
宋總理給我承諾,國戰,不會讓弟兄們流血又流淚!”
張家大宅的會議室裡,張少帥一臉嚴肅向軍政高層報告武漢之行成果,給手下的將士一個定心丸。
他態度變化會被日本人獲知,日本人有什麼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會後,張少帥找到郭鬆齡,讓他派遣靠得住的軍官到北平,和革命軍建立合作機制。
郭鬆齡離開後,他又找來情報官:“武漢那邊告訴我,他們在北平囤積物資,如果真如此,說明他們是真下了決心。不然就是陰謀,讓我們做替死鬼了。
還有,注意第五裝甲師的動向。是否有調往北方的動靜。”
“明白。”
情報官點點頭。
第五裝甲師是武漢首都警衛部隊,如果連他們也調往北方。那……日本人很可能吃虧!
……
與此同時,關東軍、滿鐵、朝鮮駐屯軍也在蠢蠢欲動,原本石原莞爾、土肥圓、板垣徵四郎等少壯派還準備策劃一次行動,繞過關東軍總部和陸軍省,直接出手挑了張少帥那個花花公子。
沒想到中國人運氣那麼好,真的發現了石油,這下連藉口都不用找了,陸軍省、關東軍高級將領都興奮地參與進來。
“海軍那幫娘炮還是少了勇氣。他們覬覦滿洲油田,又不想參與進來。帝國的重任只能靠陸軍,靠我們關東軍了!”
會議上,從東京過來不久的東條英機首先跳出來刷存在感。
遭到石原莞爾、土肥圓和板垣徵四郎等人的白眼,土肥圓忍不住站起來打臉道:“學渣就是學渣,頭腦簡單!關東軍不到兩萬人,滿鐵守備部隊不過千餘人,你知道東北軍超過30萬嗎?”
“那又如何?東北軍都是一羣馬鹿,張學良那個花花公子,老子用竹刀都弄死他。”東條英機絕不接受學渣的侮辱。毫不退讓道。
“那白崇禧呢?中國人在華北有十幾萬部隊,可能干涉東北!上次俄國人就吃了虧。”
石原莞爾冷笑道。
“計劃要周密些,多用點腦子。你可是陸大畢業生,不是陸士士官生。”
“你——”
東條英機氣得臉紅,自己滿心鼓舞地來到滿洲,沒想到居然被石原莞爾這幫“奸臣”侮辱,恨死他們了。
上海。
“號外號外,東北發現億噸大油田。”——《大公報》。
“中國不再是貧油國!”——《時務報》。
“我挖石油的那些年。”《小說週刊》。
“英美多家石油公司有意開發東北。”《經濟報》。
“說說陸相油田與海相油田。”《科學月刊》……
一石激起千層浪,報道鋪天蓋地,在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幾乎每個人都在談論大慶油田。
其中最引人注意。最發人深省的一篇文章是《石油——戰爭在迫近》!
作者首先普及東北的戰略意義,介紹東北的資源。用宏觀視野分析大慶油田對國內、亞洲經濟的重要性。
然後突然筆鋒一轉,從日本人的角度分析。大慶油田和東北,對於經濟蕭條的日本來說,簡直就是餓狼嘴邊的肥肉!
這篇文章,通過發行量最廣的大公報,以及國家通訊社,一時傳遍全國!
各界反應不一,總之,這文章挺駭人聽聞的!
尤其是上海人,一聽可能要和日本人打仗,立刻就慫了大片。
然後就有一批人跳出來喊不能打,還是以和爲貴,不要多生事端,免得又引來一場庚子事變……
上海畢竟不是武漢,更不是廣州,親日思想有很大市場。
前幾年日本地震,上海就有很多名流哭着喊着要捐款賑災,爲什麼說哭着喊着呢?
因爲那些人多是戲子和尚文人,這些具有高尚情操的人。
那時的中國還是四分五裂,致公黨還窩在兩廣,中國人連自己都顧不上,部分中國人卻時刻關心還領着庚子賠款的日本人過得好不好,這是怎樣的聖母情懷?
大慶油田消息傳到日本,日本人是怎樣想的呢?
中國聖母們難以想象,連小孩子吃蘋果都被教育要跑到別人家殺人放火,並且認爲這是天經地義的日本人,有多麼振奮?
東京的報紙大多在鼓吹滿蒙生命線,簡直舉國歡騰,像過節似的。
被洗腦多年,在他們眼裡,“我們流了那麼多血纔打敗俄國人”,滿蒙就是日本的。
“欲征服中國,必先征服滿蒙。欲征服亞洲,必先征服中國。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亞洲。”
田中奏摺是否真實存在不重要,關鍵是事實勝於雄辯,日本人就是這樣乾的。
皇宮舉行御前會議,裕仁陰着臉默默地看着身下的首相、陸相、海相、外相、藏相。不怎麼說話,這傢伙平時就這樣裝逼,體現他萬世一系的現世神的高逼格。
看似不發意見。什麼決定都是內閣做出來的,但要是沒有他的默許參與。那就呵呵——
這幾年倒了幾次閣,死了幾個首相來着?
田中義一又當上了首相,爲什麼說又呢?
因爲前兩年倒閣下臺了,差點被人幹掉,蝴蝶效應救了他狗命,現在又活潑亂跳,在政壇重整雄風。
大慶油田牽動這幫人的心,宇垣一成(陸相)尤爲熱衷干涉東北事務。他是關東軍的後臺:“大慶油田儲油量超過十億噸,這是不完全估計的數字,可能會更多。
毋庸置疑,這是亞洲第一大油田。帝國的寶藏,決不能落入支那小偷手中。”
陸軍馬鹿要發飆啊?
外相幣原喜重郎心裡想着,他文質彬彬,做了巖崎彌太郎的女婿,巖崎彌太郎是三菱財閥的創始人。
大慶油田發現後,三菱家族、三井家族馬上聯繫孔祥熙,提出共同開發方略。
孔祥熙倒是挺心動。可惜沒有決定權,美華石油公司和武漢政府都拒絕了日本人的友好建議。
就算通過外交渠道,得到的答案也是——no!
給不識好歹的傢伙教訓。看他們還敢把日本人趕出中國市場不?三菱三井等日本財閥達成共識,於是壓力傳到幣原喜重郎那。
於是他道:“武漢已經回絕了我們,他們態度很堅決。中東路事件後,他們心氣很高。”
潛臺詞就是告訴各位,這事談不了了——打吧!
日本帝國不最擅長教訓那些心氣高的國家做人麼?
“國內經濟不好,再開戰,更是雪上加霜。”
這軟弱的口吻居然不是海軍,而藏相,不過他管財政的。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
海相也沒反對,畢竟。搶了大慶油田,海軍是最大受益者。
當然。高貴的海軍也不會賤格地參與陸軍的行動中。
只是委婉提醒,武漢政府不是軟柿子,趕跑俄國人後,武漢鐵道兵佔領着中東路鐵路,不像日本人養得狗東北軍,還是小心些好,免得丟了帝國的臉面。
田中義一和宇垣一成對視一眼,已經下定了決心,海軍的提醒也就聽聽罷了,他們不搗亂就好了。
高高在上的那位裝逼神(裕仁)也沒說什麼,但大家知道他是同意的。
東京的意志很快傳到關東軍和朝鮮駐屯軍,一直不滿員的第二師團緊急秘密增補兵員,狗腿子臺灣佬和朝鮮棒也被動員了。
……
嘉道理花園,司徒南放下手中的報紙,大量眼前的男子,一襲青色長袍,清俊,有書卷氣,讓人有好感。
笑道:“陳先生,以你的文筆才智,足以到總理府做秘書長。”
在英語環境裡,司徒南漢語寫作有些生疏,只想找個文筆好的人來潤一潤筆,怎麼也沒想到常凱申物流公司的秘書長居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司徒先生過譽了,我就是幫你打打下手,換我,我寫不出這樣振聾發聵的文章。”陳布雷謙虛道。
剛認識這位有錢人,陳布雷對司徒南瞭解不多,只知道宋美齡親自點了他這位大公報副主編的將,才一頭霧水地來到嘉道理花園。
“我不是說笑的,你先生的才智,窩在大公報有些屈才了。”
司徒南認真道。
大公報的副主編還屈才?知道自己多艱難才做到這一步嗎?
陳布雷很想指着司徒南的鼻子問。
當然,從政,他也喜歡,只是一直沒遇到明主,應該說他的層次沒夠得上“明主”。
宋美齡和上海報業集團這條路子很好,大公報的前一任主編就去了武漢政府任職,經過歷練後,放到外地做了市長。
自己的老闆宋美齡無意中說起,那個幸運的傢伙,可能會主政上海。
“萬一打起來……嗯?陳先生?”
司徒南叫了幾聲,陳布雷纔回過神來,一臉不好意思。
跟司徒南去到武漢,直接進入東湖美廬。見到宋ml,佈雷才知道這位司徒先生的身份,才猛然一驚。
司徒南把陳布雷推薦爲宋子文。小小地修補歷史就沒空理會這位忠肝義膽的文膽了。
“這次的事,你可把我放在架子上烤啊?”
宋子文一見司徒南就抱怨。皺着眉頭,搖搖頭,“太着急了。”
司徒南淡淡一笑:“解決經濟危機有兩條路,一是政府主導經濟改革,擴大財政赤字,搞基礎設施建設。
二是整軍備武,發動戰爭。”
“我們不走第一條路嗎?甚至我都同意了你那什麼異想天開的核計劃,撥款加快建設葛洲壩水電站。還在重慶建立什麼選礦工廠。”
宋子文反問道,看樣子,他並不相信什麼核計劃,不過認同建造水電站,可以部分解決長江中上游地區的能源缺口。
“你啊,還是太單純了!”司徒南笑着評價堂堂大國總理,宋子文一聽,臉上幾乎掛不住。
一旁的宋ml連忙解釋:“怕就是別人不這樣想。大地震還沒完全恢復,又來一場經濟蕭條,以日本人的性格。我們不做好準備,要吃大虧。
現在正是日本國力最弱的時候,我們沒準備好。他更沒準備好。”
“說不過你們倆!”
宋子文嘴上不服氣,心裡已經接受了宋ml的解釋。
道理他都懂,只是少了點決心,少了些主動罷了。
況且武漢工業集團、漢陽兵工廠、軍方、鐵路總公司,國內的工業巨頭,嗯,連他們宋家,宋子文下面的兩個弟弟,也在慫恿宋子文呢。
大家都等着政府的訂單!
也就上海那邊。規矩些,沒那麼熱情。不是他們不好戰。而是他們靠海,怕日本的軍艦。
司徒南和宋美齡相視一笑。宋ml一雙眼睛,恨不能掛在司徒南身上,一點沒有往日勵志冷靜的樣子。
這兩人真——
“火是你們點的,這會你們躲在一邊,把我推了出去,你們狡猾得很!”
宋子文搖搖頭有些賭氣道,“現在人心惶惶,有些人上串下跳,好不煩人。當初是誰中斷探勘油田的?現在把功勞攬在身上。”
“大姐要是聽到你這樣編排大姐夫,該收拾你了。”宋ml笑道。
“美國經濟跌到谷底,中美貿易美好時光一去不復返。
歐美重新築起貿易堡壘,德國經濟崩潰,第二個墨索里尼正上臺。
南華那邊也好不到哪,接下來日子會更艱難,很多人都看不到出路,遲早要鬧起來,無論東京還是武漢,都需要一場戰爭來轉移注意力!
而贏家輸家,差別會很大!”
司徒南拍了拍宋子文肩膀,語重心長叮囑道。
自己做得已經夠多了,也算對得起這個國家了。
如果像某個時空那樣束手就擒,自甘被人宰割,那麼這幫廢物最好統統死了乾淨。
說完,出去和宋清峰玩耍去了。
……
上海,中國經濟中心,交易所裡那些人尤爲敏感,也在評估大慶油田對中國經濟的印象。
各種觀點都有,誰都不能忽略石油類相關企業的股票交易活躍起來了。
也有一些人偷偷拋售股票債券,買入黃金,順便買個英國護照什麼的。
如果走到南京路一帶,無論是大銀行大公司還是周邊的咖啡館舞廳,上海人越來越習慣於關注和討論千里之外的“大事件”了。
前段時間山西和山西開發計劃,就攪動上海金融市場,不少市民都購買晉煤集團的債券,掀起投資山西的熱潮。
“去年經濟危機,不少人跳黃浦江,上海不少工廠倒閉破產,好久沒這般熱鬧了。”
張嘉璈走進市政府,參加經濟會議,看見市長楊永泰,一邊揚了揚新鮮出爐的晚報笑道。
走在他身邊的是他妹妹、雲裳服裝公司的老闆、女子銀行的總裁——張幼儀,她衣服帶有黑紗,臉色憔悴,有些強顏歡笑。
楊永泰點點頭,與會的上海工商界人士也向張家兄妹打招呼。
“徐先生的事我聽說了,請節哀。你多保重。”楊永泰惋惜道,安慰張幼儀。
張幼儀點點頭,忍住心中的悲痛。
看了楊永泰一眼。知道他要去北方任職,便恭喜他。
“中國銀行也會加大投資北方。希望和楊省長繼續合作。”張嘉璈熱情道。
“上海的情況不算好,真希望多留一會,現在只能儘量安排了。”楊永泰感慨道。
有些不捨,但一想起,自己馬上要成爲京津地區的一方大員了,又忍不住興奮。
白崇禧那人不好對付,軍方在北平的影響力很大……當務之急,還是要應付大慶油田那件事!
果然。武漢那邊催得緊,第二天,楊永泰就乘坐火車北上。
同時,一批雲裳服裝公司緊急生產的羽絨軍服也通過鐵路運送到北方。
一時間,青浦鐵路、京漢鐵路南山北下,異常繁忙起來。
白崇禧頻繁視察軍營,通令北方軍區加緊訓練。
這天,他來到北平郊區一處彈藥庫,視察剛從武漢運來的“消毒水”,這是毒氣彈!
來自美華化工公司在廣西的化工廠。北部灣的鹽化工產業做得很大,擁有成熟的氯化工技術,也能生產高級一點的神經毒氣彈。
老家廣西製造的產品白崇禧是信得過的。不過這些玩意還是太危險了,忍不住強調注意安全。
在實彈試驗時,白崇禧看完花花綠綠的光化學武器,還看到了新型的燃燒彈。
炮彈過後,被擊中的一小處山頭盡是火海。
讓白崇禧記憶深刻的是,這些威力下人的東西不僅裝成炮彈,也裝成航彈,通過飛機來投送。
“在使用燃燒彈上,我們經驗還是淺。特意請教了南華的同行。他們偶爾(也可能是經常)用來對付那些不怕死的極端分子。”
王庚笑道。
北平不僅成了大軍營,還成了大軍火庫。這讓負責軍備生產的他亞歷山大。
好在他是個工作狂。
“有了他們,我們就不怕日本人出陰招了!”白崇禧高興道。
日本人還沒有鬧事。長江、珠江、黃河、淮河發生特大洪水。南到珠江流域,北至長城關外,東起江蘇北部,西至四川盆地,神州大地一片洪澤。
長江流域最爲嚴重,死了一萬多人,受災人口千萬,經濟損失難以估算,比前兩年的中原大旱更嚴重。
宋子文下令各級政府全力救災,財政部緊急撥款10億元,食品、紡織、帳篷等生活日用品和救災相關的產品熱銷。
軍隊參與救援,後勤部撥出10萬噸各類物資,原本北上的列車都臨時掉頭,送到災區。
這時候就是公衆人物刷存在感,提高知名度的時機,宋美齡高調復出,擔任救災委員會主席。
空軍偵查機密切關注災區,拍了大量照片傳回來。
長江上時不時飄過浸泡的屍體,還有那些搗毀的城市,村莊,淹沒的農田等等,讓人觸目驚心。
看到這種景象,司徒南是唯一一個心理暗暗高興的人!
當初勸宋子文疏浚長江,他還不情願來着。如果不是自己堅持,損失和災難會放大百倍呢?
況且經過工業化的這個國家,組織救災、恢復生產能力遠比那個時空強得多。
有時候,司徒南會想,中原大旱,長江大水,軍閥混戰,去上海抗擊日本,背後被人狙擊,(一邊抗日一邊被友軍欺負拖後腿,這待遇並非某黨的專利。)內憂外患,天災人禍,好像也只能寫日記激勵自己了。
如果自己是物流公司的總裁,第一時間就去申請破產!
東北軍雖然做了準備,時間一長,就放鬆了,反而把注意力轉移到關內的同行上,悄悄地沿着山海關佈置防線。
到了九月一八號,關東軍終於亮出了獠牙,在柳條湖上演了一出漂亮的“苦肉計”,然後揮軍北上,進攻瀋陽。
而此時,我們的張少帥居然在北平看梅蘭芳唱戲,這是一場賑災義演,爲災區籌款。
看戲不是目的,看到少帥身旁的趙四小姐了沒?
她纔是少帥眼中的主角。
過幾天,趙老爺生日,張少帥不惜千里,跑了過來拜訪老泰山,可謂情重。
戴春鳳一直關注着瀋陽的情況,軍情局派他到瀋陽做特使,就是監督東北軍抗戰。
苦艾那個老道士執掌情報部門多年,最近有意退休,來之前,他特意暗示戴春鳳把此事辦得漂漂亮亮。
權力就在一步之遙!
戴春鳳不能出錯。
現在張作相也不在,楊宇霆也下鄉看老爹了,東北軍的頭頭們幾乎都成了“隆不在”,只有副參謀長榮臻在,而榮臻居然下令不的抵抗。
聽到城外的炮聲,內線報告榮臻下令不抵抗,戴春鳳心裡暗暗叫苦,恨不能槍斃那個叛徒!
又大罵張學良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東北這幫土匪就是土匪,從上到下,沒一個靠得住的,都是飯桶!
郭鬼子——郭鬆齡呢?
他跑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