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香囊。

蓮生一個低頭的時間,身邊感覺有人坐了下來,眼神一撇,挑了挑眉,竟是禾田田坐到了她身邊。

蓮生對這個並沒有什麼好感,從禾田田身上她看到了升級版的怡妃,都是撲面而來的矯揉造作,還有濃郁的綠茶味,真要說起來,她更喜歡劉焉歡直來直去的性格。

所以禾田田坐在她旁邊,她也沒有主動要與其說話的意思,場上歌舞昇平,她們這邊的氣氛·卻有些寂靜得詭異。

“你肯定覺得我很好笑是不是?”禾田田突然說話。

蓮生驚訝的看向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她是在和自己說話,

便笑道:“我爲什麼要笑你?笑你爲了不彈琴,故意咬傷自己?勸你最好給太醫看一下,雖說是自己咬傷的,傷口看着不大,萬一你比較倒黴,不小心感染了,到時候你的手,就真的廢了。”

蓮生斜眼快速從她裹着白布的指尖滑過,“不過也不打緊,你現在去得晚了,沒準傷口都癒合了。”

禾田田像是被戳到痛處,再也沒有方纔的委屈樣子,氣憤的瞪了蓮生一眼:“光會耍嘴皮子,不如姑娘你也上去表演試試,讓我們也欣賞一下你的才藝。”

激將法?蓮生不屑的笑了一下,小兒科的手段,“啊,我也很想,可是我什麼都不會....”

說罷,將手中的餅乾丟入嘴巴里,嚼了兩下嚥下去,又喝了口小酒,

“我倒是會吃,禾美人不會想讓我上去表演吃東西吧。我倒是想,可是真的可以嗎?”

禾田田看着一臉認真的蓮生,嘲諷的話到喉嚨硬生生噎住了,

本來她同意,自己就有好戲看來了,武官是出了名粗糙,子女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要是她不同意,自己還能嘲諷她身無長處,結果對方的話把她打個措手不及,這年頭誰還不會吃個飯啊?

這麼理直氣壯的說出來讓禾田田差點懷疑,她吃飯還真是個才藝,當然她也不會白癡到讓她上臺表演吃飯,到時候自己這個提議者纔是最丟人的。

實在是無法回答,禾田田乾脆沉默了,頭扭過去,不打算再和蓮生說話了。

蓮生笑呵呵也將目光投向場上,‘這個禾田田段位還沒怡妃高,要知道怡妃就算是發脾氣也不會當着我的面,就這?就破防了?’

心裡暗暗嘆氣,來這裡實在是太寂寞了,陰陽怪氣對決無人能敵,太無敵了也是很苦惱的。

‘宿主大大你乾點人事吧,攻略!是叫你攻略皇帝,而不是在這裡和人鬥嘴!’系統依舊是咬牙切齒,

‘現在白澤對你的好感度都飆到了80了,就差一點點就是100了,很快你可以攻略成功了!’

‘原來嘴上說的愛的死去活來,好感度也只是80啊,長見識了。’蓮生毫不在意的說道。

‘我現在可以換東西了吧?’蓮生敲了敲,彈出頁面,上面的東西琳琅滿目,一看價格,隨隨便便都是五十好感度起步,‘我兌換東西,是不是好感度就直接清空了?’

‘對的。’系統回答道。‘那豈不是攻略對象的好感度直接爲零?然後從頭攻略?’蓮生無語了,什麼神經病設定?

‘我們主神大人說了,無論好感度歸零還是減低,如果是真愛,很快就會重新漲回來。多好的規定,這就意味着宿主大大你可以無限兌換,只要....’

‘只要我讓白澤一直喜歡我是吧?這簡直就是好感度永動機啊,真沒有什麼後遺症?’蓮生困惑了。

‘沒有,我們的主神大人很仁慈的。’系統很肯定的回答道。只是它忘記告訴了它的宿主,其他的穿越者就是仗着攻略對象對自己的寵愛,瘋狂的兌換商品,

可是攻略對象到底還是有人的感情的,無數次從深愛再掉到不愛,再重新愛上,

次數多了,他們也就漸漸的麻木,無論穿越者再怎麼攻略,都不在漲任何好感值,最後也是在這個世界孤獨無助的老死。

‘呵,仁慈。’蓮生自然是不會相信系統所說的主神大人仁慈,他要是仁慈就不會不分青紅皁白將人拽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裡,

是,很多人都幻想過自己穿越去異世界風光無限,可是實際上,真的給蓮生她們選擇,沒有幾個人願意離開原本的親人好友身邊,她無比確定的是,那個所謂的主神是錯的。

宴會也到了尾聲了,葉挽安在與衆人道別過後,便離開了,看樣子好像還有些急促。

蓮生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感覺今天的伙食真不錯,一會她得去向挽安討要些果酒,留着時不時喝點小酒,賞個花,想想就美滋滋的。

現在蓮生吃的感覺有些走不動路了,身上的華服還死沉死沉的,她感覺單靠自己的力量,她起不來,於是轉頭對小春撒嬌:“小春,扶我一下,我不行了~”

小春想笑又要憋着,此時自己的小姐像是貪吃的小貓,鑽進貓糧袋子裡偷吃東西,吃撐了出不來的樣子,可愛的犯規,

沒辦法,自己的小姐也只能寵着了,於是她彎身將蓮生挽了起來:“回去我給小姐煮些山楂水,您再控制一些,到時候胃該疼了。”

“疼了不是還有小春你幫我捂肚子嘛。”蓮生撅着嘴巴說道,身體幾乎傾向小春。

小春比蓮生大不了幾歲,身高卻出乎意料的高挑,估摸着該有一七零了,而蓮生彷彿停止了生長,停滯在了一五五,這讓她苦惱不易,這身高難不成還能跨界遺傳嗎?

也因此,小春扶起蓮生來輕而易舉。

“小春真好。”說着蓮生就軟着身子貼了上去。

果酒的清甜鋪面而來,小春僵住了一瞬間,紅着臉又強裝着面無表情往前走。總感覺小姐一撒起嬌來就讓人不由自主的心軟。

主僕二人就這樣子漸漸遠去。

蓮生坐過的地方,落下了一張手帕,一隻手將它撿了起來,明明很長很纖細的手,上面卻因爲佈滿了老繭與傷痕,與漂亮完全沾不上邊。

“主子,我們也該走了。”一個宮女說道。

曲茗將手帕藏在手裡,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目光卻放在剛剛離去的主僕身上。

一回到自己的寢宮,她就將手帕拿了出來,放在手中打量。又將它平攤在桌面上。

那手帕沒有什麼特別,不過是主人親手在上面繡了朵蓮花,針線歪歪扭扭的,可算是十分粗糙,曲茗看了好久纔看得出是蓮花。

她突然起身,翻找櫃子,在一個暗格裡,打開了鎖,她將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等她再回來桌子前,將從格子裡的東西與手帕放在一起。

一個香囊,看上去已經很舊了,但是看得出來被人精心保護過的。

一張手帕,上面還有一些塵土,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曲茗慢慢的輕撫這香囊上面的圖案,再看着手帕的歪歪扭扭的繡圖。

一樣粗糙的針法,一樣讓人無法辨認的蓮花,答案已經很明確的告訴她了,這兩個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她的救命恩人離她近在咫尺。

曲茗小心翼翼的將兩樣東西一起收了起來,再小心翼翼的放到暗格裡。

禾田田她們蠢,不代表她也蠢,那主僕二人,很顯然就是宮裡的人。

且不說那主子的衣服是宮服,尋常官家輕易穿不得,身上隨便一件首飾都是世間罕見,除了皇上御賜,還能有誰如此闊綽。

那她的身份就很容易猜到,她是後宮的妃子。

皇上後宮嬪妃不多,滿打滿算除了她們這六個人,就剩下三個人了,皇后冷兮兒都露過面了,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人——蓮妃,

那個傳聞中備受寵愛,並且在選秀那日,決定她們命運的女人。

曲茗眼神暗了暗,現在她需要弄清楚的是,這香囊是蓮妃本人的,還是皇上與蓮妃之間的小情調,可能是皇上親手繡的,送予蓮妃的。

從她們進宮到現在,沒有見過皇上,曲茗是沒有見過,而其他也沒有動靜,很明顯,皇上似乎不怎麼想接觸他新納入宮的嬪妃。

看來只能是從蓮妃那裡去確認了。

曲茗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如果恩人是皇上,自己現在也算以身相許了。如果不是,那恩人就是蓮妃。

腦海裡劃過那個人的笑容,“感覺她更像是那種愛多管閒事的人。”曲茗自己都不知道,想起蓮生的時候,她嘴角在上揚,就像是被記憶中的笑容感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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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蓮生她們回到了蓮湖殿,突然發現正廳站着個人。

那明晃晃的鳳釵,垂着的流蘇跟着主人的走動搖動。

聽到蓮生這邊的響動,那人轉過身來,是葉挽安,此時的她滿身的煩躁,一整天看不到蓮生,她都懷疑人又不見,就準備要將後宮給翻個遍了。

“生兒!”葉挽安一個箭步衝到蓮生跟前,摸摸臉,摸摸身體,“沒有傷到那裡吧?”

蓮生被她整的一頭霧水,“挽安,怎麼了?”

“你今天去哪裡了?爲什麼沒有去百花宴?”葉挽安確認好人沒事,全好無損的,終於鬆了口氣。

“我去了啊,而且還吃的飽飽的。”蓮生笑着摸了摸肚子:“你看,我真的吃撐了,像不像懷胎三月的肚子。”

“你呀你,”葉挽安嗔怪狀,手指輕點她的額頭,“你可真會躲,一整個宴會我都在找你,還真是沒看到你躲哪裡了。”

“我沒有躲啊,就是我去的時候人都坐滿了,我就想着選個偏僻的地方吃東西。”蓮生傾身:“挽安,你的果酒釀的真好,你還有沒有,再給我來點~”

葉挽安被她這麼一打岔,本來還想說說她的,教訓的話瞬間被忘在了腦後:“既然你喜歡,我回頭都給你送來,先說好,一天就只能喝三杯,別貪杯,果酒雖甜,但是後勁大。”

蓮生乖巧的點了點頭,自然也沒有將自己頭暈的事情告訴挽安,剛剛在宴會上,她可能一不小心喝的有些多了,此時感覺有股熱浪涌上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