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率意帖……”陸柏翻着眼睛自己唸了幾遍，拿手輕輕捅了捅丁勉後腰：“師兄，這是啥玩意啊？”
丁勉文化水平要高些，還有些小得意地哂道：“張旭你都不知道，李白的詩、裴旻的劍、還有就是張旭的書法，這三樣是當年唐朝天子專門發了聖旨欽定的大唐三絕……”
陸柏聽了才恍然大悟，難怪這小子不要銀兩隻要什麼帖子，原來是大有來頭之物，只是……“師兄，我在門中數十年，從來沒聽誰提起過咱們嵩山派有什麼率意帖啊？”想來他也是現如今嵩山第三把交椅，門派裡的巨頭之一，沒理由有什麼寶貝自己不知道的啊。
丁勉道：“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聽說。哎，這書帖雖是名字畫，但也就值個幾千兩而已，不是什麼緊要的東西，可能是門派內哪位先長收藏的，壓在庫房裡誰能知道？”
費彬湊過來扯扯二人的袖子，低聲道：“我們都不知道，但一個外人卻清楚楚，而且他偏偏指明只要這樣東西，最奇怪的是他明明可以獅子大開口，但只要了個在我們看來也沒什麼了不得的《率意帖》，我想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丁勉聽了覺得似乎也有道理，也壓低了聲音，束聲成線，道：“費師弟你的意思是？”
費彬神神秘秘地比出三根手指，“裴將軍的劍我是聽說過的，他在大唐號稱劍神，劍法如何可想而知。我聽說李白也是用劍的高手，李白和裴旻還有師徒關係。而李白和張旭又是至交好友……”
丁勉的眼珠子一縮。驚喜道：“你是說這個張旭的《率意帖》裡別有玄虛？說不定在裡面藏着他或者裴將軍當年的劍法？”
費彬點點頭，悄聲道：“師兄，你看那個年輕人身邊一個小侍童，手下都有這等功夫，他能看上的東西。又豈能差了？我們速速回山，稟明掌門師兄，再作定奪！”
丁勉都快壓抑不住臉上的笑意，撫掌嘆道：“大功一件……大功一件啊！”
“哎～”費彬糾正道：“何止一件大功，拉攏了華山派支持左師兄一統五嶽，難道不算了？”
丁勉大點其頭：“對對對。這回我們三人也不枉來南方跑一趟。快走快走，事不宜遲……”
……
這邊嵩山派三人鬼鬼祟祟嘀嘀咕咕，早就被戚楓看在眼裡。嵩山派嘛，喜歡搞點陰謀詭計暗殺伏擊什麼的，這是戚楓的固有印象。現在這三個人且驚且喜的樣子，估計葫蘆裡又沒有賣什麼好藥！本來憑戚楓龍象般若功三層的功力，離這些遠，就算說得再輕也瞞不過他的耳朵，但這時候凝神去聽，卻偏偏什麼都聽不到。
從小也算有點武俠情結的戚楓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只是有點詫異嵩山派這幾個名爲“高手”其實在羣俠世界裡根本還排不上號的人物，居然也會束聲成線這麼高逼格的玩意。當然了。這個估計也就是對自己有效，自己身邊這串九百九十九年修爲的玉佛珠肯定有辦法能聽到。但是戚楓又不好去問他，自己這個師尊的顏面還是要保存一下子的嘛。
“哼哼。你有神功，我有科技！”戚楓暗暗慶幸自己先從哈洛特老闆那裡賒過來了一隻萬用工具，這玩意太好使，基本上你能想到的隨身設備該有的不該有的功能，它幾乎都涵蓋了，它是二十四世紀銀河系人類開拓宇宙殖民地人手一隻的最高優先級必須品。竊聽？小ca色！雖然戚楓手上的只是一個民用款。精度和距離都不能和那種動輒幾十萬星幣的高級貨相比。但應付眼前的這點事兒不成問題。
戚楓不動聲色用思維控制模式打開了錄音功能，萬用工具馬上就把嵩山派三位扛把子的話清晰地傳到了自己的聽覺神經上……
“我嘞個去……”聽了幾句戚楓就拜服了：“想不到。這幾位雖然年紀都不小了，但這腦洞居然還保持着這種程度的跳躍力。真是不容易啊……”
更讓戚楓哭笑不得的是……這三個傢伙本來應該是準備滅了華山派，現在折了十幾個好手，華山派毛都沒傷一根，他們還得倒賠出來一張國寶級文物，結果這三個傢伙還喜在眉梢好像撿了多大便宜似的，還討論什麼“大功一件”……戚楓真的很想知道他們回了嵩山左冷禪到底是會抽他們呢，還是會抽他們呢，還是抽他們呢？
哦，好吧，他們也許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至少勞德諾剛纔沒有被嶽不羣一掌拍死。不過話說回來，戚楓看了這三個興奮過頭的嵩山扛把子一眼，他們眼下十有*已經把躺在那邊半暈不醒的勞德諾給忘到腦後去了吧？打醬油的小透明真可憐……
“那……嶽師兄，我們這便告辭，回嵩山，將嶽師兄的誠意轉達給左盟主知曉！”丁勉一抱拳，就要拉着兩位師弟走。還好，還是瘦高個陸柏記得自己這個師侄，開口道：“嶽掌門……這個勞德諾……”
嶽不羣不等他琢磨着編點什麼瞎話出來，直接打斷他的話頭，大度道：“明人不說暗話，勞德諾是你們嵩山派埋在我華山的內線，不過既然在下知道了左盟主力主五派合併的志向，將來大家份屬同門，這些小事又何須斤斤計較？你們就把勞德諾帶回去吧……也算是顯示我嶽某人的一份誠意！”
一番話把嵩山派三個人頂得死死的，認吧，有點臉上抹不開面子，不認吧，這事已經是和尚頭上的蝨子明擺着，誰也騙不了，還要睜着眼說瞎話豈不是顯得很沒格調？
嶽不羣道：“……德諾在華山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幸好在華山時我也未曾虧待於他，日後相見也不必爲難，我們五嶽劍派本該同氣連枝……”
嵩山派三位高人加上一個勞德諾都羞臊得老臉泛紅，人家君子劍不愧是君子劍，不必出劍，光是君子這兩個字就讓人招架不住了，哪裡還敢停留，架起了勞德諾，連幫告辭要走。
……
“哎哎哎！別慌走啊！”戚楓連忙出聲把幾人叫住。
丁勉還真有點怕這個隨身帶着一隻戰鬥型小正太，深淺不知的年輕人，抱拳道：“未知尊駕還有什麼指教？”
“咳咳……指教談不上……”戚楓抓抓臉，儘量想着讓自己的話不要像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那個《率意帖》啊……還真不是像你們想的那樣，有什麼劍法啊、武功的在裡頭。那就是個古字畫。我這個人就喜歡這些個書畫什麼的。”
丁勉陸柏費彬加外個勞德諾，四個人都面色古怪。首先是震驚，沒想到憑自己的內功全力施爲，雖然還不到傳音入密的水準，但也基本上能做到法不傳六耳了，誰知道這年輕人坐得這麼遠居然把自己幾人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這是什麼內功修爲啊？左冷禪也沒這份功力啊。就不知道當年任我行和現在的東方不敗能不能有這水準。其次嘛，這種話，拿來騙鬼啊？四個嗯哼半晌才道：“哦……多謝提醒。”要不是忌憚對方內力深厚，早就惡言相向冷嘲熱諷了。
咳！一看這幾個人的表情，戚楓就知道自己剛纔不是白擔心的，這些傢伙絕逼是誤會了……現在他們要是把這帖子當成絕世劍法，那自己就別想拿着十來個黑道的胳膊肘子來交換了。說不定左冷禪還會覺得用十幾個手下殘廢就能換來一套秘笈還是個挺划算的買賣。其實吧，原本嵩山派就是全派照着張草書練劍法最後練成了廣場舞也不關他什麼事，只不過這樣一來他就別指望入手這個國寶級草書真跡了。
“哎！你們真別不信！”戚楓有點急了。
丁勉幾個面面相覷，然後用渣一樣演技的真誠眼神對着戚楓，深深點頭道：“我們信了！”
“我真相信了你們相信了纔有鬼了……啊呸，跟繞口令似的……”戚楓也不知道怎麼才能讓這幾個人認清事實，抓了抓頭，忽然腦子裡靈光一光，忙道：“其實吧，你們這個猜測呢，雖然離奇，但也不是完全不靠譜的！”
丁勉陸柏費彬聞言一愣。嗯？這小子怎麼又改口了，這是怎麼個情況？
戚楓接着道：“大唐三絕裡面，裴將軍的劍法，本身確實是沒有留存下來。而張旭的《率意帖》，和武功也沒有半點關係。但是……剩下的那一絕，李白，就真的有絕世武功傳下來！”
這下不光是嵩山派的，嶽不羣和華山派弟子也都吃了一驚：“李白……？”
“不錯！《白首太玄經》，就是李白留下來的武功秘笈！好了，我只能告訴你們這麼多，具體的你們自己慢慢體會去吧，都是緣法吶……嗯，記得，那個《率意帖》給我帶過來。那玩意真沒用。你們還是研究《太玄經》吧。我真是爲你們好，省得你們到時候走了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