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站起身來,離開了混跡了大半天的地方。
現在按理說,最安全的是遠走高飛,畢竟有了穹頂天機鈴後,李悠現在也不怕命運類的靈根對自己的測算了。現在一走,天高任鳥飛,就再也不用擔心追殺了。
但是,李悠還是轉頭進了城。
這個子玉先生只要還在,儒門滅自己的決心只要不減,自己的日子就過不舒坦。而且有這麼一位代表了儒門的一品金丹坐鎮,時間越長,謝卓遠他們的除逆復國的可能性就越低。
當然李悠也沒傻到自己去找金丹拼命。只是很有意思的,在衆多的命運可能中,李悠有五次看到了子玉先生的死亡。出手的是一位黝黑精瘦的少年僧人。
李悠現在回去,就是要保證這五個可能儘量到來。而且這五個可能,都和他有關,否則也不會看到。他要是一走了之了,這些可能也就沒了。
而且李悠辛苦忽悠出來的玄門,辛苦拉來的幫手千尺精微宗,也不能就這麼浪費了。李悠又不是那種滿大街發秘籍的老好人,拿了我的好處,還想置身事外,那不是妄想麼?
輕車熟路混進城,李悠沒急着回自己的大宅,而是轉到西城的一間很普通的小茶館,要了壺茶,點了兩盤花生瓜子,就悠閒的坐下了。
大約二十多分鐘後,一聲佛號從茶館外傳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僧行至此處,口乾舌燥,腹中空虛,還望商家佈施些吃食。小僧可爲商家誦經祈福。”
茶館的夥計二話不說,拿了些點心放入銅鉢中,又幫和尚在水壺中灌了些清水。
以前說過,這三山城地理位置關鍵,三國沒少爭來搶去。大韋帝國也沒少打到這裡。
所以城中百姓深知和尚不好惹,而且也對佛門的規矩門清。這種行走僧也叫苦行僧,別看落魄,那是人家一種修行方式,不少都是修行中人。而且分辨也簡單,這種要佈施的,只要一些吃喝的,就是真的。但凡要錢的,就能直接打出去,絕對是假的。
和尚微笑的接過食水,就站在門口,口中低聲誦經。
聲音雖小,卻很詭異的籠罩了整個茶館,一股隱隱的祥和在茶館內蔓延。
李悠感受着身邊的異樣,倒不奇怪。這種誦經方式自己也會,是一種精神力的運用。
輕擡眼皮,看向門外。
只見一個黝黑瘦小的年輕僧人,穿着一身已經看不出顏色的破舊僧袍,背背竹簍,左手託鉢,右手拄着一隻青翠的竹杖。最引人矚目的是那雙眼,漆黑的瞳孔,靈動有神,慧光閃動,似有滿天星辰在眼中。
沒錯了,是他。誰能想到就這麼一個普通的少年僧人,竟是一個相當於頂級金丹的,佛門稱爲羅漢的存在。
看着那盛滿點心的銅鉢,誰有能想到這是一件仙寶級別的法寶。一鉢砸的子玉身死道消呢?
嘶!
李悠肩膀一疼,黑大爺的利爪又進肉了。
“小子,你在命運中看到的是這一位?”
黑大爺倒是聽李悠提及過這次進城的目的,只不過銅鉢這種法寶在佛門太常見了,他也不知道是哪位。但是看見那根青竹杖,黑大爺也不淡定了。佛門怎麼把這位派來了,這是要撕破臉了麼?
“怎麼?黑前輩,你認識?這位好厲害,雖然都是金丹一品,但似乎拍死那個子玉沒怎麼費力。”
“廢話,老子寧願不認識。他喵的,佛門喜歡降妖除魔,降妖就是抓回去皈依。這位倒是一視同仁,除妖除魔,手底下黑着呢。難怪儒門不敢動大韋帝國,竟然是這位跑來鎮守南方了。”
李悠看着頌完經,默默離開的和尚,追問起了這位的情況。他來此就是爲了確認這個和尚的到來,好繼續下面的順勢而爲。但是沒想到黑大爺竟然認識,自然要好好打聽一下底細。
“你知道的,元嬰,金丹這些都是你們人族修行界公認的境界。但是我們妖自己叫自己的,你們的聖門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稱呼來和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做以區分。就像道門的元嬰叫天仙,金丹叫地仙。佛門元嬰叫菩薩,金丹叫羅漢。但是羅漢只是境界,有些羅漢會被賜名,什麼降龍羅漢啊,伏虎羅漢,這不但是一品金丹的殊榮,更是佛法精深,且對佛門有重大貢獻的獎勵。但是這位的封號你知道是什麼麼?”
李悠搖了搖頭,這上哪知道,知道也就不問了。
“阿難尊者。尊者這個尊稱,在道門也有類似的,叫道門天下行走。在儒門,稱爲文曲。這類人就一個特點,怪物,強的不像話的怪物,越級家常便飯,境界完全不是限制的怪物。額,就他喵的和你差不多。”
黑大爺本來還想繼續渲染這類人的可怕,卻突然想起來,李悠本身就是這種不講理的玩意兒。頓時沒了談興。不但他是,他媽,他姐,他喵的一家子怪物,真沒意思。
“所以啊,都是金丹,子玉那一品金丹雖然也是貨真價實的。但是貨比貨的扔,阿難尊者那種一品金丹,你就參考我們這種大妖就對了喵。你最好別惹他,否則我自己逃倒不是問題,但可就實在管不了你了。”
李悠一口飲盡碗中茶,丟下幾枚雜錢,起身向外走。
“放心吧,如果不出意外,這是友軍。佛門似乎對儒門的怨念有點深啊,還是這位自身的原因,點火的難度並不大。”
“可能兩者都有,據說,這位阿難尊者原本是儒門嫡傳出身,但具體的兩大聖門捂得嚴實,外人就不清楚了喵。”
李悠回到自己的大宅,在分身裡應外合的配合下,輕易又混了進去。
默默修行,並且每晚窺探一次命運長河,一步步完善自己的規劃。靜待時機的到來。
另一邊,子玉先生被李悠暫時唬住後,帶人就離開了,住進了莊回志安排的另一處豪宅。
待莊回志恭恭敬敬帶人離開後,大部分人都回房休息了,只有少數幾個子玉從儒門帶來的親信,圍坐一桌,討論着白天的事。
事情太詭異了,玄門復出這等大事,他們這些儒門嫡系怎麼可能事先毫無知覺。
雖然也可以理解,畢竟這幫玩命運的,天生就是情報機構的剋星。或者說他們纔是最大的情報頭子,而且不用鋪開人力物力,命運長河向他們揭示了一切。
所以也就註定了玄門不受人待見,是,人族崛起玄門立下汗馬功勞。但是打造九州鼎,改道命運長河,間接的坑死了玄門滿門,這其中有多少故意的成分就難說了。有外敵的時候也就忍了,但當穩定下來後,誰能忍受身邊有這麼個偷窺狂。
現在玄門復出,只是單純的復出麼?他們就一點沒有察覺,不想報復?如果想報復,那還有比那個該死的雜種更合適的切入點麼?難怪這個徐半仙會出現在這裡,難怪李悠最後的行蹤會和徐半仙有交集。
不得不說陰謀者也習慣與用陰謀的視野分析一切,幾人三言兩語,就憑空幫李悠杜撰出了一個驚天的大陰謀。一個把儒門,道門,中土聖國全套裡的大陰謀,大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