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看着院中橫七豎八的屍體,還有子玉那沒了頭的殘屍。無奈的撓了撓頭,曾幾何時,自己竟然對死人這麼無動於衷了,人的適應性還真是可怕。
李悠現在對阿難拍死子玉這麼簡單,倒也不覺得驚異了。兩人要說都是一品金丹,單純修爲上可能會因爲靈根的差異,有些微的差距。但那並不能造成現在這種情況。
歸根結底,還是阿難那已經開始接觸阿賴耶識的高深靈魂修爲,徹底碾壓了子玉,那纔是身爲尊者,能夠越級的保證。
就像現在的李悠一樣,弄死築基期完全沒難度,哪怕不用分身,哪怕是聖門出身。就憑藉浩然氣,他就有信心和開光一戰。
這次和阿難的接觸,對李悠來說很重要。
這不是弄死子玉,解了眼前危機的問題。說實話,這事是禍不是福,儒門不是楚王府,死了一個一品金丹的世子,還要向朝廷報備是世子年幼貪玩的個人行爲,給死人背個黑鍋。楚王府有中土聖朝皇庭壓着,只能在規則內辦事。偶有逾規,就必須付出代價,給出合理解釋。
儒門是聖門,除了三家相互間的掣肘,不需要對任何人解釋。一個嫡傳弟子,一品金丹的隕落,足夠儒門有充足的理由大派人手,徹查此事。也就是說,李悠的處境只會更加艱難。
原本儒門可能還顧忌點影響,怕引起其他兩門的注意。所以做的比較隱蔽,透過楚王府,動靜並不大。雖然在玄淵帝國來看已經是滅國的力量了,但其實在中土而言,根本就沒引起什麼波瀾。
但現在子玉死了,儒門完全可以以此爲藉口,投放真正的力量到這裡調查。例如狀元,例如文曲,而不是子玉這種不起眼的小角色。
是宗門,人就會分個三六九等。就像在劍宗,謝卓遠這樣的弗幽劍就是特權階級,老謝家的人也就天生高人一頭。
聖門中,也有這麼一小撮人,纔是真正站在人族之巔的特殊人羣。
儒門每三年會有一次會考,分級而考,類似李悠前世的科舉制度,層層選拔。九年一批,獨得榜首者稱爲狀元。九九歸一,只有九批中最優秀,最天才的那一個,纔會被稱爲文曲。
道門也類似,十年一屆,優異者爲道子,百年一輪,最強者爲道門行走,代表道門行走世間。
佛門強橫者慣稱法師,只有阿難這種有成佛潛質的纔會冠以尊者之稱。
修行界從來不是大衆的修行界,這一小撮人才是真正決定天下格局的人物。
這次儒門沒了顧忌,很有可能派來類似阿難這樣的人物。
所以阿難纔會開口邀請李悠去韋陀寺避難。說是玩玩,但李悠清楚,一旦去了,就意味着這件事阿難接下了。再往後就不是李悠和儒門的問題了,而是佛門和儒門的直接對話。
這個選擇好不好?要以李悠原本的性子,佛門這麼粗壯的大腿,能抱上自然是好的。
但是經歷了這麼多,李悠最刻骨銘心的認知就是不能把一切希望都寄託在別人身上。佛門,韋陀寺,阿難,無論哪個都和李悠基本沒有半毛錢關係。那不是劍宗,不是有師父,有師兄的劍宗,他們對李悠不可能有無緣無故的愛。
身爲一個銷售出身,李悠怎麼會不明白,說到底就是個利益。也許阿難個人對他有一定好感,畢竟李悠幫他揭開了心中多年的謎團。但是佛門呢?阿難只是個尊者,雖然地位超然,但還不是佛主,他還沒資格讓整個佛門來替李悠抗事。
所以李悠更相信,佛門這麼做,更像是找一個和儒門開戰的合理理由,爲了佔據道德的高峰,師出有名罷了。但是身爲衝突核心的李悠,下場必然不會太好。因爲對於佛門他只是外人,一個可以被計算得失,估量價值的外人。
所以李悠纔要婉言謝絕,再苦再難,還是靠自己最可靠。哪怕失敗了,起碼不用怨天尤人。
但是這次見到阿難,對李悠來說,最大的收穫是有了一個參照,一個真正的高手應該是個什麼樣的。
他來到這個世界,莫名有了那麼強大的敵人,但是身處小國,他的見識卻深深受限。
在此之前他見過的最強的人,不過是劍宗掌門謝長鋏,驚鴻一現的師父三品金丹後,以及那個一品金丹的楚王世子。這些人強麼?起碼當時給李悠的震撼還是挺大的。戰鬥起來,驚天動地,聲勢浩大。
但是見識了阿難,李悠才真正認識到了什麼是真正的力量。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更加清晰的規劃。
李悠無奈的看了一眼全程打醬油的黑大爺,雖然這位可能纔是自己接觸過最強的,但是畢竟是妖,他的強大沒有太大的參考價值。黑大爺給自己說點秘聞還行,指點自己修行可就差遠了。
就比如,浩然氣的應用。阿難的阿賴耶識本身妙用無邊,佛門更在神識的修行中開發出了各種神通的應用。
反觀自己的浩然氣,似乎除了提升金丹品質,有助元嬰凝聚外,就沒什麼用了。當然手機的神奇,屬於自身靈根的變化,能把浩然氣轉化爲真氣,靈根,甚至法寶。這除了證明手機強悍外,也側面證明了靈魂之力的高端和可塑性。
當然,也許儒門自身也有浩然氣的應用,畢竟同爲三大聖門,不應該比佛門有明顯短板。很可能是當初謝九衢本身的地位就不夠,沒有接觸到。留下的傳承,自然也就有了缺失。
以李悠現在的身份,想學儒門的這些核心自然是不可能了。但對李悠來說,也不算太難。畢竟浩然氣纔是根本,應用不過是技巧,是術罷了。李悠相信只要能接觸到,就能山寨的出來。可惜了,這個子玉應該就會一些,可惜面對阿難,幾十種可能,各種各樣的死法,都被壓制的死死的,一擊斃命。根本沒機會向李悠展示。
收起心緒,李悠一臉愁容,看着滿院的屍體。現在最麻煩的不是自己,是被自己拉上黑車的千尺精微宗。就儒門現在霸道的作風,二話不說直接屠城祭奠亡者,李悠都信。
怎麼安置這些人,纔是關鍵。
自己拒絕了阿難的同時,佛門很大可能不會背這個鍋。這不是自己說是阿難殺的就行了,也要儒門願意相信。相信儒門爲了不擴大事態,哪怕明知是阿難動的手,也會一口咬定,把黑鍋砸給他們想要動手的對象。就像前世的某大國,歷史教訓是歷歷在目啊,所以不能心存一絲幻想。
但是怎麼辦?纔是問題。
李悠呆坐在院中,腦子瘋狂的轉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