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天地低昂

小城鎮人少交流快,消息流傳的極爲迅速。

很快,原輝盈宗的故址上,新建了一棟憶盈樓的消息就傳開了。

之前給大娘辦理靈地購置的那個管事,本就是當地一個四級宗門的掌門。當時就覺得大娘眼熟,但是大娘經過種種變故,尤其是丹藥改變體質,和功法培養出的氣質。整個人的形象變化極大,這個當年和她家關係還不錯的掌門,硬是沒認出來。

但是憶盈樓的牌匾一立,有些事就明顯了。憶盈,憶盈,追憶輝盈宗,再加上那點熟悉,猜出來是誰並不難。

青嵐劍宗前掌門大女兒,輝盈宗掌門兒媳,一個早就應該死掉的人,回來了。

這其中還牽扯着輝盈宗滅門奇案,一時間撲朔迷離,原本已經隨着時間逐漸淡化了的案子,又被大家翻了出來,街頭巷議,八卦滿天飛。

但是大娘師兄妹入駐憶盈樓後,卻就再也沒有動作。讓一衆等着看熱鬧的吃瓜羣衆,深感無趣。

金沙風影宗,是螺灣城唯一的一個上三門,憑藉掌門宋風沙勉強元嬰的實力,和本地沒什麼競爭的優勢,勉強評上了個二級宗門。

之所以用勉強來形容,實在是宋風沙能晉升元嬰,充滿了巧合。沒有聖門傳承,一般來說能元嬰都是極難複製的機緣巧合。相比而言,黑索宗的鬼靈之軀都相對有一定的可重複性,算是邪道中有數的手段了。

宋風沙能元嬰,卻是以斷送宗門前途與潛力爲代價,勉力爲之。

流經螺灣城的兩條河,一爲沙河,一爲澧河。

當年宋風沙還是金丹高手時,宗門也還是四級宗門,佔據了沙河沿岸的一段靈地,本屬正常的宗門。但他的靈根巽風金沙,是一門風土混合屬性的術法靈根。

他之所以要在沙河沿岸立派,就是相中了沙河內被河水沖刷,靈氣溫養的一種靈沙。哪怕不經過煉器高手的煉製,憑藉靈根屬性吸納溫養後,也能有效提升術法的威力。煉化屬性相似的天材地寶,這本也是術法靈根常見的一種提升方式,尤其是在煉器行業發展起來前,這種學自妖族的最粗淺天材地寶的利用方式,本就是主流。

但是他後來硬是憑着毅力與拼命,潛入河中,找到了靈沙的源頭,一枚厚土天晶。

就像李悠在水下扎到的那些天材地寶,一般來說,無論妖族,還是人族。找到這等源頭後,都會小心翼翼保護起來。妖族會構築妖穴,人族則會建立宗門,以此爲根基慢慢發展。

當然也有斬草除根,暴殄天物的,就像李悠和黑大爺在爛竹沼澤乾的事。

這宋風沙由於到了金丹境的極限,前途無路。所以孤注一擲下,直接吸收了厚土天晶,用來強化自己的靈根。並以此爲根基,勉強晉升了元嬰。

有了元嬰高手鎮派,金沙風影宗迅速發展起來,成了上三門,也成了螺灣城一霸。但是後續影響也逐漸暴露出來。

一個宗門,高手只是門面,是實力的一部分。宗門的評定,還要看弟子們的成長情況,看未來的潛力。但是厚土天晶就一枚,這等天材地寶,在其他地方也是上三門嚴防死守的門派底蘊,別說買了。其他宗門瞭解了情況,簡直是把金沙風影宗的人當賊來防範。生怕一不小心,自家寶貝被他們吃了。

這就造成了宋風沙的兒子,拼死修行,也不過金丹罷了。生生耗完陽壽,一事無成。

他們也想過,靠上聖門,換取傳承。但是聖門哪看得上他們,連點穩定產出的資源都沒有的窮光蛋。

但是數年前,宋風沙的孫子,宋無伐,卻在一次江湖遊歷後,宣稱機緣巧合,得了一門傳承。其後修行速度猛增,大有天才之相。金沙風影宗也順利從三級宗門升爲了二級宗門。

金沙風影宗內,宋風沙屏退了弟子,獨自來到後院臥室。

在牀頭一陣摸索後,啓動了機關,大牀內側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飄身落入洞內,順着盤旋的樓梯來到地下。一間地下密室燈火通明,當然了,規模和李悠之前見的地下宮殿差遠了,也就一百多平的幾間房。

正中大廳燈火通明,一張巨大的圓牀上,一個滿臉愁容的男子,衣衫不整的挺深坐起。

“無伐,怎麼樣?還是沒效果麼?”

宋風沙關切的問道。

年輕男子,也就是宋無伐,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爽的掃了眼身邊躺着的兩個不着寸縷的女子。

“爺爺,功法沒有問題,這雙修之法就算普通女子身上,也能有點效果。但是太輕微了,不過聊勝於無。當務之急,還是要搞到爐鼎丹的配方,和那套配合丹藥的《爐鼎藏精法》。我們才能自己培養爐鼎。見了鬼了,這幫禿驢行事這麼不小心,自己作死也就罷了,可坑苦我了。”

宋風沙猶豫了一下。

“無伐啊,這密宗的雙修之法,本也脫胎於佛門傳承,雖然被人詬病,但也算得上上乘修行之道。這些爐鼎什麼的,卻是後人走了邪道,弄出來的速成之法。現在形勢逼人,也許是個機會,你潛下心來,好好研究功法,不一定非要走哪邪路的。”

宋無伐臉色潮紅,氣急攻心。

“爺爺,現在說這些有用麼?我什麼資質您還不清楚?要天分沒天分,要傳承沒傳承。爲了宗門能升二級,我還必須是個天才,是個足以挑大樑的天才。邪路?從我學的第一天,你不就知道是邪路了麼?不還是鼎力支持,出錢出力。現在,晚了!”

宋風沙長嘆一口氣。心魔啊,都是心魔。自己當初就是不甘心辛辛苦苦弄出來的三級宗門,卻要毀在子孫手中。明知自己的機緣不可複製,還逼着兒子各種挑戰極限的修行。兒子早死和他的逼迫不無關係。

兒子完了,是孫子。可是這孫子資質和他父親相差不大,拼死拼活,能夠預見的也就金丹到頭了。

直到一次孫子行走江湖回來,不但功力大漲,連資質都有了一定提升。當時把宋風沙高興壞了,以爲是老天開眼,心願得償。

但是後來的發展,卻有點出乎預料。這竟然是一門吃人的邪功。

宋風沙親眼看到那些被孫子領回來的,神志不清的女子,一番風雨後,被榨成了人幹。精氣神完全被奪,死相極殘。

他掙扎過,猶豫過。但是爲了宗門,爲了孫子的未來,他沉默了。

接下來就不是沉默的問題了,那種被培養成爐鼎的女子,是密宗重要的商品和籌碼。那些和尚把宋無伐拉上賊船,可沒安好心。

他們相中的就是金山風影宗在螺灣城這個小城的一家獨大的身份。需要有人對他們擄掠人口,進行有效的掩飾。這套拉人下水的程序,和尚們熟得很。從宋風沙第一時間沒有制止,就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算了,說點正事。輝盈宗是不是你出手的?”

宋無伐一愣,怎麼又聊起了這些陳年往事。

“不錯,那個公孫大娘,還有張家的幾個女眷,都是上好的爐鼎。不過爺爺你放心,我沒親自出面,只是提供信息。密宗有專業的狩獵隊伍,乾的不是挺乾淨的麼?到現在不還是無頭懸案。”

宋風沙慘然一笑。

“公孫大娘回來了,還在輝盈宗的故地,建了座憶盈樓。你覺得她想幹什麼?”

“什麼?她怎麼可能還活着?就算活着,密宗的調教,她也不可能還保有神志啊。”

“密宗被滅了,各地救出了不少爐鼎。她活着出來並不足爲奇,恢復神智雖然難以置信,但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既然發生了,就必須承認。現在的問題是她回來幹什麼?據說其風度氣質都有了質的變化,我不擔心她,再怎麼說也不過是個開光期罷了。我擔心她背後還有什麼人。據說她身邊可還跟了一個僕從一類的男子,顯然已經不是孤身一人了。”

“那爺爺,您的意思是?先下手爲強?”

“哎!如果像你所說,乾得很乾淨,和我們無關。那她很可能只是迴歸故里罷了,我們何必憑生事端。靜觀其變吧,你逼婚那件事做的有點過了,我估計她可能就是單憑此一條,對我們有所懷疑。如果這樣的話,她最恨的應該不是你,而是她那個叔叔。所以,可以用那個公孫常田試試水。”

“公孫常田?爺爺,我明白了,交給我吧。”

“切記,不要暴露了自己。咱家在這螺灣城還算號人物。但出了這裡,天下之大,咱爺倆算個屁。我是擔心不是猛龍不過江,這丫頭目的不純,是要來碾咱們這個地頭蛇啊。千萬不可露了把柄。”

說完,宋飛沙轉身回了地面,背後大牀又開始了的咯吱咯吱聲,讓他一陣心煩。

流言,是一種武器,銷魂蝕骨,殺人於無形。

隨着大娘入駐了憶盈樓,久沒動靜。不知從哪裡流傳出了一道道極爲尖酸刻薄的流言。

基本大意就是,當年大娘被匪人擄走,遭到各種蹂躪,後來自暴自棄,乾脆成了一個交際花,混跡在一些宗門弟子中,希望藉此混入一個好點的宗門。後來發現被人玩弄,前路渺茫,乾脆拿着賣肉錢,找了個接盤俠,想要衣錦還鄉。

流言極爲惡毒,什麼也不說死,雲裡霧罩的,都是些你懂我懂,心照不宣的話。這樣的流言,再被二手三手,甚至不知道幾手的加工,一點點細節被加工的有模有樣。更重要的,這種有點桃色的話題,最容易引起人們的好奇,傳播的速度極快。

更重要的還是大娘的氣質。

原本大娘也算大家閨秀,氣質溫婉典雅,很符合一個四級宗門掌門之女的身份。而現在,從內到外,透着一股媚意。那更準確的說,是藝術的美感,是劍舞的修煉,充分讓大娘綻放出了屬於女性的美感。

但這種事情,因人而異。在流氓眼裡,就是風騷。

趙啕嗥很擔心,李悠作爲網絡時代洗禮下的一代,對於輿論的威力那可是太清楚了。所以教導弟子時,是重點給他們講過衆口鑠金的威力的。生怕弟子們將來一不小心陷入輿論的漩渦中,又沒經驗處理。

書上得來終覺淺,趙啕嗥現在終於理解了爲什麼師父提到流言的威力,是那麼的鄭重。這玩意兒傳起來毫不費力,但是想闢謠,想終止謠言,太難了。人們只願意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至於真的假的,我就圖一樂,與我何干?

大娘進入憶盈樓後,天天就依窗而坐,愣愣的看着河景。既沒有什麼規劃,甚至連動都不動,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發呆。

趙啕嗥自然負責起了日常的採購,做飯等日常。所以他聽到謠言後,也無力解釋,只能小心翼翼的保護着,不讓流言傳入大娘的耳中。

那些污言穢語,趙啕嗥深知,太傷人了。大娘那麼好的人,沒有必要受這傷害。師父讓我照顧師妹,那就一定要照顧好。

五日後,無論暗中傳播流言的人,還是大娘這邊都還沒有動靜。一個人卻找上了憶盈樓。

趙啕嗥看到來人,臉上表情極爲複雜,混合着尊敬和寵溺。

“大師姐,您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李悠的大弟子,柳華裳。呵呵,名義上的大弟子,其實年齡最小,被大家當做小妹妹,寵溺的不行,堪稱李悠弟子中的吉祥物。

大娘看到柳華裳,忍不住狠狠的剜了趙啕嗥一眼。

果不其然,柳華裳一開口就把趙啕嗥賣了。

“不是你傳信回去,說大娘這邊形式有些棘手麼?正好我也開光了,師父就讓我也過來,長長見識。不光我來了,我手下那幾個影,也都拉出來檢驗一下成色。”

說着,柳華裳臉色越來越嚴肅。

“老二,你怎麼搞的?我剛來,就隨便一打聽,就聽到滿大街的關於大娘的流言蜚語,那叫一個難聽。你是不是爺們啊,就任由流言這樣傳播?”

大娘柔美的笑了笑,把柳華裳攬入懷中。

“大師姐彆氣,這裡是我家,就這個夯貨還想瞞着我,可能麼?我之所以不動,是給某些人一個機會,一個我不用親手弒親的機會。能不髒了手,我是真不願意...算了,來,帶你看看姐姐的家業。以後不出意外的話,這裡就是我的家了。”

說着,扯着柳華裳,在樓裡逛了起來。

“那是鼓樂臺,是我爲自己準備的舞臺。師父傳我劍舞,我要讓天下爲我而傳頌。只待一舞劍器動四方,天地爲之久低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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