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段時間觀察,人道氣運這個聖門最核心的機密,終於完全展示在了李悠面前。出乎意料的簡單,但卻也理所應當。
人族的修煉體系,其實往根源裡追溯,最核心的東西其實是道紋。
人族是在道祖師法天地,明悟了道紋後,才以此爲工具,進而模仿出其他的力量體系。靈根的靈輪是,陣法亦是,法寶亦是。
而道紋的發現與凝練,核心又是靈魂力。
所以人族崛起的路線還原一下,應該是這樣的。一個天資,氣運俱佳的人族,機緣巧合得到了一件先天玄寶,並從中領悟出了靈魂修煉之法。靈魂強大後,才師法天地,發現了道紋這個更具備傳播性和應用性的工具,進而完善出了一整套的人族修煉體系,成就了道祖之名。
理清了人族力量的來龍去脈,那麼一切看似匪夷所思的手段,其實解釋起來也就沒那麼高深了。
人道氣運的本質是什麼?首先是所有人族自然散發出的遊離靈魂力。被以龍脈爲經絡,天地爲陣圖,整合凝聚而成的一股神奇的力量。
靈魂力,道紋,陣法,其實完全沒超脫出人族力量體系的範疇。
基礎還是那些基礎,只是應用更高深,更巧妙罷了。就像電腦,無論遊戲多麼炫酷,系統多麼智能,本質還是01的組合罷了。只是這種組合,別說外行了,水平稍差點的內行也崩潰。
萬幸,李悠修煉時日雖然不長,但他並未在旁枝末節過多耽誤精力。一直以來,靈魂,道紋都是他重點突破的方向。
當然,只是靈魂和道紋還不夠,聖門之所以這麼光明正大的舉辦祭祀活動,放任江湖人觀禮,也就不擔心核心機密的泄露。其中最關鍵的就是獻祭之術。
這獻祭之術本就是天道爲了掠奪其他世界資源,壯大自身而生成的特殊手段。當人族把遊離的靈魂力,通過道紋凝聚起來。再有獻祭之術爲其提供穩定而長期的成長。逐漸的,一種類似天道的存在也就誕生了,也就是人族氣運的人道。
如果沒有被薛韋所逼,深海一行,機緣巧合得到了獻祭之術。現在的李悠也和其他觀禮的江湖人一樣,看個熱鬧罷了。
但現在,李悠集齊了所有的要素,這水陸法會也就只能是爲他做嫁衣了。不過李悠很小心,他明白,佛門有恃無恐的給他挖坑,本質還是自身弱小,任人拿捏。佛門只是按照慣例,壓一壓出頭鳥罷了,甚至連針對都算不上,也不擔心李悠的反抗。
也許在佛門看來,李悠就是如來掌心的那隻猴子罷了,任你翻騰跳躍,了不得就是一座五指山壓下,也就老實了。
但是李悠一旦表現出超出控制的威脅,那面臨的可就不是這樣不疼不癢的挖坑了。人皇又如何?當年傳承怎麼丟的,先皇怎麼死的。佛有慈悲相,亦有金剛怒目。李悠現在還不敢真的和聖門對着幹。
一些關注李悠的人,逐漸發現,李悠這段時間似乎有心事,時常魂不守舍的,動不動就走神,精神似乎有些萎靡。
年輕人啊,人皇的名頭豈是那麼容易就背上的。感受到壓力了吧?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佛門逼着李悠認下了人皇頭銜,本就是一種捧殺的陽謀。不承認,那就沒有機會了。但承認了,就要揹負起相應的職責。其中的壓力,困難,可不是一個經驗閱歷不足,又沒什麼好幫手的年輕人能夠承擔的。抗住了,佛門也不介意人族多一名雄主,風騷數百年。扛不住,那就沉淪吧。
那些江湖人不但不體諒李悠,反而變本加厲,藉着這次觀禮,各方勢力代表齊至的機會。拉着李悠,大會小會,三天兩頭的,商討着對血災後空白地盤的分配事宜。
佛門的突然動作,讓這些江湖勢力看到了聖門吃相的難看。本來忍也就忍了,畢竟聖門就是天,他們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意識。但李悠的出現,讓他們看到了一絲機會。
一個聖門承認的人皇,也許有能力從聖門手底下摳出一些利益來。試試唄,反正惠而不費。成了,大家都有好處。敗了,最壞也就還是什麼也落不着。有李悠頂在前面,他們也不用直面聖門,得罪人的是李悠。
這也是個坑,就是人皇這個大坑的後續。堂堂人皇,不能得到人族各界的擁戴,算什麼人皇。所以這些事是人皇應盡的義務,李悠不能不接。
而李悠似乎也被權勢衝暈了頭腦,漸漸從被動被大家拉來旁聽,慢慢的主動參與,逐漸陷入了各種複雜的利益糾葛中,每日奔波在各方勢力之間。
這種變化,有人喜聞樂見,有人暗暗嘆息。可惜,沒人站出來提醒李悠。那些真心對李悠好的人,大部分都不在這裡。而在這裡,還關心李悠的,也就只有莫訥言和劍六了。可惜這兩人,一個被佛祖以教導之名,帶在了身邊。一個卻比李悠更忙,要代替李蔓露,處理更加繁瑣的軍務。
等莫訥言發現了李悠的不對勁,都已經無力迴天了。李悠已經深陷進了泥潭,不是想退就能退出來的。
又是忙碌的一天,李悠一身酒氣,渾渾噩噩的回到自己房間。疲倦的身體,躺在牀上,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中。
但從房間的陰暗角落中,卻走出來了另一個李悠。一個身材勻稱,目若朗星,帥的有點過分的李悠。這個李悠眼中那有一丁點的醉意與渾噩,堅定,睿智,還有那麼一點的小狡黠。
爲了不開罪佛門,爲了把自己從即將發生的事中完全摘出來。李悠必須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公衆的目光下,必須讓佛門掌握自己的一舉一動。
但是截胡水陸法會又豈是容易的事,更別說做的天衣無縫,那勢必需要李悠全神貫注,耗費大量心神。這看似矛盾的需求,對李悠來說,去不過分身二字。
李悠把人皇分身暗藏在房內,本體卻出去,應對各種交際。那種頹廢和萎靡,不過是靈魂兩分之初的一些不適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