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想是好的,可惜,就像燕王府把狗雜軍當做捨棄的工具,妖國那邊又豈會在意區區奴隸。
兩國相爭,兩族相爭,妖國這邊對形勢有着清晰的認知。
這次戰鬥目的只有一個,攻破鎮北關,殺了燕王,搶了九州鼎。列擎薙就有把握把燕地從大陣中剝離出來。這纔是戰爭的唯一目的,否則來來回回,殺傷那些人,對人族來說真心不過九牛一毛。
人族的動員能力,列擎薙心知肚明。他的計劃是先由奴隸消耗人族的力量,妖國真正的頂級實力,在十八到二十小時左右的時候,開始全面進攻,爭取一舉攻破燕王府。和聖門的援軍打個時間差。
最瞭解你的往往是敵人,齊通博清楚狗雜軍的極限,列擎薙同樣瞭如指掌。相互鬥了這麼久,對雙方的實力基本都心知肚明。
所以齊通博用出這一手,無論人命,還是嗜血妖藤的庫存,都沒有一點留手。爲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讓對方懵了,驚了,纔有可能爭取到時間。
嗜血妖藤的性質,妖族本身就熟悉,又在戰場上見了。列擎薙怎麼可能不關注。齊通博這邊一動,列擎薙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贊同的欣賞,然後冷漠的揮了揮手。
毫無猶豫,身邊一衆饕餮一族的妖王獰笑着散發出暴虐的妖氣。用高階妖族對低階的威壓,迫使着那些奴隸,倉皇而恐懼的衝向了嗜血妖藤叢林。
嗜血妖藤很弱,一旦紮根就不能動,只憑幾根枝條的揮舞,範圍實在有限。但嗜血妖藤又很強,一旦進入了他們的攻擊範圍,堅韌而有力的藤條,只要纏上獵物,就不會再放開了。倒刺,毒素,吸食,種種手段用出,除非是高階妖族能憑實力,或者個別妖族的特殊神通有能力逃離,一般低等妖族絕無倖存的可能。
齊通博的手段沒有問題,這嗜血妖藤叢林確實剋制這低級別的妖潮。但是拋開數量談效果,無疑是耍那啥。
培養嗜血妖藤的幼株,需要大量妖血。但同時,對於人族而言,妖族全身都是寶,妖血,尤其是帶有神靈血脈的精血,往往是人族煉丹的上好輔料。平日裡戰鬥,搶回來的妖族屍首,都是要被燕王府拿走的,血液也不例外。
巫神教能用的,不過是戰場上湊集的,那些戰鬥中,從傷口迸出,灑落地上的妖血。所以哪怕在這幾乎天天開戰的環境中,巫神教能蒐集到的妖血也是有限的。還要一部分用來提純培養神格碎片,培養出來的幼株實在有限。否則兩萬狗雜軍,巫神教巴不得都培養成瘋狗,那戰力啓發翻個三四倍。生存機會也就大的多。而不是現在這樣,區區千餘瘋狗,都不敢放開了用。
看起來挺大一片嗜血妖藤,其實也就幾百株。只不過每一株都有一條主藤和數條支藤,才顯得那麼多。
一株嗜血妖藤一次也就能纏死一個妖將,或者兩三個妖兵。再多枝條就不夠了,很容易被髮狂的獵物強行掙脫。而要完全吸食一隻獵物,快的要十幾分鍾,慢的話要數日。
所以這片嗜血妖藤是有承受上限的,這點,齊通博心知肚明。他就是想賭對手知不知道,願不願意賭。很可惜,他的對手絲毫沒有上當。直接就強逼奴隸軍強衝了。
齊通博慘笑了一聲,伸手抓住身邊巫神教聖女,也是他媳婦,齊良玉的母親的柔荑。
“哎!手段盡出,我是沒招了,剩下的就是拼命了。”
身邊的女子溫柔的看着他。
“我明白,爲了孩子,該我們拼命了。狗雜軍朝不保夕,你一直不願意要孩子。但我還是堅持要了,你知道艱難,我也清楚。從生下良玉那一刻,我就準備好了這一天。博哥,我當初要孩子,就是想有個活下去的理由。咱們在這裡每日裡打打殺殺,卻是爲了什麼?沒有目標,卻要面對生死,我真的抗不下去了。”
齊通博臉上全是一股通透了的淡然。
“我懂,我原來貪生怕死,只想活着。但你說的不錯,活着總還是要有意義的。面對的生死多了,沒有一點寄託,活着真難啊。爲了良玉,也該我這個窩囊廢奮起一把了。媳婦,我手潮,一會兒還要靠你幫襯了。”
第一步破財,效果不佳。第二步,捨命。
狗雜軍,因爲燕王府胡亂往裡塞人,尤其是到後期,各地宗門學精了,弄些平民啓靈了就送來充人頭。兩萬狗雜軍,有能力,也有膽量殺妖的也就勉強一半。沒膽量還好,裹挾着上了戰場,生死麪前,你不出手那就死吧。一旦開了葷,廝殺上兩三場不死,也就成老兵了,膽氣也就起來了。
但是往往還有些人的靈根,根本就不適合戰鬥。這類人在狗雜軍往往只有兩個下場,要麼發你一把尋常兵器,不能打就死吧。要麼運氣好一點,靈根很有用。畢竟是個近兩萬人的軍營,後勤保障也是需要一些專人的。例如能做靈食的,例如一些水屬靈根,能在戰場上回收妖血的,或者能製作一些簡單裝備的。
還是有一批人是不用上戰場的,當然了,末位淘汰制,能留下來的都是最好的。
可惜再好也不行了,這一仗可不分什麼一線還是後勤。
爲了填補這空白的四個小時,齊通博能做的就是把這些不善戰鬥的後勤人員也給送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