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就如同是一個人生病了一般,”孫文彬臉上充滿了憤憤之色,“人不會無緣無故生病,而是隨着病菌在體內擴散,然後將人的免疫系統逐個逐個地摧垮,等到人抵抗不住的時候就轟然倒下,乍看上去好像是病來如山倒,但事實上病已經在人的體內來回攻伐了好幾個回合了。一般來說手下的官員們變成這樣,你當皇帝的應該能夠發現,至少應該覺察到不對纔是啊?怎麼突然間就被政變了呢?”
阮福源臉上充滿痛苦之色,他又如何不知道手下人不對勁了?他從建國以來就一直仰賴手下這羣百官,結果被百官抓住了這個把柄,逐漸把自己隔離開來,大肆借各種機會從國庫裡貪銀子,以至於漸漸的膽子越來越大,甚至於敢爲了搶奪公主在占城港的銀子不惜糾結起來謊報戰情,把公主從占城港調離。幸而占城港這邊有中國人插了一手這纔沒有讓那些貪官得逞,但是這些妄臣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反而一步一步逼近,要從他阮福源的口袋裡往外掏銀子。想到這裡,他不由更加痛苦,要知道他年前還看過內庫的存銀彙報,裡面可還有三十五萬兩銀子呢,現在估計已經落在那羣叛臣手裡盡情揮霍了。
孫文彬見阮福源面露痛苦之色,也知道自己的話傷了他的心,更何況人家可一國都丟沒了,便也不好再說下去。
“朕當這個皇帝無非是趕鴨子上架,一開始是爲了替黎氏皇帝奪回皇位,但是到後來,黎氏一脈竟然斷絕,未能找到,於是被迫無奈只能先替黎氏管着這安南國。豈料到了最後卻被打着黎氏旗號的叛軍給篡了國。”阮福源勉強笑了笑,“朕請諸位執委談談,主要是想問問元老院對我安南國到底是什麼態度?又該如何對待那些安南的叛軍?”
“這個?”幾個執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都是大眼瞪小眼的,事實上前次執委會安南決議討論會上已經有了決議,元老院將按照事前簽訂的外交協議,繼續保持對安南新軍的訓練和裝備提供。同時還要扶助安南在北橋頭鎮進行擴展,並且最重要的是,元老院將由公主基金裡出資,工業委員會提供工業設備,在北橋頭鎮開設多個工廠,其中有紡織廠和罐頭廠等多個熱門產品的生產廠。因爲向北橋頭鎮擴散這些初級生產廠,不僅可以在東方港的工業區裡爲高端產業騰出地方,同時還可以把東方港的工業體系從之前的低端低效的過程中解放出來,並且還能夠獲得更廣泛的工業生產鏈,對於今後擴散工業化是有積極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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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一切,在對安南會議結束之後就已經全部通報了公主了,怎麼這麼長時間都過去了,這阮福源竟然還完全不知道?“這個事情……公主殿下沒有跟阮先生彙報嗎?”杜彥德不由有些奇怪地問道。
“朕已經知道了,公主在幾天前就跟朕說過了,但是朕並不想要這樣。”阮福源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說道,“朕……哦,很多年未曾說過我了,我不想再當安南的皇帝了。”
“啊?這是怎麼回事?”幾個執委都奇怪地問出聲來,“爲何有皇帝而不當?”
“我對於東方港的元老很有興趣,若是想要在東方港得到一個元老身份,不知該如何做?”阮福源一邊說着,一邊環視着身邊的四個執委。
“這個?”“不行吧?”“元老身份?”幾個元老說的內容全然不同,但是幾乎都是反對,阮福源對此看起來好像早就做過功課,絲毫沒有覺得失望,只是繼續說道,“我之前貴爲皇帝,卻要每時每刻提防腳下的饞臣,擔心國家社稷的安危,無時無刻不會憂心忡忡,到了最後,卻還要被自己時刻操心不已的國家推翻。現如今雖然諸位還尊稱我一聲皇帝,但是我也不是不知道,這只是姱兒給朕帶來的面子,如若沒有姱兒,朕現如今怕是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阮福源突然話鋒一轉,“不知朕將女兒嫁給四位中的一位,可否爲姱兒獲得一個元老身份?”
“啊……”這回四個人倒是異口同聲,“不行不行……”見阮福源滿臉詫異之色,杜彥德連忙雙手直搖,“我已經結婚了,孩子都有了。”說着腦袋望向楊銘煥,楊銘煥腦袋連忙搖得撥浪鼓一般,“我馬上就要結婚了,再有半個月就要結婚了,不能亂來!”一旁孫文彬稍微遲疑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也是要結婚了,和楊執委一起舉辦集體婚禮的,所以我也不能。”說着孫文彬把眼睛轉向了張元。
張元一愣,“這怎麼行?我……我還是處男呢。”頓時惹得病房裡其他幾個元老笑出聲來,就連阮福源也悄悄笑了幾聲。
阮福源輕輕咳嗽了一聲,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家姱兒雖然此時暫不是皇家身份,但是以朕眼光看來也算得上是溫文爾雅知書達理,而且又是占城港發展基金這麼一筆財富的擁有者,同時還擁有新軍的最高指揮權。最重要的一點,朕已經決定將安南國的皇位轉給女兒了。這樣的身份,不知是不是能夠得到一個元老身份?”
“皇位傳給女兒?”張元倒是愣了一下,“這不是女皇帝了?了不得啊!”
“是啊是啊,”其他三個執委也是點頭稱是,要說沒有心動是不可能的。眼下東方港通過前一段時間的自由貿易,白銀流失比較嚴重。此時公主基金雖然一直都在東方港的金庫裡存着,但是畢竟是在使用上有限制,由於一開始就說明了是必須使用在占城港的發展上使用的,因此這筆數目龐大的基金到現在依舊是留在東方港的金庫裡沒動。幾個執委此時心裡都是心潮澎湃,一想想可以挪用這樣大的一筆資金,心裡都有些小激動呢。
“那該怎麼辦?”杜彥德湊到楊銘煥耳邊輕輕問道,“我們現在也是劉羅鍋上山錢緊來着,要不就讓誰把公主給娶了?”
“誰娶?”楊銘煥斜着眼睛望着杜彥德,“你不怕你老婆拿刀砍你?我怕,我老婆可是有岳母娘看着的,我可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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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問問孫文彬?”杜彥德試探性地問楊銘煥,但是眼睛一瞟,不遠處的孫文彬也是斜着眼睛盯着他,“我老婆還沒過門,但是我只要一個老婆就夠了,多了會打架的。”
“就是,要是打起架了可就麻煩了,女皇帝絕對不會輸,呵呵。”張元纔剛剛輕聲笑了兩聲,就見四個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他的身上,這下嚇得汗毛都豎了起來,“我是要娶崇禎皇帝的女兒的,”說着突然念頭一轉,望着其他三個元老問道,“對了,錢龍舟不是一直跟公主關係非常好嗎?現在都有元老在擠兌他說是錢駙馬了的,怎麼不去坑他?”
楊銘煥正想說,突然一旁的杜彥德擠兌了張元一句,“崇禎的阿九已經給陽牧秦預定了的,沒你的份了,不過……說起錢龍舟,好像是的哦。”這時楊銘煥突然補充了一句,“今天晚上錢龍舟帶新軍去報到的時候好像還是陪着公主在逛街呢。”
這時倒是阮福源突然間醒悟了過來,一直以來公主在順化跟他講述東方港的這幫元老以及占城港保衛戰的事蹟之時,總是時不時冒出錢龍舟的名字,這讓他敏銳地捕捉住了這個幾乎是一閃而過的名字。“錢龍舟?此人也是元老?是執委嗎?”
杜彥德連忙說道,“雖然錢元老現在不是執委,但是由於在占城港保衛戰中曾經英勇指揮,並且還有過諸多功勞,因此這段時間來已經擔負了元老院賦予的新軍總教官一職,要是他自己願意,下屆執委換選時也可以加入執委選舉的,我們每個元老都有參選權和選舉權的。”
“事實上,”楊銘煥連忙在一旁補充道,“我們元老院是鼓勵自由戀愛自由結婚的,並不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約,只要兩情相悅,就可以到民政委員會登記結婚,婚姻受元老院憲法保護。”
“那麼你們元老院會不會支持一夫多妻?”阮福源馬上又提出了下一個問題,不過這句話明顯就把四個執委給問住了。
一夫多妻制這的確是元老院現在的一個大難題,首先這個制度是吸引許多連女朋友都沒有找過的年輕男孩子們踊躍參與穿越的一個宣傳用語,而且也的確吸引了大批的穿越衆參與。但是現在這個宣傳用語也成了元老院內部爭端的一個起因,原因就是穿越衆中不僅僅有男穿越衆參與,也同樣有女性穿越衆。假如允許一夫多妻制,對於女性穿越衆而言是極大不公平,更何況參與穿越的女元老是從男女平等的舊時空穿越而來的,對於舊時空曾經流傳數千年的男尊女卑思想基本上都是深惡痛絕的,因此對於這個一夫多妻制是充滿了堅決的反對,但是很多男元老表示,要是隻允許找一個老婆,那還不如不跟女元老結婚,本時空哪裡沒有大片的美女?溫柔賢惠的女人到處都是,何必吊死在女元老身上?
因此女元老此時的身份基本上都非常尷尬,尤其是沒有結婚的女元老,她們幾乎沒有辦法找到合適的對象,本時空的男性無論是在知識層面還是在婚姻態度上都跟男元老沒得比。要說男元老隨便找個漂亮的女土著結婚只是找個人肉充氣娃娃或者是要個生孩子的機器罷了,而女元老卻完全不行,因此她們選取適婚對象的範圍顯得非常狹窄,幾乎是找不到,因此她們也只能選擇在男元老中尋找。但是在男元老中有很大一部分旗幟鮮明地表示,特地拋棄舊時空的生活一起穿越到新時空來就是爲了要當人上人,享受齊人之福的,絕對不會爲了找一個女元老就放棄一片森林。
孫文彬就明顯表示了這個看法,反正劉麗婷就是個土著,雖然不至於纏足,但是對於男人三妻四妾沒什麼反對的意見。楊銘煥只是在吃飯間隨意打趣了孫文彬兩句,就被田華以“容易受**的舊社會思想腐化”的原因拿着擀麪杖追出去兩條街,一直到謝明芳趕來攔住了母親這才作罷,到了最後還逼得楊銘煥對天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找第二個老婆,就算是妾也不行,這才作罷。這事情短短几天裡在東方港裡穿得沸沸揚揚,土著們無不驚異爲何一個執委被平時和和氣氣的做飯大媽這樣追打竟然還爲了女人告罪求饒,而元老們無不私下裡爲楊銘煥未來的婚姻表示不看好。
眼下幾個執委也沒辦法確定這個一夫多妻的旗幟還能打多久,甚至沒辦法確定這個制度還會不會繼續持續下去,根據上次開會時某個女元老的提議,在執委會裡需要加入一個女性元老,並且還需要有一票否決權,以保證女性元老的權益不被以男性爲主的穿越衆們所侵犯。因此東方港已經在傳言女元老們私下串聯要開始建立元老院婦聯,並且不僅保護女元老,還要保護土著中的女性。
“這個我們還在討論中,也許會有這個制度。”孫文彬稍微思考了一下向阮福源說道,阮福源明顯面色有些不悅,“那麼如果我家姱兒嫁給了元老,那麼也是元老了嗎?”
“這個不是不能考慮的,但是元老席位是不會有太大變化的,如果嫁給元老就成爲了元老,那以後元老席位豈不是會太多了?不過如果嫁給了元老並且生了孩子,就可以在孩子們中間選擇一個繼承元老身份。”楊銘煥說道,“這也是爲了保護元老的權益,畢竟元老越多就會越發削弱元老院提供給元老們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