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晴倩是個湖南的“辣妹子”,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對於男尊女卑這種老習慣一直以來都是嗤之以鼻,誰知這剛到一個新貿易港就遇到了這種事情,本來就潑辣性子的她一時間也冒出了真火,直接上前一把抓住了林震南的肩膀向後一扳,把這個掌櫃向船外一推。林震南萬萬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柔弱又好看的女子,舉手投足之間竟有如此大的力度,居然直接推得他從船板上不由得蹬蹬蹬蹬一陣快步跑了下去纔不至於跌倒。林震南身邊幾個年輕人中有兩個看起來是練家子的,連忙一聲大喝,伸手就向辜晴倩打來。她並沒有什麼強悍的本領,只是她並不與這個世界的女子一般以纏小腳和弱不經風爲美,舊時空也是經常在健身館常年鍛鍊的主,雖然對於這兩個練家子的圍攻有點猝不及防,但是三兩招之下卻也沒有吃虧。
旁邊一衆穿越衆還沒有醒悟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間裡,錢龍舟倒是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喵的打我們的人!”他一邊大聲吼着抄起一旁桅杆邊的一個拖把,腳踩在墩布上一下就把拖把棍給抽了出來,發了瘋一般打了上去。此時的那兩個練家子原本也沒打算對女人動手,只是爲老爺找回些面子而已,豈料旁邊突然衝出個穿着古怪的綠色對襟小褂的愣頭青來,手裡拿着根發黑的木棍,對着他們一通亂打,猝不及防也在腦袋和身上狠狠地捱了好幾下。
林震南一時怒上心頭,認爲這占城港自己也算是個名人,竟然上船來被用女人羞辱也就算了,居然還被女人推了個趔趄。幾個常年陪自己外出時頗能嚇到一般人的手下此時動手竟然在這個女人面前討不到好,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羣穿着古怪的海商中竟然有個把棍子揮得呼呼作響的把他的這些隨從們打得完全招架不住。
“快住手!幾位美國老爺還請住手!”之前負責引水的稅官從遠處一邊高叫着一邊提着官袍飛快地跑過來,動作完全不像個穿着官袍的官員。
林震南不由一愣,什麼?美國老爺?難道這幾個就是能夠製得萬金油這種價值不菲商品的美國人?想到這裡,他連忙向兩旁張望。不遠處看來是同時和他們一起進港的另外一艘無帆無槳的大鐵船正靜靜地停在不遠處的棧橋邊,船上那些和這幾個正在暴扁自己手下的海商穿着幾乎一致,他們正在甲板上分發一種奇怪的東西,看起來是鋼鐵製成的東西。
隨着稅官一路小跑上了甲板,鬥毆也隨之結束,在這不到兩分鐘的鬥毆裡,穿越衆取得了完勝,無限流的格鬥技完敗了這些各種古代武功調教出來的好手,在拖把棍、板凳和一些根本就看不出原本是個什麼東西的“武器”打擊下,林震南帶來的六七個年輕人基本上都頭破血流趴在甲板上,唯一一個好點的是運氣好,一開始就被撞下了海,現在正在往棧橋上爬呢。
只見稅官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辜晴倩面前連忙又是作揖又是點頭哈腰的,過了一陣,辜晴倩才笑了笑,衝着大鐵船上的人搖了搖手,這些大鐵船上的人這才把那些鐵疙瘩交還給某個人送回了船艙。林震南此時心底都涼了,這個女人原來不是用來羞辱自己的,她原本就是這羣海商中做主的啊!此時他突然發現剛纔的自作聰明已經徹底斷送了自己的財路,這些美國海商跟自己的交易肯定是沒戲了。雖然自己在這占城港裡的力量相當大,但是也並沒有大到自己不做就沒人敢做的地步,以美國的這些奇貨,走到哪裡不都是人家熱臉貼上來的?又怎麼可能看得上剛剛還出手跟他們衝突的諸城記?此時的他只能呆呆的看着這個女人在稅官一路小跑引路下由幾個綠色對襟小褂的男人護送下往碼頭上停着的馬車走去。他仔細一看馬車的旗號,差點血液都凝固了,這是姱公主的馬車,平時姱公主出來巡遊的時候就是這輛車。自己還能更不開眼點嗎?恍惚間他不由向後退了幾步,一時不查腳下一空失足掉進了棧橋下的海里。
“林老爺落水了!”幾個剛剛被打得如同豬頭三一般的年輕人連忙向着林老爺跌落的地方跑去,只留下一羣瞠目結舌的海商和靠在船舷邊看熱鬧的穿越衆。
這次占城港之行給辜晴倩留下的第一個壞印象就是這個重男輕女的林震南,隨後……就是這占城港港口到城門的這段路了,這條路本來就是一條泥路,下雨時大概也有許多人在穿行,車輪壓出的那些深深的車轍沒有被填平,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洞。公主的車雖然又大又豪華,可是這時候可沒有發明什麼減震系統,這幾里路下來顛得辜晴倩和車上幾個穿越衆背都痛了。但是爲了尊重公主特地派來車接引的好意,又不能下車去,只能在車裡到處翻,翻出了不少的靠墊坐墊在屁股底下顛了厚厚的好幾層。
正當穿越衆們在車裡享受着在大道上越野的待遇而牢騷不停時,突然車外響起一陣響亮的號聲,嚇得車裡幾個人一哆嗦。錢龍舟二話沒說掀開門簾就要往外跳,卻只見之前那個稅官正坐在馬車的車轅上,見他探出頭來,連忙衝他笑了笑,“老爺,這已經到了城門口了,馬上就要到公主府了!”
錢龍舟向四周張望了一下,原來是城門頂上的兩個號手正在吹着手中的大號牛角,他順便瞥了一眼城防情況,城牆上也沒有幾個士兵,除了這兩個吹號的,就只剩下兩個弓箭手和城門邊站着的兩個衛兵了。路面情況到了城門口後有所改善,接下來的路是用碎石鋪過的,雖然也有些坑坑窪窪,但是好歹有石頭鋪過的地面泥土流失不是那麼嚴重,只是……突然錢龍舟覺得有點反胃,連忙縮回了車內,連連乾嘔。
“怎麼了?你不能在外面弄完了再進來嗎?”辜晴倩皺着眉看着錢龍舟的樣子。
錢龍舟也不多說,一邊繼續之前未完成的乾嘔一邊低着頭手指着車外。辜晴倩連忙掀起窗簾向外張望了一下,這一看,也差點吐了。
路邊的地上,到處都是些便溺之物,還有行人在路上對着路邊隨意大小便,讓辜晴倩面紅耳赤的。路邊的房子有的是兩層,二樓的人用過的水,也不知是洗過什麼的,就直接從二樓窗口直接往下倒,哪怕是剛剛出爐還散發着熱氣的馬桶也不例外,這好好的一條街居然變得有如一間巨大的廁所一般。女人原本就愛乾淨,看到這樣的情況,辜晴倩別提感覺有多噁心了,之前在城外覺得衛生條件很糟糕尚能理解,可是現在這可是內城啊,是皇親國戚或者家財萬貫的人居住的地方,怎麼可以這樣?
在這瀰漫着臭味的街道上行駛了幾分鐘後,他們終於到達了姱公主府。這裡因爲靠近城主姱公主的府邸,所以附近有士兵巡邏,自然沒有什麼人滿地便溺,衛生條件也稍微好一些了,只是空氣中依舊有股淡淡的臭味。公主府的外面是一堵五米高的牆,朱漆的大門上釘着閃着金光的門釘,門邊各站着一個手持長槍的士兵,手中的長槍直指天空,但是因爲這兩個哨兵的身形瘦小,和長槍比起來相當的不和諧。
引路的稅官跳下車轅,快步走到衛兵身邊,向衛兵說了幾句,衛兵滿臉驚異,連忙快步從一旁小門跑入府裡通報去了。穿越衆在門外還剛剛站定,就看到這扇朱漆大門緩緩打開了,門後是一條青石板路。路兩旁都站着不少的侍女,正向來的人們施萬福。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女官緩步走上前來,向來的“美國海商”們施了一福,然後用充滿了安南味道的官話說道:“公主大人請諸位美國海商移步花廳一敘。”
在衆人好奇的目光中,這個女人又施施然緩步走到辜晴倩面前,“聽說美國國土富饒,國內工商治國,精於能工巧匠,公主大人心儀已久,一直盼望能與諸位有機會一敘,此次竟然來者之中能有女子,下官甚是歡喜,小姐當爲我女輩之傑,且受小女子一拜。”說着女官向辜晴倩施了個萬福。
辜晴倩笑着扶起這個女官,對她說道:“在我國,婦女能頂半邊天,女兒也是傳後人啊!作爲女子,更應該爲理想而奮發圖強啊!”
女官明顯是受過教育之人,聽到後眼神中顯露出一絲驚訝之色,口中不覺喃喃自語道,“婦女能頂半邊天……”突然她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麼的,連忙側身向辜晴倩身後的幾個穿越衆也施了萬福就請他們步入花廳。
通往花廳的道路明顯是用心修建的,不僅非常平整,路兩邊還有修剪過的花草,其中還頗有好些不知名的花正在怒放,奼紫嫣紅的甚是好看。路兩邊的侍女們雖然相貌不怎麼好看,但是都非常類似日後的越南女子民族服裝——奧黛,這些服裝雖然不如以後的奧黛一般凸顯身材曲線的妖嬈,又沒有什麼流蘇之類的小飾物點綴,但是卻仍然能夠相當地顯出曲線來,讓一衆男穿越衆不時有點偷偷打量這些女人,有如大灰狼在掃視着小白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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