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前面還有兩公里就到文山港了!”一個士兵提着一支一六二八步槍,對着舒立華說道,他們在三天前從沙巴克的一條密道中逃出來後,就朝着文山港前去。但是因爲擔心被平叛部隊追擊,一直都不敢走大路,全都是在靠近主路的林間小道行走,更因爲知道文山港以北有一箇中**隊設置的觀察哨,他們在靠近文山港五公里的地方還向西繞了一個大圈,從西面來到了文山港附近。
舒立華和一衆叛軍此刻身上的衣服因爲在原始叢林裡急行軍,早就被灌木拉扯得到處是破損的地方,現在看上去就好像一羣叫花子一般狼狽不堪,毫無軍容可言。好在逃跑的時候他們從後勤倉庫裡偷走了一大箱乾糧,這才保證了行軍過程中不至於餓肚子,沿途又不難獲取飲用水,因此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狼狽不堪,卻不至於又餓又渴。
“好的,”舒立華坐在大石頭上,喘了口氣說道,“休息五分鐘,我們就去文山港。”身邊的一衆士兵此刻也都歪七扭八地躺在草地上,都不想動,他們的身邊都擺着至少一支步槍,多的甚至還有三四支。
根據舒立華的命令,這些士兵在撤退的途中在死者身邊蒐集了大量的武器和彈藥,就連舒立華自己也扛着一支m240機槍,這是在駐守手術區的特偵隊員屍體旁撿來的,隨之一起的還有一條大約五十多發子彈的彈鏈。現在這幫殘兵雖然看上去如同一幫叫花子,可是手裡的武器卻是非常精良,元老院步槍、一六二八步槍、霰彈槍、一六二八手槍、五六半自動步槍和機槍一應俱全,他們對於今後到得安南能夠獲得更好的待遇充滿了期望,要知道他們帶來的可真是軍國利器,絕對對得上邁德諾人的法眼。
他們的身後是一片農田,農田裡的稻穗此刻都是沉甸甸地低垂着,有的稻田收割到了一半,有的則根本就沒收割,那些正在收割的農民看到他們這幫奇裝異服肩上扛着槍的人都丟下手裡的活逃掉了。舒立華嘆了口氣跟身邊的士兵說道,“唉,你們看看這安南的地,再想想東方港的地,完全不一樣啊,這田這麼一點兒大,能打幾粒糧食啊?還用人力在收割。”
“長官您也別說了,咱們現在都逃出來了,就別管這些泥腿子怎麼種地了。”這士兵懶得起來,只是用手臂遮着眼睛半打盹地說着話。旁邊一個士兵斜靠在石頭上,有些擔憂地說道,“長官,我們就這麼朝着文山港去,會不會給他們當成來進攻的中**隊打啊?要不要換身衣服?”
“別擔心了,咱們現在有這麼好的武器,他們根本就打不過……”話音剛落,就聽得身邊一陣大吼,“跪地免死!跪地免死!”
隨着吼聲,幾十個穿着寒酸武士裝的人從路邊的樹林裡跳出來,爲首一人揮舞着一把野太刀,衝到近前,一名士兵驚恐地爬起來,被他一刀斬落首級,鮮血噴涌得附近滿地都是。
“砰”隨着槍響,這個舞着野太刀的武士全身一震,但是又向前衝了幾步,用力把刀尖捅進了開槍者的胸口這才倒地。
有了這血腥的開場,旁邊的武士們紛紛揮舞着手中的武器衝了上來,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士兵們也紛紛爬起身來,用手裡的武器朝着衝過來的武士們急速開火,雙方很快就戰成了一團。
“都趴下!打站着的!”舒立華突然腦中靈光一現,回憶起了元老教官說過的遭遇戰法,連忙大聲吼道,自己也立刻往地上一趴,舉起手槍連連向衝過來的武士開槍,撂倒了四個。他身邊的士兵也紛紛臥倒在地,用步槍朝着所有站着的人開槍,一六二八步槍原本裝填速度就快,而且也沒有元老院步槍這種前膛武器的裝填繁瑣,此刻更是因爲生命堪危,士兵們動作也加快了許多。隨着一陣噼噼啪啪的槍響,當場就有十多個武士中槍倒地。
武士們還在哇呀呀叫着向前衝,但是步伐已經開始變慢,他們驚恐地發現面前這羣看起來像是山賊一般狼狽的人戰法的確有其可怕之處。他們趴在地上,武士們使用的長槍竹槍和武士刀過長,對於趴在地上的人很難攻擊到。而敵人使用的武器和他們的不一樣,是火槍,火槍的射擊威力巨大而又準確,更要命的是發射速度快得令人髮指。雙方距離雖然很近,但是武士們不怕死的攻擊在這樣的戰法面前卻很難討到好。隨着砰砰啪啪一陣槍響之後,雙方交換比頓時就不好看起來。
此時位於交戰後方一些位置的幾名士兵摸到了霰彈槍,頓時心中一喜,要知道在攻擊軍火庫的時候他們這羣叛軍吃霰彈槍的苦頭可吃得不少,眼下正好是霰彈槍發揮威力的大好時機。
“砰砰”隨着兩聲槍響,正面還在衝擊的武士中有七八個人倒在了地上,更多的人在密集的彈雨下尖叫着往後跑起來。此時戰鬥只是一兩分鐘的樣子,舒立華這邊死兩人,傷三人,而突擊的武士們則死二十多人,傷的更多。
“他們逃跑了!”舒立華身邊的人大聲說着,但是絲毫沒有停止往槍膛中裝填子彈的動作。舒立華點了點頭,一邊把手槍彈巢擺出來,按了按退彈鈕,把彈殼都退出來,快速把子彈往裡面裝填進去。“不要放鬆警惕!敵人還沒有逃走!裝填子彈,準備他們下一輪進攻!”他喊完這句話,不由得又苦笑了一下,這些口令可都是標準的中**隊口令,而他此刻卻已經是叛軍了。
對面的武士們已經縮回樹林了,紛紛躲藏在灌木和大樹後,不敢探頭。過了良久,在雙方都有些沉不住氣的時候,武士中一個小頭目衝着這邊用安南話喊道,“那邊的!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舒立華說到這裡不由得呆住了,他現在是什麼身份呢?雖然自己使用的是中國武器,但是卻已經不是中國的兵,前來投靠邁德諾人,卻還沒能聯繫上對方,此刻可謂是十足的黑戶。“你們是什麼人?是來攻打文山港的嗎?”
“什麼?”舒立華愕然道,“不是,我們只是來投靠邁德諾人的!”
原來他們今天早上在文山港以西出現的時候就被當地收割水稻的農民發現了,農民紛紛被這羣衣冠不整的“疑似匪盜”給嚇得抱頭鼠竄,其中一部分農民逃進了文山港,向縣令波多野英吉彙報了這個情況。
後仇科仇酷艘學所孤不由最
結科遠遠方孫恨由鬧艘學克
當時英吉也嚇壞了,要知道農民彙報的拿着火槍,穿着大紅色衣服這種彙報他早就聽說過了,那還是在外籍軍團奪取占城港的時候,外籍軍團就是穿着的大紅色衣服。此刻雖然只是一小股穿着大紅色衣服的人,可也不能掉以輕心,於是便號令全城戒嚴,關閉城門,同時派出一支四十人左右的巡邏隊前去查探,這纔有了剛纔的這場衝突。
結科遠遠方孫恨由鬧艘學克“可以!”舒立華緩緩站起身來,他眼睛一秒鐘也沒離開對面這羣士兵,如果有任何人有異動,他第一時間又會趴下去。不過對面的軍隊並沒有絲毫異動,人牆只是緩緩讓開一條小道,從後面走上來一個穿着官袍的人。
“你們說是來投靠邁德諾人的,可有憑證?”樹林裡又有人喊道。
“我們幾天前從占城港逃出來,本來打算奪取沙巴克堡,等待文山港支援的。”舒立華大聲喊道,“但是中**隊行動迅速,很快就奪回了,我們只能轉進文山港。”
這邊樹林裡的一衆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什麼等待文山港支援?他們可沒有接到什麼戰鬥指令,不過這兩天來往東方港的船隻和陸路客商都在說沙巴克裡砰砰啪啪地打了一夜,差不多天亮時才安穩下來,還有人看到沙巴克晚上有人在往外面擡屍體,密密麻麻擺在城堡外的訓練場上,足有好幾百具之多。想必這羣紅衣來客說的也不是假話,可是他們這些低等武士哪裡有資格做這種決定,幾個武士湊在一起商討了一陣,決定讓一個士兵回去報信,這邊穩住他們,等英吉大人做決定。
過不多時,便從東邊開來了一支穿着淺藍色軍裝的士兵,舒立華一看當時就差點沒給嚇尿,這軍服樣式和顏色乍看上去跟陸軍的簡直沒差別,他一時還以爲是中國人的追剿部隊來了,當時就想要跑。不過旁邊一個士兵拍了拍他肩膀,遞給他一個望遠鏡,“長官,看起來不像是陸軍的。”
舒立華連忙端起望遠鏡到眼前,細細一看,果然不像。首先中國兵的裝備制式統一,使用的武器統一,身上的武裝帶裝具都是講究整齊劃一,可是來的部隊身上的軍服看起來顏色相近,但他們身上的零碎可真夠多的,武器更是花樣齊全,走在前面的人手中捧着長槍,連長槍都是長短不一的。他立刻長吁一口氣,把剛纔提到嗓子眼的心給放了回去——這種軍容,連元老院民兵都比不上,就更別提正規軍了。
果然到得近前,那支隊伍便展開來,不過手裡武器都是朝天,沒有指向他們。舒立華一行人還是趴在地上不敢亂動,手中武器指向四面八方,生怕再有部隊從看不到的地方衝出來。
“前面可是占城港來的義軍?”那支隊伍後面有人高聲問道,舒立華這下心裡爽了,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順的,但是這句“義軍”喊出來,讓他全身上下洋溢着一種幸福的感覺——終於有人賞識自己了。他連忙朝着這邊擺了擺手道,“是的,我等數日前反出沙巴克,特地前來投靠,還請收留。”
“好說好說,可否讓在下前來確認一番?”後面的人問道,“雖然在下相信,但這是畢竟還是眼見爲實不是?”
“可以!”舒立華緩緩站起身來,他眼睛一秒鐘也沒離開對面這羣士兵,如果有任何人有異動,他第一時間又會趴下去。不過對面的軍隊並沒有絲毫異動,人牆只是緩緩讓開一條小道,從後面走上來一個穿着官袍的人。
看到這官袍,舒立華不由就愣住了,這是縣令的六品官袍,難道這來人是文山港縣令?那人朝着這邊遙遙一拜,然後緩步走過來。舒立華連忙快步走上前去,來到那人身邊,伸手攙住他。
來人正是波多野英吉,不久前下令封閉城門的他還以爲是中**隊南下,被嚇得魂不附體,已經在後院準備殉城而亡了。要知道中**隊僅僅是五百人不到,就攻佔了足有兩千多人防守的占城港,他們的戰鬥力可見一斑。此時若是真的中**隊南下,他自信手下這點部隊根本守不住,哪怕是加上駐守在文山港南面軍營的兩個步銃營也不夠。但是隨着偵查情況的武士回來,居然向他報告說來人不過十多人,還聲稱是來投奔邁德諾人的——邁德諾人與安南朝廷是友非敵,此刻更是源源不斷從海上運來部隊在文山港登陸前往界鎮準備驅趕北安南軍隊。他們既然來投奔邁德諾人,那麼也就是來投奔安南朝廷的。英吉心中大喜,喜形於色的他當時就要出城迎接。但是城內官員都對這羣貿然來投的人不放心,商討一番後決定讓阮明芳的步銃營護送過來,如若來人有詐,也好有軍隊保護。即便來人真的是來投靠的,也好顯露下文山港軍隊的實力。
現在看到聲稱來投靠的人快步上前,英吉自己心裡也有點發毛,畢竟不能肯定來投靠者的真假,但是看了看武士們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屍體,自己肯定在他們的射程裡,真要是來殺自己的,反正都進入對方射程了,不如昂首挺胸顯得勇敢一些。不過來人果然是真心投靠的,來到近前先是攙住自己,然後又跪拜了自己,給足了自己這個縣令的面子。
舒立華自己以前就是安南的兵,對於這些自然熟記在心,現在這一通使出來,哄得對面這縣令臉上喜形於色。“原來是縣令大人,我等小人何德何能,居然要勞動大人玉體,有愧有愧。”
英吉笑着點了點頭,“哪裡哪裡,難得諸位義士反出髡賊大營,棄暗投明,我等自是要做出表率!感激諸位之壯舉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