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出行
席欽看着走過來的青年, 並沒有讓開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人進門的路，只聽見那人用一種熟稔的口氣說道：“你就是延吉收的那個小子吧？延吉呢？”
在外人面前的席欽顯得有些木訥和沉默寡言, 只聽見那人說道：“果然是一個木呆呆的小子。”
“我並不認識延吉這個人。”席欽簡單明瞭地說道。他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面目嗎英俊, 帶着些許的厲色, 並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 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袍子，上面用着金色的繡線繡着繁複的花紋，有點像是什麼字, 但實際上並不是十分清楚。
來的人正是雷戰野，他看着擋在門前的席欽也有些無奈, 木訥的小子一動不動的樣子讓人頭疼, 他選擇了最爲簡單的方式, 沉了一口氣，大聲道：“延吉你給我出來。”
不多時, 裡面的門打開了，只看見那門口出現了個衣衫不整的青年，一副睡眼迷濛的樣子：“雷戰野，你叫什麼呀。”
席欽看到那人，恭敬地叫到：“師傅。”現在他已經明白了, 那個人嘴中所說的延吉, 就是自己的塵郢師傅了。他讓開了身體, 讓雷戰野進了門, 走到自己師傅的身後站着。
延吉已經恢復了人模人樣, 已經補足了精神，看着打擾到他的雷戰野也不顯得面目可憎：“有什麼事情？”
“我和表哥要去什剎海去遊玩, 順便帶着你去一趟。”雷戰野進到了屋子裡面，坐到唯一的桌子旁邊給自己倒一杯茶，可惜是個空的茶壺，只好把茶壺放了下來。
延吉將摺扇打在雷戰野的肩膀之上；“我道是什麼，要我去帶你們玩一圈嗎？不嫌我礙事？”
“這有什麼嫌棄你礙事的。”雷戰野無所謂地說道，“我們好久都沒有一起出去走動了，我也想帶着他去看看你走過的大好風光啊。”
“這裡你就不管了？”延吉問道，他暗示在此處住着的兩個大大的殺器。
雷戰野感到好笑，看着延吉的桃花眼有些調侃地說道：“魔修哪裡有那麼情深意重，我是這裡的主人是因爲我的實力最爲厲害而已，他們追隨我是他們自己的意願。你這是人類接觸多了，自己也變得優柔寡斷了。”
延吉聳聳肩，勾起一抹笑來：“是是是，我優柔寡斷，你這個主人都不打算管，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那我就勉爲其難地陪你們走一趟吧，待在這裡也真是有夠無聊的。徒弟，你是跟着師傅一起去什剎海，還是待在這裡練功啊。”延吉看着自己的徒弟，十分滿意地得到去什剎海這一滿意的答覆。
雷戰野通知到了好友，也不打算在這裡多磨蹭什麼，他站起來身來，向着門外走去：“事不宜遲，我們明天就出發，明日可不要讓我來叫你。”
“這麼急着啊。”延吉帶着“見色忘友”的譴責的表情對着雷戰野，有一些好笑，曾幾何時見過雷戰野這個樣子，那時候的青年滿腦子都是如何變得強大起來，哪裡會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面。
“果然啊，這人世間，情字最爲玄妙，可以讓那萬年玄冰化成一汪春水。”延吉好笑地看着好友的背影，搖晃着身體，手上的摺扇一下一下地打在自己的肩頭上。
晚上，燈火如豆，將旁邊坐着的人影打在薄薄的窗紙上，留下一片剪影。
Wшw⊕ т tκa n⊕ c o “徒弟啊，要去什剎海啊。”延吉躺在牀上，把玩着自己的摺扇，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但是眼睛卻是瞥向自己的徒弟的，關注着自己徒弟的表情。
“知道的。”席欽坐在桌子旁邊，手裡面拿着的正是今天延吉給他的那本劍譜，“什剎海，我並不怎麼熟悉。”
“那你那天？”延吉此時簡直是想要抓耳撓腮了，他並不知道和木呆呆的徒弟相處。
席欽將手中的劍譜翻過一頁，他停了下來，想了想說道：“那天是我第一次到什剎海。之前我身在的是什剎海那邊的一個小國裡面，什剎海倒是聽過，但是一直沒有看過，我進到了那湖裡面，也並不是在那裡，想必也是捲過來的。”
“哦。”說了跟沒說一樣。延吉無趣地撇撇嘴，不過大致可以確定，什剎海對於徒弟來說應該並沒有太大的牽連，“沒想到你是誤打誤撞到了這裡來的。那什剎海我每年多會經過幾次，去人間玩玩，但只是去邊緣的地方。什剎海那裡倒是熱鬧。”
“什剎海的另外一邊更是熱鬧。”席欽停下了翻頁的手，接過了話頭，“每年的沐日過後，男女就會爭相跑到街頭上面慶祝，大膽的男子和女子會交換手信，若是能夠求得父母的同意，那就成就了一樁姻緣。”延吉低語道，原來什剎海的沐日是從外面沿襲來的啊。
席欽陷入了回憶裡面，那些快樂的節日在記憶的畫面上面閃着金光：“一年裡面沐日算是熱鬧的一個日子，不過最爲熱鬧的是休漁節。待到休漁節那日，青壯年的男子會將自家的大網都帶上，到了那什剎海的岸邊，那時候已經結了冰，在冰面上面鑽窟窿，然後將漁網下下去，打上來的小魚放回什剎海里，大魚就一家一家的分，帶回家裡面。家裡面的女人早就做好了飯菜，她們串着門子，吃着自家的菜也吃着鄰居家的菜。在冬日裡面都是火辣辣的味道。之後的日子，男人就補再去外出打漁，就着冬日囤下來的糧食菜蔬過冬。”
延吉瞪大了眼睛，咂咂嘴說道：“我倒是沒有碰到過如此熱鬧的場面，怪不得每次去的時候都沒什麼人的樣子，原來是錯過了時節。”
席欽轉頭看延吉，看見青年的臉上浮現的是再明顯不過的嚮往、欽羨的神情，不由得覺得好笑，這上面說的種種，自己也就經歷過一次罷了，更多的還是從自己手下的副將那裡聽來的。在那個冰天雪地的日子裡面，他還在邊關駐守着，那時候剛下過一場雪，護城河的水面已經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他那副將來自什剎海邊上的城鎮，感嘆着自己家鄉的休漁節也快要到了，他那時候覺得是個新鮮東西，也就順帶多瞭解了一點，事實上他也沒有去過那裡。在那冰天雪地裡面，滿目只有白雪所掩蓋下的蒼涼，還有寒風呼嘯而過帶起來的特有的兵甲撞擊的聲響，滿心都撲在抵抗外族的襲擊，邊城哪裡有什麼娛樂的東西。
“看樣子，什剎海對面的話，我記得有從什剎海那邊到這邊的來的船隻，離得也不是太遠，應該可以到那邊去玩一下。”延吉思量着遊玩的計劃，“也不知道現在能不能夠碰到休漁節，感覺現在也不是太冷的樣子。”
席欽稍微無語了一番，自己的師傅是修行之人對於寒冷的感受自然是十分的遲鈍，他說道：“算一算日子，我遇上師傅的日子再加上路上的那些日子，離休漁節也就只有一旬的日子吧，不知能不能趕得到。”之前自己的師傅帶着自己可是在路上行了一個多月的樣子。
時間並不是什麼問題，延吉聽着自家徒弟的話，打定主意：“那就去趕一趟休漁節，腳程快點就可以了，估計可以提前幾天趕到哪裡。說不定還能夠在那裡多住一段時間，趕上一趟你說的那個沐日。”他搖晃了腦袋，桃花眼裡面盛滿了光華，這是自己在妖族的老家一直沒有過的新奇的節日，對於他來說充滿了吸引力。
“住在那裡，也是可以，那裡的民風也是不錯。”席欽聽着延吉的打算，心思也是一動，自己除了在邊城駐紮的的歲月，接着也就是居住在晟都，也並沒有接觸過什麼好玩的玩意。
夜色更深了，燈火在搖曳着身姿，跳將到那微黃的窗紙上面，人聲已經消散，只剩下獨獨剩下那屬於暗夜的靜謐在屋子裡面延伸着。書本被合上，放進了主人的懷裡面，慢慢裹上人體的溫暖，呼吸聲像是更爲輕了下來，青年放輕了自己的腳步向自己的牀榻走去，就寢。原本躺在牀上的人也早就合上了眼睛，修長的身姿躺在牀榻之上，看上去是毫無防備的樣子，也美的好像是一副畫一般。
疲累終於將青年壓入了睡夢之中。
今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