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難道就真得看着平陽公主嫁給那個笨蛋?”在往回走的路上,張雲山不由得低聲問着尹凱。
尹凱側臉看着他,張雲山和李明嗣,是他最爲倚重的兩個心腹,他與平陽公主的私情,便是兩個人什麼事也沒有做,什麼話也沒有說,還是被這兩個人看在眼裡。
曾經,有不少的人來爲尹凱提親,便是連皇帝順昌也曾與尹凱說過,問他看上了誰家的姑娘,他可以御賜姻緣,但是,都被尹凱給回絕了。
張雲山和李明嗣看得出來,每當尹凱當值的時候與平陽公主相遇,這兩個人都會有很多說不完的話,便是頭一天吃的什麼,喝的什麼,也能夠成爲那兩個人的話題。
更有甚者,平陽公主還會時常送給尹 凱一些禮物,哪怕是一朵花,尹凱都會細心的呵護着,直到看着它漸漸地枯萎。
“是呀!”李明嗣道:“大哥剛纔往尉遲府送禮又是爲何?就算是娶不得公主,那麼也沒有必要去給他們尉遲家祝賀呀?”
尹凱瞪了他們一眼,卻沒有答話。
“大哥,要不咱們找一個機會,把那個傢伙幹掉?”張雲山出着主意。
“不要胡說!”尹凱打斷了他們的話,心裡卻在盤算着,什麼時候跟這兩個心腹交底。他當然也清楚,如果靠着自己一個人,不可能辦得到那麼大的事情。
實際上,他已然有了一個主意,那就是——搶親!
他準備在尉遲禮前往皇宮迎親的時候,就在半路上搶親,而且連路線都已然歸劃好了。
這一次,他之所以不計前嫌地往尉遲府中來送禮,目的其實就是一個,那就是要讓尉遲家的人不要把那個搶劫的人,懷疑到他的頭上來。
“大哥,我們這是在爲你鳴不平呢!”張雲山委屈地道。
尹凱沉默了一下,當即對着兩個人問道:“那好,如果你們真得想要爲我好,那就不要在人前將我與平陽公主的事情說出來!”
“這個是自然的!”兩個人齊齊地應允着。
“還有!”尹凱又接着道:“既然是這樣,我也不願意讓公主去嫁給那個笨蛋,只是,此時還需要從長計議!”
張雲山和李明嗣對視了一眼,分明從尹凱的話裡,聽出了隱情來。
“大哥,你難道已經有了謀劃?”張雲山問道。
尹凱沒有馬上答話,反而問着他們:“我平日裡對你們兩人如何?”
“那自然是沒得說的!”李明嗣也跟着道:“平時裡,我們是上下級的關係,私下裡,我們就是兄弟,要是沒有大哥的提拔,我們兩個人到如今最多也只是一個都頭,什長什麼的,大哥不僅對我們有知遇之恩,更有兄弟之誼呀!”
“是呀!是呀!”張雲山也道:“大哥的事情就是我們兄弟的事情,便是刀山火海,我們也萬死不辭!”
尹凱點點頭,當即道:“那好,一會兒你們到我府中來,我有事與你們相商!”
“諾!”兩個人齊齊應答着。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到了,終於趕到了良辰吉日,一大早,尉遲禮便梳妝打扮,穿着大紅的袍子,戴着插着宮花的帽子,前面還披着彩掛着一個大紅花,騎着馬往皇城迎娶平陽公主。
整個京城的大街都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路邊一堆看熱鬧的人們,在路的兩邊對着尉遲禮指指點點,品頭論足。
尉遲禮卻是得意洋洋,不管以前他是怎麼樣的一個情形,如今他可是駙馬爺,要去迎娶的可是當今皇上的妹妹平陽公主。
他本身就是一個喜歡顯擺的人,人這一生如此大吹大辦的婚事,也許就只有這麼一遭,所以尉遲禮特意要求禮賓司的人,在回程的時候,要繞過開封城的御街,再走上汴河大街,沿着開封的內城環繞一圈,再回轉尉遲王府。
尉遲禮的想法很好,以後他就是駙馬了,自然是要在另外的一個地方新建駙馬府的,只是如今他還身無官職,也只好暫時住在尉遲王府,好在如今尉遲王府中,除了他的三哥之外,再沒有第三個男主人了,那麼大的王府,完全可以單獨地劃出一個院子來,作爲他和公主的住所。
尉遲禮騎在高頭大馬上,剛剛走出尉遲王府,便遇到了領着兵在大街巡邏的尹凱。
尹凱面含微笑,對着馬上的尉遲禮拱了拱手,道了一聲賀,便領着人走開了。
尉遲禮特意地衝着尹凱喊道:“尹將軍,抽空到府上喝酒去呀!”
想一想,當初尹凱還只是他手下的一個校尉官 ,但是世事無常,誰又能想到,當初不被他待見的這位尹將軍,竟然會成爲如今京城裡最有權勢的人呢?
尹凱回過頭來,淡淡地道:“多謝尉遲將軍相邀,只是今天我要往黃河渡口緝私,沒有時間!”
“呵呵,回頭我單獨請你喝酒!”尉遲禮十分慷慨地許諾着。
尹凱沒有轉身,帶着自己的隊伍離開了。
尉遲禮很快地趕到了皇城,在禮部司儀的帶領之下進入了公主的寑宮,他的妹妹尉遲仁,此時就是皇后,親自攙扶着平陽公主坐進了迎親的八擡大轎中,只是此時的平陽公主頭上蓋着紅蓋頭,尉遲義禮也看不見她的樣子,雖然心裡面癢得難受,很想要將這個蓋頭掀開來,但是衆目睽睽之下,他還是忍住了。
在與皇上和宮裡的太妃、幾個娘娘辭別之後,尉遲義並沒有多作停留,馬上出了東華門,沿着御街往汴河橋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鼓樂手敲敲打打,吹吹唱唱地前行着,更有那八個轎伕來回晃盪着,搖前搖後,彷彿那轎子馬上要倒了,卻又倒不下去。
Wшw _Tтká n _CO 尉遲禮知道,這是轎伕們在討喜錢,當機毫不吝嗇地讓隨行的家人給每個轎伕一吊錢,又給每一個吹鼓手也塞了錢,這支迎親的隊伍馬上興奮起來,也不在乎多走幾裡的路,便按照尉遲禮的要求,圍着內城轉起了圈子來。
尉遲禮無法知道平陽公主坐在轎子裡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只覺得自己今天可是全城的焦點。那個新娘就算是長得再漂亮,她還是坐在轎子裡,外面看熱鬧的人是沒法得到她的真容的,唯有他這個光彩照人的新郎,成爲衆人品評的對象。
隊伍剛剛走上汴河橋,忽然聽到前面傳來一聲大呼:“馬驚了!馬驚了!”
這一聲喊,將所有看熱鬧的人都嚇得紛紛往兩邊躲去,立時把整個迎親的隊伍暴露在了御街的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