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許八郎繼續地道:“這種手槍需要用特製的子彈,就像是大家看到的那樣的子彈,這種子彈只有我們太平寨能夠生產,你們要是用完了,就必須要從我們那裡進,但是,這種子彈生產起來,也是極其麻煩的,這也是我們不願意將之推出來的一個原因。”
許八郎之所以要補充這些謊話,就是擔心尉遲儉有了計較,畢竟不用裝填火藥,不知道比火槍要先進了多少,他是生怕太平寨的步槍被提前暴光了。
“既然這種手槍不能夠大批量生產,但是你們也可以將之賣得十分昂貴,使一般人買不起,只有少數人可以擁有,這樣的生意定然是十分好做的!”尉遲儉建議着道,他當然希望自己也能夠有一把手槍。把價格擡得高得離譜,別人買不起,但是並不代表他買不起。
許八郎看了他一眼,已然明白他的私心,道:“我姐姐說,這個世上窮人之所以怕有錢人,就是因爲有錢人有錢,可以用錢買到所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如果有錢人再有了手槍,那麼還會有窮人的好日子過嗎?”
這一番話,說得尉遲儉有些尷尬萬分,卻又無法反駁。
“呵呵,真不知道你們太平寨還有多少好東西沒有拿出來!”這一次,便是連順昌皇帝也不由得讚歎着。
許八郎微微一笑,道:“這世上的好東西有很多,但是想要得到,也不能去搶,去偷,陛下,您說是不是?”
順昌皇帝一愣,分明聽得出來,許八郎的這話是話中有話。
“難道你們太平寨的東西有人去搶,有人去偷嗎?”順昌皇帝問。
此時,尉遲儉卻有些坐不住了,他也聽得出來,許八郎的話是直指向自己的。
許八郎道:“我們太平寨的確一直被很多人覬覦着,這些我們也不怕,便是有百萬大軍過來征伐又能如何?呵呵,遠得不說,就說這近的,前日我們在開封西面的中牟縣,便遇到子打劫,那個時候我還在奇怪着 ,這天子腳下,應該是太平地境,怎麼也是盜匪橫行呢?”
聽着許八郎的話,順昌皇帝的臉陰沉了下來,轉頭問着尹凱:“尹愛卿,這又是怎麼回事?”
尹凱有些難堪,他也從許八郎那裡聽說了商隊被劫之事,只得道:“開封府地境不寧,臣的確有失察之責,臣已派人往各處查探,那些劫匪應該是某支禁軍僞裝而成,他們可能是衝着太平寨的火槍去的。”
“禁軍僞裝成匪徒打劫?”順昌都驚訝得張開了嘴巴,半天合不攏來。
尹凱道:“此事由來已久,每年到得年根之時,總會有一些軍中的敗類,糾集一起,假扮盜賊,爲非作歹,去年臣便處置過一起類似的案子,只是當時他們只有十數人,臣按軍令處斬了爲首的幾個人,餘者流放千里之外,沒想到今年又出了此事。”
順昌皇帝沉着臉問道:“你可查出是哪支軍隊所爲?”
尹凱看向了兵部尚書湯燦,道:“是兵部從京東西路調來的魯陽軍,此軍如今歸於兵部節制,並非屬於臣下的京城防禦司。”
湯燦連忙起身道:“陛下,魯陽軍是上一次契丹人南犯大名府的時候,緊急從京東西路調過來護衛京城的三支禁軍之一,如今雖然大名城圍以解,但是這三支禁軍並未回駐原地,還在開封的近郊駐紮,他們做出此等事來,臣下的確不知,待今日之後,臣定然覈實情況,以便稟奏。”
順昌皇帝冷哼了一聲,道:“不用了,這件事便着尹愛卿去辦吧!”說着,彷彿又想到了什麼,接着道:“京城附近本來有二十萬禁軍,北地之亂,調走了十萬,的確有些空虛,那三支禁軍既然還在開封,那便留在此間吧,不過,盡由兵部劃往京城防禦使節制!”
湯燦與尉遲儉都是一怔,這等於平白無故地,又壯大了尹凱的勢力。尹凱的手中本來就有三支大楚軍最精銳的三支禁軍,如今又給他三支,合兵有六軍二十萬人,比尉遲義所統領的北地軍隊相差不多了,如果將來尉遲義興兵南下開封的話,也不見得就能夠令順昌皇帝就範。
“不可!”尉遲儉連忙起身阻止。
“有何不可?”順昌皇帝問道。
尉遲儉道:“若是京城及附近的所有禁軍,都歸尹大人一人調遣,那麼朝中的兵部、樞密院、三司又成了什麼?難道都是擺設嗎?”
順昌皇帝冷笑道:“兵部連手下的調過來的軍隊都管不好,讓他們在京城附近爲禍,還有什麼用?樞密院和三司如今就是一個擺設而已。”他後面還想要說一句,不過都是你們尉遲家的工具,但是這種話也只能在他的心裡面暗罵,卻也不敢說將出來。
尉遲儉和湯燦不由得對視了一眼,沒有想到順昌皇帝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陛下!”尉遲儉還是平心靜氣地道:“如今之所以造成這樣的局面,難道陛下自己沒有反思過嗎?難道不是因爲京城防禦使的權力過大了嗎?”
被尉遲儉如此一說,令順昌皇帝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解答,又求救一樣得看着尹凱。
尹凱本來默不作聲,他看得出來,尉遲儉一直對他的這個京城防禦使恨之入骨。
此時,見到皇帝看着自己,知道自己不說話是不行的了,只得清了清嗓子道:“宰相大人可能是健忘了吧?當初賦予京城防禦使這麼多事,這麼多權力的,不正是樑王尉遲良對先帝進言的嗎?”
尉遲儉怔住了,的確,當初他的大哥尉遲良,是想要讓老四尉遲禮來擔任京城防禦使之職的,所以便將京城防禦使的職權擴大到了整個京城地區的安全事務上,同時將部分的行政和軍事權力也加入其中,誰又會知道,到後來宣德皇帝卻提了個誰也沒有想到的尹凱來擔任此職呢?
湯燦連忙道:“陛下,當時如此決定,的確是有當時的必要性。但是時過境遷,彼一時,此一時,不可一承不變。再說……”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有意地看了尹凱一眼,又道:“若是將所有的權力,尤其是軍隊,過於信任地交給一個人來節制,萬一這個人心懷不軌,只怕到時……”他說到裡,便停住了,有的時候,話不必要說得過於清楚,一樣能夠讓別人理解。
順昌皇帝看了看尹凱,如今對於他來說,他寧願相信尹凱,也不願意相信殿中的這些官員。
尹凱見到皇帝爲難,想了想,只得起身道:“陛下,臣以爲湯大人所說也有一定的道理。如今大名城之圍以解,北地的戰事此時是在燕京,不若將這三支禁軍遣回原駐地,也省卻了許多的麻煩!”
聽到尹凱這麼一說,順昌皇帝想了想,點起頭來,道:“好,那還是照尹愛卿的辦法來做吧!”
尉遲儉卻是在暗暗地叫苦,他之所以讓湯燦留下這三支禁軍沒有遣回,就是想以此來與尹凱抗衡,有這三支禁軍在城外,最少也能夠保證他在緊急的時候,可以馬上調兵過來。
只是如今,既然順昌皇帝打消了把這三支禁軍劃撥給尹凱的決定,他也不好再阻止這些軍隊迴歸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