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見到自己的大哥,子洛也感到十分得高興,但是他的心裡面一直就有一種失落感。
子煜的迴歸,的確是搶去了他一直引以爲傲的太平寨少寨主的風光,不僅是母親和舅舅都對子煜百般得好,便是如李林、張大郎、張二郎,甚至於小豆子,都在特意地巴結子煜,尤其是前面的三個人,從年歲上來講,便與子煜是小時候一起玩的夥伴,如今更是親密了。
正是因爲有一種失落感,所以當初母親問他如何選擇的時候,他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跟着父親尉遲義。
的確,在尉遲義的身邊,子洛又恢復了以往的自信,因爲他如今可是康王世子,也就是將來要承繼尉遲義一切的兒子。
所以,子洛對於自己的當初的選擇,感到十分得愜意。
這一次被尉遲義帶回太平寨,他就是想要跟子煜好好講一講外面的事情,講一講他在北地軍中的見聞。
哪知道,當他講到北地的風情之時,子煜卻不以爲然地道:“子洛,你去的地方太少了,原來一直生活在太平寨,這也難怪了!”
子洛霍然明白,他跟自己的大哥講什麼天南海北,那根本就是在班門弄斧,子煜從小就在外漂泊,他跟着歐陽秋山去的地方,吃過的東西,看到的風景,比他不知道要多了多少!
看到子洛的臉紅起來,作爲哥哥的子煜馬上便明白了什麼,他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你如今跟着那個傢伙倒是也有些長進,別的不說,跟着他學學兵法,也足夠你受用一生的了!”
子洛知道,在子煜的嘴裡,所說的那個傢伙,除了父親尉遲義之外,還會有誰呢?儘管他替尉遲義在子煜的面前說了許多的好話,但是子煜並不領情,他至今還也無法原諒尉遲義,這就好像是一個曉事的兒子看着父親把自己賣掉,心頭的恨無時無刻沒有消減過。
子洛有些灰心,道:“這一年裡,爹爹教了我二十四部兵書,但是卻又告訴我說,兵法都是死的,能不能打仗,還是要看自己以後的出息,這需要經驗的積累,打得仗多了,自然也就行了!不然,也只能是紙上談兵,着急是不行的,只能慢慢來!”
子煜點了一下頭,道:“那個傢伙說得倒是沒錯,乾爹也是這麼說的!呵呵,咱們兄弟還年青,總會有領兵打仗的機會!”說着,又問道:“那個傢伙帶着你打過幾次仗?”
子洛數了一下,伸出手來,道:“五次吧,就五次,都是些小仗,兩次是進太行山剿匪,三次是平定京東之亂。”
“哦?”子煜馬上來了興趣,問道:“你比我強呀,我跟着乾爹在太平寨和澤州,每天只能是訓練、訓練、再訓練,沒有打過一回得真仗!最多就是維持一些治安,抓抓盜賊,真得很沒有意思!”他說着,又羨慕地問道:“你都從那個傢伙那裡,學到了什麼呢?”
子洛道:“其實吧,也沒有學到什麼,前兩次我只是跟在他的身邊當着看客,看他排兵佈陣,後面三次倒是也參與其中,只是爹爹嫌我年歲過小,所以讓我跟着崔叔叔作副手。呵呵,不過,爹爹打仗真得很厲害,總是以最少的兵,用最小的犧牲,來換取最大的勝利。”
“比如呢?”
“比如青州民亂,不過是一萬的叛軍,裹脅着五六萬的難民,號稱十萬之衆,圍攻青州城,那個守將都嚇得不敢出城接戰。爹爹只帶着三千兵馬,認準了他們的主力,又看準了時機,一千騎兵趕着難民入營,另兩千騎兵尾隨這些難民之後,在接近敵人主力的時候,忽然直衝他們的中軍,利用敵人稍微的驚亂,一下子便沖垮了他們的中軍。不到半天的功夫,叛軍四散而逃,又被隨後跟上來的步兵包圍,那一萬叛軍沒有一個走脫,盡數投降。隨後,那些難民也被安置在了京東西路,這一仗從頭到尾,只打了兩天!”
聽着子洛興奮地說起,子煜的心裡頭不由得有些惶恐,果然是人的名,樹的影,尉遲義的確不是浪得虛名的,僅以三千騎兵,便乾淨利落地平定了京東東路的叛亂,若是以這種速度平叛的話,說不得真得不到半年的功夫,就可以平定大梁境內大部分的叛軍了。
“對了,子洛,你以後要是跟着那個傢伙去征戰,武藝不好可不行,我教你一招可以自保的刀法吧!”子煜對着子洛道。
子洛笑了笑,卻搖着頭,道:“哥呀,不用了,我的拳腳工夫都是三叔教的,我的刀也很厲害,是乾爹教的。呵呵,可是我一直就用不上!”
“爲什麼?”
子洛從身上拔出了一把手槍來,道:“因爲我有這個!呵呵,就算是最厲害的武藝,也無法躲得過槍的子彈,以後真得打仗的話,這東西是最實在的,可以讓敵人無法近身!”
子煜的眉頭微微一皺,他也是到了太平寨才接觸到現代槍械的,許雲起也給了他一把手槍,只是他卻自認爲自己武藝高強,對這種玩意並不在意。
“哥,你的槍法怎麼樣?”子洛問道。
子煜搖了搖頭,如實地道:“不好!總是打不準!”
一聽此言,子洛高興起來,心裡想着,自己總算有一樣比大哥要強的,他拿出手槍來,看到天空有一隻麻雀飛過,順手一槍打去,那隻麻雀“啾”地一聲,從空中跌落下來。
子煜睜大了眼睛,那麻雀雖然飛得不高,可是離着他們的距離也有三十步遠,子洛竟然連瞄都沒有瞄一下,彷彿是隨手而發,卻又這般得精準。
他還是跑過去,撿起了地上的死鳥,這隻麻雀已然被子彈擊穿,身體是一片的模糊血肉。
“子洛,你這槍法太準了,你是怎麼做到的?”子煜不由得問道。
子洛得意地笑道:“那是因爲我從小就練槍,不知道浪費了多少子彈,才練出這一手來!”
“從小?”子煜一呆,想到了自己,他如今的刀術可以說是獨步天下了,若是再等幾年,身體長成,力氣也跟上的話,他可以不懼任何敵人。當然,他之所以有如此的武藝,那是從小就開始打下基礎,一點點得練出來的。
“你從小,是幾歲?”子煜問。
子洛想了一下,道:“可能是五歲吧!呵呵,那個時候,娘就教我用槍,還告訴我,要從小學會保護自己,如果遇到了壞人,我要是打不過的話,就用槍!”
子煜默然了,想到母親之所以要這般得教子洛,完全是被這個混亂的天下所逼迫出來的。